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章 黎秀来苏

抓捕王炜的过程，顺利得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清晨，窦骁和欧阳政从一早便开始布置工作，寻找出租车司机老刘以及确定王炜的位置，一气呵成。 当窦骁和欧阳政再次去到王炜家时，刘婶也没有再掩饰，径直将窦骁和欧阳政带到了王炜的身前。 此时的王炜依旧保持着那副醉态，躺卧在横七竖八的酒瓶之中，头发又油又乱、面容憔悴苍白、衣服也沾满了污渍。一只脚上还勉强挂着拖鞋，另一只脚上却连袜子都不见了。 两人走近时，甚至还能从王炜的身上闻到一股极难闻的气味，有多日未洗澡的臭汗味，也有酗酒多日的酒味，一时之间欧阳政甚至有些后悔早晨吃早餐了。 这样的人不值得怜悯，窦骁和欧阳政都知道，可王炜此时的惨样，与那街头巷尾居无定所的流浪汉并无区别。令窦骁和欧阳政都有些动容，要知道如果不是发生吴倩的事，这样的人本该光鲜亮丽，享受青春的。 回刑警队的路上，王炜还酒醉着，窦骁和欧阳政也无话。 案件告破，凶手也已归案，本应该是心情最好的时候，可这天的天气却不怎么样，格外的阴沉，像是将以往多日以来的坏心情都压缩在了一起，很难让人兴奋起来， 这起案件到此算是告一段落，常枫和苏婉再次找到了吴倩的母亲姚曙。多日以来，姚曙一直都待在常枫他们找的宾馆里，每天起床和入睡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发消息给常枫和苏婉，询问案件的进展。 听到窦骁和欧阳政说已经找到王炜并将其带回刑警队，常枫也被苏婉拉着去看了姚曙，并将这个好消息带给了她。 毫无意外，苏婉进门后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姚曙大喊一声：“倩儿呀！你可以瞑目了，那天杀的王炜被抓住了。” 不到三十平米的小房间关不住姚曙痛哭的声音，整座大楼仿佛都在姚曙的哭声中微微摇晃。 常枫是个面冷的男人，很少在工作中露出多余的表情，在外人看来，这样的人必然也是个心冷的人，任何事情都无法在他的内心中掀起半分波澜。可在看到姚曙有要哭的迹象时，常枫先一步逃离了房间。 然后在楼道里，靠着房门一侧的墙壁，静静地等着。 直到许久之后，常枫才等到苏婉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然后轻轻地拉上了房门，然后示意常枫可以走了。 苏市这个地方对常枫来说太特殊了，所有最美好的回忆和最坏的回忆都在这里，加上这里还有一些极其特殊的人，黎秀可不放心让常枫一个人回到这里。 新南方艺校的案件刚结案，周鸿便给黎秀通了一个电话。 常枫接到黎秀的电话时，也不过才两点多一点。电话中，黎秀告诉常枫她也要回苏市，要常枫重新租个房子，她要和常枫一起住。 电话中黎秀并没有告诉常枫她这样做的目的，但常枫能猜得到。想当年，常枫心灰意冷之时，也是黎秀建议常枫带着她搬离苏市。当然，那时的黎秀已经和常廿羽离婚了。 此后的一周时间里，光是租房就花费了三天时间，好在有苏婉帮忙打理，常枫才能在第四天便搬迁成功。 黎秀赶来时，已经是王炜结案的第五天，此时的常枫还在周鸿特批的假期中。黎秀赶来当天，常枫与苏婉一起赶去飞机场接机。 黎秀是一名高中语文教师，身材高挑、面容清秀，行走在人群中时，会自然地释放出一种强大的气场，让她显得格外不同，再加上那一头柔顺黑亮的长发，女王范十足。 在找到常枫和苏婉时，黎秀一路小跑，奔到二人身前，顺手便将行李箱推给了常枫，而他自己则是扑到了苏婉的身上，给了苏婉一个极热情的拥抱，嘴里还调笑道：“我的小婉，快让阿姨看看，怎么都瘦了呢？是不是没好好休息。” 常枫一阵无语，只能在一旁提醒黎秀：“妈，我才是您亲生的好不好。” 黎秀转头看了眼常枫，一脸嫌弃，然后又摸了摸苏婉的脸，笑着说道：“亲生的又怎么样，还是人小婉好，最起码她还能想起我这个老阿姨。” 如果在以前，常枫免不了要争辩几句，说不定还要撒娇一番。可现在的他，沉闷的时间有点太久了，无心争辩，更无心去撒娇。况且黎秀可是教语文的，真要是辩起来，常枫可辩不过。 况且现在的黎秀可是有苏婉这个帮手在，与她们中任何一个人争辩，常枫都会被围攻，所以为了不让自己难堪，常枫只能顺着黎秀的话说：“是是是，您说的都对，苏婉才是您的亲女儿。” 考虑到十年前常廿羽为了一己之私，就花钱请王蔷欺骗常枫，毁了常枫的理想这件事，黎秀是不愿意让常枫再回到苏市的，毕竟没有哪个母亲希望儿子沉浸在痛苦中。 可常廿羽他不是别人，而是常枫的亲生父亲，两人之间存在无法割舍的骨肉情亲，倘若真的要常枫和常廿羽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对常廿羽来说也未免有些太残忍了。 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十年，再去纠结那些事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也正是因为这样，黎秀才听了周鸿的劝，让常枫再回到这里。 同时黎秀也知道，常廿羽本质上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做起事来也有些急功近利。黎秀不怕常廿羽和常枫之间的关系修复了，只是怕常廿羽又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为避免常枫和常廿羽之间的关系恶化，黎秀这才亲自赶来苏市。而这些是常枫不知道的，常枫只知道当年那件事之后，父亲和母亲就离婚，他以为黎秀之所以会跑到苏市来，八成是害怕自己被常廿羽给夺了去。 “时间过的可真快呀！十年也就一刹那，只是有些可惜了！”黎秀盯着窗外，兀自感叹。 苏婉笑道：“可惜？阿姨这是在可惜什么呢？” 黎秀轻声说道：“可惜了有些故人和旧事，再也看不到喽。” 常枫听到黎秀的话，眼角不自觉颤动了几下，不过马上便又恢复了往常。苏婉就坐在常枫身侧，对常枫的这些微表情，她也都看在眼里。 想到许是常枫想起了一些不该想起的人和往事，苏婉便开口说道：“谁说不是呢！这几年国家发展的快，哪里都是这样。苏市又是一个旅游城市，为了迎合市场，有些该放弃的终究是要放弃。” 短短三两句话，便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