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患难与共

李凡昏昏沉沉，不知自己所在何方。他只隐隐听到有人正急切地呼唤自己，体内被不断地注入外来的灵力，但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眼前一片黑暗，李凡又觉得浑身痛苦无力，当真是无依无靠，独木难支，孤立无助，心里十分恐惧。 忽然，他的脑海中响起了一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你已恢复五成，该苏醒了。”正是宗师传音之语。 这记轻喝好似当头一棒，将马上要再度沉睡的李凡生生砸醒。他奋力张开双眼，面前的影像逐渐清晰，却发现自己躺在阴冷潮湿的地上。 身旁跪坐着一人，正是伤痕累累的邱悦。 她垂泪不已，拼命向李凡的丹田里输入自己的灵力，但又一次次被李凡体内强横的剑力拒之门外。 看到李凡睁眼，邱悦破涕为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过了半天才柔和地问道：“你怎么样？”她温声细语，和平时大相径庭。 李凡完全恢复了意识，本想回答一声，但他张了张嘴，竟连发音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邱悦见状，急忙从储物戒指中取出疗伤丹药与灵液，喂着李凡服了下去，又把双手按在他的胸脯上，生起微弱绿光，尽力施展疗伤法术。 李凡很少见到邱悦如此体贴，不知怎得想起她之前在山灵塔里全神贯注治愈师兄的景象，颇为感动。 他此时说不出话，只能静静地看着她的脸颊。 邱悦中了风狼王幻术之后，吃了它一记风刃，好在没有命中要害，但也受了不轻的伤。 然而她完全没有顾及过自己的伤口，专注为李凡疗伤，好似忘记了自己的疼痛。 这地下石厅又安静下来，时而有钟乳滴水的声音，以及某些穴居生物的“簌簌”作响。 邱悦的侧颜在灵草和法术微光的交相辉映下格外动人，一双秋水寒星般的大眼睛忘我地看着李凡的伤口，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娇柔秀美，楚楚可怜。 她的嘴唇轻轻抿着，似乎有些烦恼，又仿佛有些心疼；额头已经渗出细细的汗珠，不断顺着发丝流淌。 时间走得越来越慢，李凡迷离间望着这个正在救助自己的女子，竟呆呆地看痴了。 他与邱悦相识已久，却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她的外貌，虽然称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落落大方。 邱悦注意到李凡的眼神，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抓住他的右手，关切地说道：“怎么了，能说话么？” 李凡握着她的手，感受上面粗糙的纹理与各种伤疤，知道这是刻苦练剑留下的痕迹。 他看着邱悦，感觉稍有恢复，挣扎着坐了起来，终于用尽全身力气说道：“我没事……你呢？” 邱悦见李凡终于复苏，喜不自禁，又流下几滴眼泪，说道：“我很好，那匹妖狼没下杀手……你是不是和它斗过了？” 李凡放松下来，欣慰道：“没错，而且我好像赢了。”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看着邱悦，又提醒道：“你衣服破了。” 邱悦低头一看，脸色通红地取出一件长袍套上，轻声念道：“伤成这样，不忘多嘴。” 李凡笑盈盈地道：“那我不提此事，让你这样出去？” 邱悦也不知如何回答，嗔道：“省省力气，不要讲些没用的。伊思师姐也已经苏醒，正在那边救治叶师兄。既然风狼王已被斩杀，等你完全伤愈，我们就回家去了。” 李凡听到“回家”二字，心里升起了别样的情绪，低落了几分，缓缓道：“我不走，此处还有余事未了。” 邱悦奇道：“你刚刚险些丧命，怎么还有心思处理别事？任务完成，就应该回归宗门，不要节外生枝。” 李凡摇头道：“这里有一宝贝，能让那群狼一命呜呼，绝对不是凡物，我非得探其究竟不可。” 他调整身姿，坐了起来，倚靠在一处石壁上。 恰好又是一阵阴风吹过，邱悦打个冷战，生气道：“你这样胡来，那我自己回去。” 她起身便要离开，却听背后李凡叹道：“你无需如此，我是一定要探一探的。” 邱悦见激将法失效，俏脸微烫，想起这次任务自己没能帮上李凡的忙，又有些自责，回头道：“算了，如果你执迷不悟，那我也得跟着。” 李凡皱眉道：“可能有危险，你……” 邱悦弯腰，用食指贴住李凡的嘴唇，喝道：“你什么你！当我的皎月剑法是花瓶么？” 她想了想，又坚决道：“赶紧调理，等你探索完了，必须跟我回去。” 李凡看着邱悦神气的表情，心里暖洋洋的。 他闭目打坐，运转灵力，开始修养。 邱悦取出长剑，在一旁安静护法。 时间匆匆而过，李凡本就练了《剑灵真解》这一逆天功法，又新晋筑基中期，因此体内剑力充沛，不多时便恢复了八九成。 他感到丹田运转无恙后，睁开双眼，站了起来，对邱悦示意道：“好了，咱们走吧。” 但李凡虽说对那神秘的宝物心生向往，但这石厅实在太大，只知这其中有些古怪，又不知从何处下手，无奈之下顺着入口贴着墙壁细细察看，同时询问宗师建议。 剑灵道：“据我经验，让这些妖狼同时毙命的不是那宝物本身，而是守护宝物的结界之威。” 李凡听了宗师讲解，为难道：“既然如此，却不知这结界是否也会对我构成伤害。” 邱悦在一旁见李凡面露苦色，询问道：“又怎么了？”却听他勉强一笑，回答道：“不知师姐是否有能够破除或抑制结界的法宝？” 邱悦听他称呼自己师姐，心生不满，没好气地说道：“哼哼，你出发准备，没有这种预料么？” 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只黑曜石手串，吩咐道：“这东西可不便宜，用灵力驱动，足以蔽障，小心保管。” 李凡点点头，接过道谢，把手串系在手腕上，欣赏了一番，赞赏道：“挺漂亮的，师姐审美不错。” 邱悦闻言受用，语气略带得意道：“家传宝物，那是自然。” 李凡惊愕道：“这么珍贵，却交付给我了？看来在下得用心看护。” 邱悦听了李凡的话，这才发现自己下意识把极为珍贵的法宝借了出去，头里晕乎乎的，不断自问道：“我究竟是怎么了？” 李凡也没注意到邱悦的异样，催动手串，继续贴墙探索，不多时发现了一处裂缝，从中看去，隐隐有些光亮，知道这八成就是藏宝之地。 李凡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邱悦，对她嘱咐道：“我进去看看，你在此等候。” 邱悦见他又要独自冒险，说什么也不肯，李凡无奈之下只能问道：“且不说这手串只有一条，此处这么狭窄，我们二人同进，难免有肌肤接触，到时岂不尴尬？” 其实这理由完全是胡诌，但不知怎的竟生了效。 邱悦犹豫片刻，轻喝道：“活着回来，不然你欠我一件法宝，我却找谁索要？” 李凡笑着点点头，信步挤了进去。 裂缝虽窄，内部逐渐宽敞，两边还有刻意布置的旧油灯，显然曾有前人走过此路。 李凡摸着墙壁，慢步探过，突然心里一颤，却听宗师笑道：“你刚刚通过那道结界。它不断向外散发镇压力量，是妖兽的天敌，难怪狼群覆灭。” 李凡继续向前，发现一道大门，没有设锁，似乎可以轻松推开。 但他行事谨慎，不会草率行动，先释放灵力试探了一番。 突然，门后传来一声巨响，吓得李凡连连退后，不敢再往前走。 这声巨响，正是来自任扬的强力掌击，轰在张空重剑上，险些让他脱手。 谢湘林见状不妙，护在师弟身前，霸道的混元剑法“唰唰”刺出，一时逼退对方。 任扬轻笑一声，道：“好久没认真了，你值得我出手。” 他踩着“梯云纵”腾空而起，从天而降，双手蓄满灵力，正是无极宗基本招式“伏虎拳”。 这招在任扬手中发挥出来，着实恐怖，竟压得二人直不起身来。 张空剑法本来以力道见长，怎能容许别人压制自己，怒喝一声，裂空剑法猛得挥出，剑风烈烈，气势不输任扬。 谢湘林则后退三步，离开攻击范围，先看二人的正面交锋。他自信张空实力绝对不会被直接击垮。 正如谢湘林所料，张空撑了片刻，加力起身，雄浑的剑力横扫而出。 任扬冷哼一声，侧身躲过，又是一记连环腿踢来，招式巧妙，封住对方走位。 张空抵挡不住，身中数脚，倒飞而出，被谢湘林接下。 任扬拍拍裤子，嘲笑道：“我道剑修如何，竟如此不堪，看来活该落魄。” 这话着实太损，完全是为了激怒对方，乱其心神。 谢湘林老谋深算，自然不会中计，冷漠地看着任扬，对张空传音道：“师弟，不要拖延，我们合力败敌，直接用杀招。” 张空本来已经挂彩，心情有些低落，听了师兄的话，精神大振，又支撑站了起来，恢复了自信。 师兄弟二人并列而立，摆出曾经演练过的架势，逐步向任扬靠近。 任扬丝毫不惧，握紧拳头，同样踏步上前，战意十足。 双方针锋相对，展开了一场荡气回肠的强强对决。 李凡在门这边，听得清清楚楚，这才知道原来是两方争斗，放下心来，心里想道：“那人提到剑宗，不知是不是我的同门。”又咨询宗师建议，听它讲道：“你务必去看看，我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竟然陷入沉思。 谢湘林担心无极宗三人毒力退散，一剑强过一剑，配合张空的压迫，逼得任扬节节败退。 钟聘喝道：“师弟，放手吧，以少对多，你打不过他们。”两位师姐也是规劝他暂避锋芒。 任扬退到墙边，看着古今宗二人，喃喃道：“不可能。” 他再次取下腰间酒葫芦，仰头痛饮，灵力运转迅速消化酒力，即刻间便酩酊大醉。 谢湘林看着任扬把那葫芦随手一扔，知道他饮酒之后与平时不同，令师弟接过储物戒指先行撤退，自己蓄力接招。 “呵呵，还想跑？”任扬红着眼睛，跌跌撞撞地向张空方向走来，“四平拳”连连出击，封住对方去路，又是一记出神入化的“大金刚掌”落下。 谢湘林挡在师弟身前，祭出了自己的绝招，一式混元“泰初剑”神速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