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章 招了算了

科技发展的最大好处，那便是可以帮人省去很多没必要的麻烦。在见识过牟才的无赖之后，窦骁和欧阳政就做了一些准备，生怕陈小军也耍起无赖。 果不其然，这陈小军果然耍起了无赖，自己说过的话，竟然都不承认了。 欧阳政也懒得和陈小军多废话，直接将带有陈小军本人签名的笔录递给了陈小军。 在陈小军的记忆里，很多地方的小警察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做笔录，大事小情都做笔录，做了笔录之后呢，就将笔录丢一旁，这就算是了结了一件案子。 此后呢这个案子就算是石沉大海了，那些做过的笔录也只有在年末的时候，还能被他们拉出来，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正常来说，这些笔录连记录者本人都不愿意看，更别说去看别人的呢？也正因此，陈小军在看到欧阳政丢出常枫他们做的笔录时，有些傻眼，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也只好象征性的笑了笑，而后改言道：“这段时间事比较多，有时候说了什么话自己都不记得了你说，这就很正常。” 见窦骁和欧阳政并没有买账的意思，陈小军又补充道：“更何况你们也知道，自吴倩出事以来，网上的谎言好比那十二月的鹅毛大雪，数也数不清，这些传言看多了，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到我的判断了。这就算是我的错了，身为一名老师，我不该做这些事。” 两三句话而已，陈小军不仅想掩饰自己的过错，还想将自己的错误甩给整个社会，甩给警察。这一副不要脸的样子，着实是令窦骁和欧阳政佩服。 佩服归佩服，但窦骁和二人并没打算就此放过陈小军。两人都沉默不说话，等着陈小军自己招供。 长时间的沉默，让整个审讯室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度，空气仿佛都凝结了。折磨陈小军可不止这两个人的沉默，还有陈小军内心的不安。 许久之后，欧阳政清了清喉咙，轻声说道：我们对吴倩做了调查，她并不像你描述的那样爱慕虚荣。另外，从吴倩死亡到现在，你一共去银行存了六次钱，总金额超过了一百万。以你现在的工资，除去日常生活所需，没有十年你存不了这么多钱，所以你最好想清楚，到底要对我们说什么？” 见陈小军面容不敢，还是那副样子，欧阳政又补充道：“有一个和你一样的人，今天下午已经招过了，对我们来说你说与不说的意义不是很大。” 说完欧阳政拍了拍窦骁的肩膀，示意要出去。 窦骁知道欧阳政要干什么，索性也不拦着，反而与他一起离开了审讯室。 在即将关上审讯室的大门的时候，欧阳政又补充了一句：“从贫穷到富有，或者说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拥有这一切，应该很难吧！那些年挑灯苦读的煎熬，被逼着学习的痛苦，被人嘲讽戏弄的无奈，想必现在已经如刀刻斧凿一般留在了回忆里。为了这区区的一百万，真的值得吗？如果是我，估计就算是跳楼自杀，我也不愿意做这份买卖。” 陈小军没有接话，但他心里明白，自从他选择帮王炜这个忙的时候，他已经押上了自己的一切，包括曾经的付出和对未来的期盼。 可自己拼搏实在是太难了，漂泊家乡多年，他甚至都没能拼来一套房。只要有了那一百万，房子、车子、票子就都有了。不说少奋斗二十年，但至少十年是有的，更何况他只需要撒一个小谎就可以了。 陈小军转念一想，这件事一旦暴露，不仅保不住现在拥有的这一切，说不定还要从头再来，这样大的赌注自己真的敢下吗？ 在各种媒体平台将摄像机怼到陈小军脸上的时候，他被欲望蒙蔽了双眼，很多事情没有来得及细想。可如今，在这间静地可怕的审讯室里，他倒是有了充足的时间去想，然而他却越想越害怕。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小的汗珠，一时之间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这些汗是因为天热出来的，还是害怕出来的。 陈小军的脸色逐渐开始泛白，他怕了，他害怕如果真的东窗事发，那失去一切的痛苦他应该如何去承受。 窦骁和欧阳政从审讯室出来，并没有走多远，而是直接拐进了旁边的观察室，陈小军的失落和恐慌尽收眼底。 与窦骁双手环于胸前，怒目直视不同，窦骁可是看得仔细，生怕错过了陈小军的每一个小动作，小表情。 十分钟后，陈小军内心的恐慌战胜了理智，眼神里的慌乱再也没法隐藏，整个身子就像是深秋的芦苇摇来摆去，那双慌乱的眼神更是在四处游荡。 欧阳政知道，时机到了，那陈小军想必也不会再无意义的挣扎了。 于是欧阳政便一人走进了审讯室，他倒是不急着审问，而是继续摧毁陈小军的心理防线。 他看着陈小军冷漠地说道：“凶手可不是什么仔细人，自己犯了案，也不想着遮掩一下，只顾着自己一个人跑，现场都没收拾一下。现场有很多凶手的体液，只要抓到人，然后做一个DNA对比，你们现在做的一切就都失去了意义。哎，真不知道你们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陈小军脸上渗出的汗水越来越多，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聚成滴，接着便像细线一样从他的额头滑下，一直流到下巴，然后又滴落，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可响在陈小军的心里时，却是振聋发聩，一下子将陈小军从那种慌乱到几乎奔溃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我是撒谎了？”陈小军瘫坐在椅子上。 “我知道是谎言就有被拆穿的一天，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陈小军坐在地上无力地说道。 “那就说说吧，留给你的机会可不多了。”窦骁面无表情。 “昨天晚上我接到吴倩母亲的电话后，问了好几个学生才知道，吴倩与王炜这人在一起。王炜是学校里的浪荡公子，吴倩讨厌他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 “当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也意识到了不对，所以就主动联系了王炜，可他的电话总是打不通。我想着都是刚成年的孩子，就算再怎样也不至于犯法。” “结果早上就听到了吴倩去世的消息，之后我接到了王炜父母的电话。我不想撒谎的，可王炜的父母哭着求情，说什么吴倩已经死了，不能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而搭上另外一个人。” “后来，他们答应给我送去一份礼物，让我帮帮忙。结果我回到办公室，他们就送来了一大袋子钱。” “是我鬼迷心窍了，都是我的错，我愿意将所有的钱全部都交上去，并指认王炜。” 陈小军瘫在地上，泪水如雨，哭着诉说自己的罪行。 案子到此，仿佛一切都已明了，可王炜没有抓回来，终究还是结不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