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章 吴倩为人

谁能公正客观地评价一个人？《邹忌讽齐王纳谏》中的邹忌，为了知道他与城北徐公谁长的更好看，就问其妻、其妾、其客，得到的答案都是他比城北徐公更美。 可有一日，他亲眼目睹了城北徐公的美貌，这时他才发觉，他的妻子爱他，他的妾室怕他，他的客人有求于他，所以他们的答案都是邹忌比城北徐公更美。 邹忌身边那些爱他、怕他甚至有求于他的人，尚且不能公正客观地评价一个人，更何况那些与吴倩毫不相干的人呢。 吴倩的为人到底如何，仿佛根本没人在乎，网络上的每一个人都在肆意揣测和胡编乱造，这给刑警队的调查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在窦晓和欧阳政看来，要想知道凶手是谁，必须要先查清楚吴倩的社会背景，最起码得先梳理出到底有哪些人具备作案的目的和条件。 可一时之间，对于吴倩的一切，众说纷纭，甚至一度到了两极化非常严重的地步。 喜欢吴倩的人会说吴倩为人善良，待人真诚，从不与不三不四的人接触。而不喜欢吴倩的人则会说吴倩是个戏精，极爱演戏，私生活也非常混乱，有男友，有干爹。 通过法医的鉴定当然能确定这两种说法哪个真，哪个假，可这毕竟需要时间，在法检没完成之前，给不了窦晓和欧阳政什么有价值的帮助。 从常枫和苏婉进门，周鸿的电话就没停过。让常枫和苏婉这两个刚来报道的人，完全沦为了透明人，仿佛压根就没人在乎他们的存在。 好在尚未与常枫和苏婉见过面的窦晓记得他俩的存在，而且此时的窦晓早已经将这二人看作自己的救星。 刚过两点，窦晓心里估摸着，周鸿队长所说的两个人应该快到苏市了，接着便冲上了楼，敲开了周鸿队长办公室的门，心里想着亲自去机场或者火车站接常枫和苏婉。 可当他敲开周鸿队长办公室的门时，就看到两个陌生的面孔坐在周鸿办公室里。 窦晓笑着跟两人打完招呼之后，便找了一个位置站着，等周鸿打完电话。 窦晓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是谁，他也没兴趣打听，毕竟现在已经是火烧眉毛了。 周鸿刚挂断电话，窦晓便跨步向前，站在周鸿队长的眼前，焦急问道：“周队长，您说的那两个人什么时候到？需要我亲自去接吗？” 周鸿笑着说道：“你回头看看，他们不就坐在那吗？” 窦晓转身再看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一脸的不可置信，而后焦急地对周鸿说道：“周队长，您可别开玩笑了，这两人看起来比我还年轻，能做什么？” 看周鸿不接话，窦晓继续说道：“周队长，真的，我都快急死了，那两人到哪了，我现在就开车去接。” 常枫起身，然后笑着问道：“抱歉，您问的两人，是我和苏婉吗？” 看窦晓转过身来，常枫笑着自我介绍道：“您好！我叫常枫，刚调到苏市，今天来报道。” “你就是常枫？”窦晓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眼前这个小男孩，再怎么看年龄也不会超过三十，也只有一身干净整洁的黑色套装，勉强能给人一种特别靠谱的感觉。 这样的人，真的有必要用两个研究生的名额去做交换吗？窦晓有点怀疑周鸿的眼光。 窦晓笑的很勉强，但还是跟常枫说道：“您好！我叫窦晓。” 接着便转身看向周鸿，一脸失望之色，丧声说道：“那个周队，如果没事，我就先下去工作了。” 看着窦晓的样子，周鸿朗声笑道：“你也没要这样，别看小枫和小婉年轻，她俩可厉害着呢？如果不是我和临市刑警队的队长认识，他俩我可调不动。” 窦晓依旧丧着脸，即使周鸿这样夸赞常枫和苏婉，可他还是无法将这两人和“专家”这个词对等起来。 “队长！我……”窦晓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当着常枫和苏婉的面，他也实在是没法多说什么。 周鸿自然知道窦晓想说什么，但他也不接窦晓的话。反而绕过窦晓直接问常枫和苏婉：“你俩对这起案件有什么看法吗？” “吴倩的死应该是自杀，可以排除被害人伪造现场的可能。根据现场的痕迹来看，吴倩生前应该遭受了很多难以启齿的事。” 常枫只简单说了两句，就瞥见窦晓一脸的不屑，显然这个结论并不能说服他。 常枫继续说道：“好在我和苏婉去了现场，在那里发现了一个人，他可能知道一些内情。” 听到常枫这样说，窦晓的眼里才闪过了一丝光亮。 显然，与这些毫无价值和意义的推测相比，窦晓更期待能给案件带来进展的线索。 “那人是谁？你是怎么发现的？”窦晓腾地一下站起身，盯着常枫问道。 常枫并不讨厌像窦晓这样的工作狂，可他讨厌用价值去衡量人的行为。这窦晓前后的变化，让常枫有一丝厌恶的感觉，所以他干脆忽略了窦晓的提问，转而继续对周鸿说道：“凶手很可能是个富二代，他的父母很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周鸿早就活成了人精，他可不希望看到自己手底下的两员大将不和睦。于是笑着打圆场：“你说说这些结论你是从哪得出的。” 常枫不愿意多说，笑着说道：“这就没必要明说了，那个可能的知情人，待会苏婉会告诉你们。” 窦晓知道常枫这样，大抵是在责怪之前他对人家的怠慢，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好尴尬地告诉常枫和苏婉，等案子结了，他要好好请常枫和苏婉吃一顿。 窦晓离开后，周鸿才又看向常枫，熟络地说道：“早就听说你厉害，没想到你还真有几把刷子，这笔买卖我可没亏呀！” 还不待常枫接话，周鸿便又开口，向常枫问起了他的母亲。 十年前，常枫离开了苏市，不，更准确的说，常枫是逃离了苏市，也是从那天起，常枫便下定决心，要和苏市的一切都断绝关系。 可人生在世，谁又能百分之百的决定自己的事呢？常枫明知道周鸿与自己的父母是老相识，可上级的调令下来了，他又能怎么办呢？ 常枫本不想提起自己的父母，可谁曾想周鸿竟然会主动问起常枫的母亲。常枫只好按下心中的不适，冷着脸回应道： “我母亲很好，应该这几天会过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和苏婉就去办调职手续了。” 说完，也不等周鸿再讲什么，于是便直接转身离开。 “还真是个小刺头，跟他父亲廿羽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周鸿只能无奈地苦笑道。 常枫说那光头男应该知道些什么，但也只是他自己的猜测，并没有实际的证据。窦晓跑这一趟，难免不会落得一个白跑一趟的结果。 况且那光头男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窦晓呢？与其等着之后窦晓找自己兴师问罪，还不如常枫主动出击，找到能撬开光头男的嘴的东西。 “枫哥，现在我们去干嘛？”苏婉跟在常枫的后面，轻声问道。 “只靠怀疑是无法查案的，我们得去找点证据。” 临行前，苏婉根据自己的印象画了一幅素描交给了窦晓，而后便与常枫一起离开了刑警队。 苏婉的画功相当不错，借助她的素描，窦晓和欧阳政很快便确定了光头男的身份。 他的名字叫牟才，他的父母都是农民，之所以叫牟才想必是接着谐音，估计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有才又有财，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当天下午，窦晓和欧阳政直接开车赶往新南方艺校美术学院。牟才常待的画室门虚掩着，隔着门缝，窦晓都已经能看到牟才那有些反光的光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