第264章 他还是他

杜公公奉命传达了圣旨，整个宫殿立刻恢复了静谧。 刘景淮的眼神仍然紧紧地盯着我，让我感到一阵阵的恐惧，仿佛有一束荆棘从四面八方包围着我，刺入我的心脏，带来一种麻木的疼痛，这种疼痛一点点地深入骨髓。 赵兴已经不在了，他被刘景淮一剑刺穿了心脏，他的生命就这样被无情的终止。 在宣府的地牢里，赵兴倒在地上，半个身子都被鲜血染红了，而刘景淮就那样平静地站在那里，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情感，仿佛他已经对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 现在，赵兴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掌控这个世界。 他可以任意地获取他想要的任何东西，没有人能够反抗他。 外面的世界一片沉寂，我不知道是否有军情来临，但是锦衣卫和京营的军队都没有任何动静。 偏偏吴繁一个人来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一定是有特别的意图。 刘景淮对于听到军情禀报没有反应，他清楚地知道吴繁的来意。 吴将军…… 吴繁！ 我感觉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不敢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举动。 他一直对刘景淮持有不满的态度，这几日刘景淮在各地搜寻我和他过去的事情，他一定听到了风声，所以在这个深夜赶来面圣。 然而现在在他面前的已经是悬崖，我们不能再往前一步了。 我感到一阵恶寒，手中的杏黄绫被微凉的，被我紧紧地攥在手里。 我慢慢地躺下来，把杏黄绫被拉到脸上，尽量不去想这些事情。 手里还攥着那杏黄绫被，感觉它已经贴在了脸上，凉凉的、腻腻的，就像有一条蛇依偎在脖子里。 我终于明白了为何江楚杰并不担心我与刘景淮相认后重获恩宠的局面。 他早已算准吴繁会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 而且，赵兴已死，我只会对刘景淮心生恨意，哪里还有心思去奢求恩宠？ “我和吴将军之间并无私情。”我强调。 刘景淮没有回应，只是冷哼一声，从床榻上站起身。 隔着帷幔，我看到的是他模糊的身影，被烛光映照出来。 沉默了一会，他的声音透过帷幔传来：“我早知道会这样。” 说完后，幔帘被拉开，他清冷的声音传来：“不早了，你休息吧。” 他转身准备离开，我轻轻下床。 刘景淮有些惊讶地看向我。 “我还没用晚膳，有点饿了。” 我绕过他，径直走到破掉的松鼠笼子前。 松鼠已经不动了。 我拿起笼子，抚摸着松鼠黄褐色的皮毛，说：“堂堂皇上，拿一只松鼠出气，真是令人不齿。” “你想要什么宠物，我都赔给你。”他眉眼低垂说。 他轻轻一击掌，杜公公便低垂着眉眼推开门进来。 “传膳。”刘景淮说。 杜公公立刻出去传膳，没过多久，几个宫女太监鱼贯而入，小心翼翼地收拾屋子里的残局。 刘景淮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 他从我手中接过松鼠，杜公公接过去准备放入笼子里。 一番整理过后，室内恢复了平静，仿佛昨日的纷乱未曾存在。 我与刘景淮相对而坐，默默用着早餐。 尽管我专注于食物，却难以掩饰心中的困扰。 昨天的质问还在耳边回响，尽管他并未完全明了，但我心中清楚他已经知道了所有。 用过餐后，我独自品了杯茶，宫人们早已退下，只留下杜公公在旁。 棋盘上的黑白子仿佛是我和刘景淮的命运，我在此消磨时间，而他走过来，以白子占据了我的位置。 “你的棋艺还是老样子。”他轻声道。 “在你这个皇上面前，没人能胜过你的棋艺。”我微笑着回应。 “私底下，你叫我的名字即可。”他说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唤他的名字，而是看向窗外渐明的天空：“夜已深了，该休息了。” 我走到床边，脱下外衣，独自进入了被窝。 不久，刘景淮也来到了床边，他脱下外衣，与我并肩而卧。 “睡吧。”他轻声说道。 我闭上眼睛，思绪纷飞，却无法入睡。 吴繁，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让他平安离开这里就好了。 他一走，所有的事情都会随之结束，然后我就能回到宫中了。 江楚杰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能让刘景淮知道我和吴繁的事情，却又不引起他的怀疑？ 不久困意袭来，我沉沉睡去。梦中仿佛有羽毛轻轻拂过唇角，痒痒的，于是我一转身，跌入了梦乡。 当我醒来时，阳光已洒满了整个房间。 我惊愕地跳下床，看着窗外的明亮。 外面的世界仿佛焕然一新，昨日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 我愣愣地看着窗外的刘景淮，他依然如常地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本经书，专注地看着。 他的安静和从容让我感到一丝安慰，至少现在，他还是那个他，那个我熟悉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