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麻烦又来

如何形容这深触心弦的眼神呢？ 像个饥肠辘辘的孩童，贴着玻璃壁橱看着陈列的精美可口糕点，天真纯洁的眼睛里闪烁的是最原始的渴望和纯粹。 不加参杂任何杂质修饰的情感才是最打动人心引起共鸣的。 此时被这原始渴望的眼神深深吸引的赵楠又情不自禁地走近些，细瞧少年虽一动不动可眉眼闪动间却表情丰富。 他时而面露思索，时而神采焕发，时而焦虑凝重，时而茅塞顿开，时而惊疑错愕，时而从容轻笑…… 深陷其中，如癫如痴，忘乎所以。 跟随球场节奏和氛围，陈宣只觉得冰雪般的自己被阳春悄声融开，化作一道潺潺不息的流水，时而穿过平坦舒缓的平原，时而越过起伏跌宕的山涧深潭，时而钻进急促狭窄的峡谷和黑暗地下暗河…… 许久未曾这般酣畅淋漓了，内心充实无比，少年的内心满是舒畅与欣喜，一片安宁。 赵楠瞧见少年眼神愈发晶莹深邃炯炯有神。 任其表情变换如云，眉眼却始终不离球场，并随着球场局势变换而表情转动与球场节奏隐隐契合，似置身激烈赛事之中。 赵楠似有所感，美目猛的剧烈收缩，这少年渴望篮球，竟已痴迷如醉！ 空无一人的角落，少年为梦想痴舞如狂，谁人知？谁人晓？ 他一定就是那个来自贫困县的准四星天才，陈宣！！ 原本摇摆狐疑的赵楠，此刻内心倏然生出笃定的感觉，这个内心渴望篮球已近乎痴迷梦魇的少年一定就是陵兰中学那个神秘“消失”的准四星天才陈宣！ 赵楠虽然觉得这个念头有些荒谬！ 可少年流露出单纯执着的渴望和他的某些气息无不与球场上的江凡相近！ 既拥有准四星的实力，应该如江凡一样炙手可热才是，可为何漂泊千里来到甬城，落魄地在这间奶茶店里做个暑假工呢？ 赵楠推测这或许正是他“消失”在陵兰中学校队名单和失去超新星名单评审资格的原因？ 想到两省相距千里的遥远路途，他大概是个留守儿童吧。又瞥见陈宣手上的不是篮球而是一节抹布，赵楠瞬间联想到。 自己遵循着一丝巧合的蛛丝马迹，发现出一个既是准四星篮球天才又是一个留守儿童消失在球场的幕后根因，自己可以将此事大篇幅报道出来啊。 藉此唤醒社会更加关注留守儿童和他们的成长环境，或许说不定可以助力少年重返赛场……想到这些赵楠眉头渐渐舒展，连晕眩胸闷的不适感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宣，我回来咯……” “咦？！楠姐你也在？” “干嘛呢，站在门口不进来？快进来！”背后传来萧阿喜略带惊诧的清脆惊喜声。 看热闹的萧阿喜回来了！ 不明所以的萧阿喜还待叽叽喳喳，却赵楠急忙捂住了嘴巴，并指了指远处“发呆”的陈宣示意她不要出声。 萧阿喜也定睛看向陈宣，太阳恰在此时跃过了东方高楼大厦的阻挡就好似拨云见日一样，阳光普照迸射的万道光芒瞬间洒落而下其中一道阳光透过壁橱恰巧洒在了少年的身上。 灿灿的阳光闪烁不定宛如镀上一层淡淡的金粉，让雕像般不动的陈宣瞬间金光熠熠变得莫名高大起来。 这一幕惊得萧阿喜下意识捂起了嘴巴！连赵楠也同样感觉震撼。 好一会，萧阿喜悄声拉着赵楠问道；“楠姐，阿宣他怎么了？怎么一动不动的。” 赵楠摇摇头，她也不太清楚少年目前的状态。 一扇透明看不见的“壁橱”将单纯渴望的少年隔绝开，他就像个闲饥难忍渴望糕点的纯真孩童，却只能眼巴巴的“隔窗观望”。 同属少年，看着球场上那一个个令人羡慕的球员，谁不嫉妒呢。 试问少年谁不爱鲜衣怒马不负韶华？谁不梦想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赵楠又想到，倘若陈宣出生在甬城这样大城市的话，以他对篮球的单纯喜爱，他一定也可以如江凡、张狂之流一样成为球队核心，在球场上驰骋发挥力挽狂澜，一样可以万众瞩目对吗？ 可生活所迫，纵有满腔热血，多么不甘，也不得不向现实低下头颅，最终坠落而下化作一粒不起眼的沙砾。 在碌碌生活中被淹没沦为平庸最后真的变成奶茶店的一个店员。 第四节的哨声即将响起，有心人已经知道一中再无力翻盘，甬大附中一直按着一中的得分，虽然江凡表现惊艳不俗，但毕竟整体球队阵容大变，很难比得过阵容稳固彼此默契的甬大附中！ 两只队伍最终各取所需，皆大欢喜。一甬大附中收获胜利赚取了一笔不菲的赞助费可以用来修缮陈旧的球馆设施。 一中则不计较一场输赢得失，以甬大附中为试金石，趁此彻解决了球队教练和球员间的一些离心问题，树立了教练威信，并且还借机试炼王牌核心江凡在面对高中球队的适应能力！ 直至球赛结束，陈宣还沉浸在自己的“意念”里细细品尝“余味”。 倏地，裤兜里的手机响起一阵急促的和弦音铃声，陈宣才“梦醒惊起”。 电话是爸爸的来电父子之间很少电话联系，此刻来电一定是爸爸有要紧的事情交代。 果不其然，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爸爸气喘吁吁的焦虑声音，弟弟陈明不知为何暑假补习班里吐了，但自己眼下有点急事抽不开身，想让陈宣陪弟弟去医院挂号检查，检查看有无大碍。 放下手机陈宣跟萧阿喜歉意地打了个招呼，简单交代了一下便急匆匆地摘掉围兜冲出了奶茶店！ 时值球赛刚结束，广场上人流如织流动，急出一头细汗的陈宣左右躲避穿梭，希望尽快去路上找个出租车赶去暑假班。 可偏偏地越是着急忙慌，越是容易出披露和差池！ 忽然一道身影在人群前方提前站位般，陈宣躲闪不及跟人影撞了个满怀。 陈宣身形踉跄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几人连推带拽，从人群里被推搡到刚刚比赛结束的球场上！ 刚稳住身形就看见几个熟悉的面孔带着“笑吟吟”的微笑围了上来。 他们赫然是胡夭夭一行！ 少年的眉头瞬间紧锁起来！ 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