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细枝末节 （9）

张型确实只喝了那么“一丁点”的酒，但是他脑中此刻纷乱的“念头”却告诉他“他现在的“醉意”远不止那“一丁点”的酒会导致的那么简单”。 许多清醒时没根由的逻辑和情绪，在此时竟变得相互有了充分的联系，甚至让他觉得那些纠缠后“所得而出的结果”就正是那“确凿无疑”的正确答案。 首先，他“咂摸”出了“老五”方才在言辞中的“不对味”，比如那些“人称代词”的运用，他觉得起码如果是以“语法考试”的标准来要求的话，他在讲述那第二个关于“套路”的故事时，绝对产生了严重的“主语混乱”。 不过，那反而却也增加了它“实用性”的可信度，就好比一个人兴致勃勃的、过于详尽的描述着一位“不具名的朋友”行走在道德边缘的一桩“奇遇”——相比于“胡编滥造”、“道听途说”、那大约应该更接近于“确有其事”、甚至可能那就是他本人的“亲身经验”。 以及，…他居然深刻的觉得那位“彭先生”的经历竟然“对上了”《基督山》。 虽然他知道自己在明早醒时应该便会“认为”这“看法”是不对的，毕竟要说起来“箇中”的人物与结局都与那原著相去甚远。 不过，至少这确实也是个落魄的穷小子在“痛失所爱”后复仇的故事吧？应该算吧？虽然严格的说，他后来“报复”所针对的“对象”与他之前的“悲剧”并无直接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彩布局与策略。 但“他”最终也实现了逆袭，至少是逆袭吧？获得了不菲的财富，从此应该会过的远比大多数的人要好，因此便吻合了那故事的…最关键的的一环。 所以，自己完全有理由为“他的结局”而感到由衷的“喜欢”。 不仅是因为自己也算参与了这过程的一部分，…不讳言的说，也有自己曾经和他在“经历的一致性”，所以在“某种意义上“他”也替自己达成了在心底的某些寄愿。 因此自己应该把“他的胜利”填放在那里，使之隐隐的也成为自己前行的激励、一个好的兆头、最终变成为“我未来也将是如此”的预言。 这“成就”当然也值得所有人赞赏和钦佩，殊为不易，那种相仿的故事现在“仍经久不衰”便是明证——一定有“太多的人”有类似的遭遇，一定有“太多的人”也想再“挣吧一下”却无奈的失败，一定有“太多的人”逐渐的“认命了”不再相信自己能把什么“拿回来”…，乃至把“失去”当成了“惯例”，把“希望”当成了“奢盼”…。 于是，“他们”只能靠短暂的、把虚构故事的主角带入为自己，用“那些人”的成功去缓释心中的不甘。 于是，“他们”只能也臆想着、等待着自己也有什么离奇的机缘和偶遇，从而让自己一举反转。 于是，“他们”最终也只能把自己“一无所得”归结于“运气不好”又或者是“自己并不够坏”。 用“适应”和“麻木”来抚慰自己，只把自己的“反抗”限制于“脑中的那一刻”，…而这才是这类题材的小说会被长久的为人所津津乐道的…本源。 可惜的是，《彭先生复仇记》如果做为一个真正的好故事它的“要素”还不完全。 显而易见的，这故事里面缺乏着一个可以与之相配的“女主角”。 仅从故事的角度…是从故事的角度，在“故事启动时”他最好仍是与女方彼此深爱的，双方是被“不可抵抗”的外力所强迫分开的，或者起码是因为着一个险恶的构陷或欺骗。 至少也该有些女方“因物质而离开后”但在其后却“万般后悔”的情状，去证明“金钱在真爱面前一文不值”的道理…，虽然在这些故事的后续情节中大多数的成功乃至幸福的标志其实都是因为“变得有了钱”。 事实上，仔细想来好像这种故事的结局基本上都有着同样的缺陷。 那些开头布局良久的、人在感情上所遭受的创伤与损毁，最终所获得的补偿却总是或搪塞或敷衍。 比如在某个电影版本的《双城记》中，长情的“卡顿”竟然宣布要和在临刑路上偶然同车的女裁缝“因真爱而结婚”了，就在他最后走上断头台之前…。 怎么？“彭先生”就真该如“老五”们所编排的一样，最终只能去随便的“划拉”一个伴侣吗？。 这不是奇迹。 也不算是一个结局还凑合的喜剧…。 是悲剧，不仅是悲剧，更是一种“从上而下”的角度下的藐视与轻慢…。 是嘲笑。 是威胁。 是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