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打架

他一个鲤鱼打挺下了床，从床底拉出一个箱子，又从内掏出一个漂亮的小盒子。 看到那盒子的刹那，郗羽呼吸乱了一瞬间，许多回忆顿时回笼。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会觉得随影房间布局很眼熟了。 她又一次认真环视了随影的房间，果然发现了不少与她房中一样的物件:书架，地毯，桌椅……甚至是盆栽的盆！ 还有…… 看着衣柜旁的那架小秋千，郗羽目光复杂。 虽然吧，这是她设计的图，他制作的物。 但是为什么非要把这么一架粉嫩的秋千摆在这间灰白色调的房间里？ 她设计的明明是原木色……要不是看到秋千座椅那独有的设计她简直不敢相信。 那漂亮的小盒子被随影打开，郗羽看清了第一隔层：整整齐齐，全都是郗羽寄给他的设计稿。 每一张，都变成了实物。 第二隔层一打开，郗羽不由睁大双眸，“你，你也还留着？” “你为什么以为我会扔掉？” 随影嘴角勾起一抹笑，从上到下每一张都递给郗羽，从一开始不识得几个字的拼音信到现在字句清晰的娟秀字迹。 相比于她早年信的泛黄，随影地信每张都十分崭新，可见是下了功夫在保存上的。 郗羽细数，果然比她收着的还少了一封。 想起随影寄来的最后一封信，郗羽原本暖下来的双眸又是一厉。 “你最后一信叫我从此别再联系，甚至也没收着我寄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你是什么意思？” 随影默了。 搞半天郗羽听到他是随影反而揍得更狠是这原因。种下的苦果只有自己来吃。 随影对自己的脸说了三声不下“对不起”。 随影觉得他有必要解释一下挽回郗羽。 “我这不是要回国吗，怕你又写信寄过去等不到回信所以才叫你别联系啊。” 郗羽一挑眉，语气还是十分不客气，“哦。那你为什么来S市？听我妈说了，你老巢在北方。你不是说一回来就来找我吗？你应该只知道我在帝都，那你为什么反而来了S市？别跟我说你早就知道，这房子明显已经装修完很久了，但是我来S市只是临时决定的。” 随影就笑笑，一脸高深莫测，“看来郗姨没告诉你啊。这两套房子，你住的那套我住的这套，都是她俩的房产，其中，你房间和我房间的装修还是小爷亲手操刀的嘞。是郗姨告诉我们你要来S市的，所以我就来了啊。你妈不是大早上就不在了吗？实话告诉你，昨天在服装街我妈就看到郗姨了，今早刚五点，她俩就去海边等日出了。”东西都是小爷一个人搬上来的嗷！ 郗羽摇头，一脸无语，但对郗夫人可以说正常操作了，如果是和一直在她口中活着的曲姨会和，待会一个电话过来说她俩突发奇想买了机票要去庆祝好久不见她都相信。 随影启唇欲语，却一个喷嚏打出来。 潮湿的黑发，赤裸的上身。 郗羽：“……” 随影：“……” 郗羽转身，“吹风机在哪？” 随影一愣，有点不敢置信受宠若惊，“你要帮我吹头发？” 郗羽转头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他的手似笑非笑，“你可以自己吹也可以……” “不行！我不行！我不可以！对面柜子第二格！”随影麻利地坐在床上，双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郗羽有点翻白眼的欲望。 这么快就承认自己是残废真的好吗？你的节操呢？ 随影：节操是什么？能让阿羽帮他吹头吗？ 不行？什么垃圾玩意一边去，别挡着阿羽伸手到他头上的路！ 郗羽从随影所说的地方找到电风吹插上插头，右手拿着电风吹，左手按上随影湿哒哒的头摸了一手水。她顿了下，抬手对着自己泛着水光的手看了两眼，放下电风吹尽自走向大衣柜，看也不看从里边拿出一条浴巾，倒是没在意随影尴尬的表情。 果然，这家伙连放浴巾的习惯都跟她一个样，都喜欢放在最外层不用再推开柜门。 不过这家伙是真恶俗，她低头看了两眼粉嫩嫩的浴巾，又看了看随影白皙的脸，emmmm还是蛮配的不知道为什么。 等到郗羽用浴巾给他擦头发随影才松了口气，看这反应她应该是没看到。 怪不得整理完衣柜时，曲荥神神秘秘的不让他翻。 他就说曲荥之前莫名其妙拿着平板让他帮忙挑女装干嘛，原来是打这主意，不过为什么要塞在他的衣柜里啊啊，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是变态的啊！ 而且一个大衣柜就给他用的就一半儿？ 随影目光飘向今早他刚从北街拿回来的几个纸箱有点头疼，还不止已付清，还有这些杂七杂八的配件…… 塞衣柜显然不行，和衣服夹在一起乱七八糟的他看着不舒服也不好找。 看来需要他动手改装一下衣柜了…… 可能是随影想着事情脑子不断加热，没多久头发的水分就没了大半。 手下少年头发柔软如绵，让她意外地喜欢，郗羽放下手上的浴巾重新拿起放在一旁的吹风机。 她右手拿着吹风机，左手拨动随影的黑发，目光不由得落在随影精致的脸，以及随影那长如蝶翼的眼睫毛上。 有些长了。 她眼睛回到黑发，手上拨了两下，有些出神地想着。 ———— “听小曲说，你叫xi羽？那字怎么写来着？你那姓笔画有点写不好。不过记好了，以后随影我zhao着你。” “嗳，xi羽，我问你哦，在你那边有没有一群老家伙天天逼着你学习一些乱七八zao的东西？我次次翻墙次次都被dei回来……” “喂，你看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一直叫希羽随影多生分啊，再说了你那姓也不好写，干脆你叫我阿影我叫你阿羽吧。就这样俞快地决定了！……” “阿羽，给你寄的瓶子收到没有啊？那可是小爷亲手做的！虽然丑了点，但还是要祝水瓶座的你生日快乐啊！以后你有什么想要的告诉我！……” “……阿羽，要是我回国了，我肯定第一个去找你！……” ………… “阿羽，以后不用再写信给我了，你写来我也不会回的。” ———— “喂，喂——喂！” 郗羽猛的回过神来，对上随影清亮的双眸，不由得尴尬扭头。 随影：“……”他刚才要是再不提醒，估计他那块头皮肯定都要变得外焦内焦。 她又吹了小会，估摸时间差不多了，拔下插头，左手撑住床靠近随影。 随影身子一歪，开口，“你干嘛？” 郗羽明显对他的躲避有些疑惑，“解穴？” “……那不能换个姿势吗？” 郗羽。 大猪蹄子。 一点都不懂少男的心思。 随影暗自腹诽。 郗羽默了会，好像知道了他的想法有些啼笑皆非，但仍然面无表情地吓唬他，“如果你不担心会有后遗症的话，那随便。” 此话一出，随影直挺挺地躺尸在床，一副请君采撷的模样。 “我是叫你坐正靠近点，不是叫你躺平。你躺平了叫我怎么解？” 郗羽无语，这货的表情敢不敢再悲壮，再视死如归一点? 解穴后，郗羽便出了房，回到客厅等随影出来开门。 外面的太阳更加耀眼了。 沙雕是沙雕，郗羽倒是觉得这个智能脑公还是挺有用的反正打定主意加一道防盗门了，下次找随影要个链接。 和她前几天出门没什么变化，来往的行人或是面无表情的向自己的目的地走去，或是低头刷着手机。 郗羽慵懒地迈着腿走在街道上，初来乍到她没有什么目的地。 但慢吞吞的步子与人群格格不入，即便有人好奇地打量她，她也全然不在意。 她出这趟门，不过是了解下这座她一来就送了她一份别出心裁的风景的城市。 随影在她两步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原本好好戴在头上的鸭舌帽被他脱下拎在手上可劲地晃悠。 走了一小段路，大概看出郗羽并无目的地，他随手把鸭舌帽往头上一扣，迈大步子，超过她几步，转头冲郗羽咧嘴一笑。 意思很明显。 郗羽眉一挑，没多问跟上去。 随影眼睛眯成月牙笑得神秘，“阿羽，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郗羽心生两分兴趣，只是心中揣摩着随影出口的这句话。 他倒是做过攻略。 跟着他左拐右绕，郗羽眼色不禁深了几分。 就算是做过攻略，他对S市这样子也熟悉过了头吧？ 从小被教育培养的怀疑精神被勾了起来又被她强行压下去。 随着行人越来越少，地方越来越偏。 “随……呃，阿影?”郗羽觉得有点奇怪，但并没有危险的感觉。 只见少年背影一僵，一转身脸上那表情吓了郗羽一跳，那嘴角上扬的弧度绝对不是正常微笑的弧度！ 如果不是大白天的，郗羽肯定觉得撞鬼了。 “那啥，阿羽，也许快到了，不过这边有点小热闹，看完再走也不迟。”随少爷貌似对某个称呼很满意。 也许？ 这个词在郗羽心底划过，但反倒更好奇随影口中的“热闹”。 她走到随影刚才站的地方——确实是个吃瓜的上帝视角。 六七个社会分子不可一世地在那边站着，一个个染着非主流的发色，面色凶狠，其中有两个手上还拿着锈迹斑斑的手工刀，边上还倒了两个。 被这一群乌合之众围着的是两个脸看着与他们年纪相仿的高挑少年，一男一女，男生稍高女生一小点。 形势很紧张，双方模样都有些狼狈，但气质却肉眼可见的截然不同。 男生右臂有些擦伤，却依旧死死护住身后的女生。 与之对比，女生倒是一尘不染。 在一旁，地上还有一把已经完全废掉的塑料手工刀把柄。 “看样子，刚才已经打过一场了。”郗羽摸着下巴暗自估量。 在一次七人围攻下，不仅没受大伤，还保得身后人安全，这小子有几分本事。 不过欣赏归欣赏。郗羽自认为不是什么滥好心的老好人，没必要多出手，惹火上身。 这热闹看了归看了，与她无关。 又站了会，见双方还在僵持迟迟没有动手的意思，郗羽也没什么兴趣了，他真是搞不懂那群小混混的心理，明明他们人多占优势手上还有刀为啥还不上，这不就是小说里的恶毒炮灰剧情？ 明明有十分的能力可以干掉主角还非要磨蹭，磨蹭到主角光环重新出现。 郗羽大无语了一下，准备招呼上随影走人。 往旁一看“？？？” 人呢？哪里去了？ 再扭头一看，她倒吸一口气，好小子，直接跑到人家小混混身后盘腿坐下。 一手支着下巴，一手转着鸭舌帽，懒洋洋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玩世不恭。 浑身上下写着闲得慌，欠揍，快看我快来跟我单挑！ 这样的词。 郗羽不由嘴角微抽双眼望天，这小子够嚣张，同时后退一步，打算自己跑路。 一转身，看到的就是面前的四条路。 郗羽：“……” 她刚从哪来的？？？ 小混混没看到，被围攻的两人可是注意到了，见他们没有帮忙的意思，那少年冷眸一戾，从衣中不知掏了何物穿越重重障碍射向尾端的一只。 只听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肚子跪坐下来，把郗羽随影暴露得一干二净。 而被惨叫所吸引的小混混们也将目光转到两人身上。 很好，随影求关注的愿望成真了。 郗羽脸有些黑地转回身，默默看了一眼男生。 您可真行。 “哎呦喂，这边还有两只看戏的肥羊，兄弟们，咱哥们这段时间，怕是有福……”话音未落，只见随影突然从地上站起，快到让他吓得就要倒退几步。 随影没给他后退的机会，意味不明地看了那少年一眼，转手抓住那混混的衣领，另一只手反手把帽子往头上一戴，又将那混混的后衣领往他头上盖就给了他腹部一膝盖。 前后五秒，直接放倒。 那少年眼中流露些许赞赏，又迅速隐去。 剩下的五个混混一看情况不对相视一眼，不管带没带刀立刻放弃原本的目标群起而围攻。 估计那两人真是对硬茬。 这是个明智的决策。前提是郗随不是更坏的存在的话。 郗羽没法放着随影（迷路）不管，冲出来对准那两个带刀的来了一个扫堂腿。 那两人没有防备齐齐摔倒，郗羽趁势夺下那两把手工刀随手丢给堪堪离开包围圈松口气的两个少年看向还在混战里的随影。 少年要上前冲入混战，却被少女拦下，她把玩着手里生锈得不成样的刀，甜美的面容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轩轩你受伤了，我来吧。” 少年恍然看到她手上的刀，他冷峻的脸上霎时露出讥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