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南疆各族

第二十九章：南疆各族 铁傀听罢嗤之以鼻，冷眼目睹土族众人神色不善地陆续经过，却也并未太过在意，反倒是回过头来宽慰苗族众人，不许他们意气用事。 古正木昱二人将一切看在眼中，暗道这苗族当真如他们所说一般，在南疆毫无威势可言。 待得铁傀与其族人短暂交谈之后，他方始缓步来到古正二人面前，惭愧道：“让两位兄弟见笑了，并非杂家懦弱，实是体谅族长苦心，万事以大局为重。” 木昱似乎突然对铁傀心生好感，认真言道：“铁兄何故自责，似这般情况下铁兄尚能忍辱负重，着实令在下钦佩不已，又岂会取笑？不过适才你双方言语之间，铁兄似乎对那土族众人并不陌生，想必两族定是有些恩怨纠缠吧？” 铁傀听问，神情显得有些颓废，一边招呼着众人继续赶路，他自己则伴在古正木昱身侧，缓缓开口道：“岂止是恩怨，那土族也是我苗疆土著，原本其实力较弱，在我苗族强盛之时他曾依附在我族门下寻求庇护，起初两族关系极好，联袂一致对外倒也相安无事，但岂料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想那土族靠着有我族的庇护，不断地在暗中壮大自己势力，其狼子野心也越见跋扈，不仅明目张胆的开始侵占我苗族属下领地，更有甚者竟是不顾同盟之谊反而对我族人频频痛下杀手，无奈之下，双方这才撕破了脸皮，一直争斗不休…” 铁傀似乎一时间情绪有些起伏，埋头走路咸口不言，古正木昱也不催促，静待下文，果然未过多久，又听他继续道：“那段时间，土族与我苗族损耗巨大，双方族人伤亡与日俱增，好在我苗族还有几分底蕴，终究是力压他土族一筹，然而好景不长，那土族眼见形势不妙，居然恬不知耻地跑去勾结邪圣堂，卑躬屈膝谄媚至极，方才换来邪圣堂的暗中支持，于措不及防之下他们双方联手将我族逼的好生狼狈，让原本就已苦苦支撑着的苗族更是雪上加霜，度日维艰，这才有了后来的举族迁徙...” “原来如此...”古正木昱听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宽慰，好在此时已然到了祭鬼坡下，各方人马熙熙攘攘，分散了大家的注意，三人也就不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南疆民风彪悍，苗族一行人刚刚踏入边缘，立马便招来其他各族人的排斥，虽说未有过激举动，但一个个骂骂咧咧，推搡挤兑。 铁傀有些局促不安，额头渗满汗珠，想来这般惹人注目让其极不自在，木昱见此，心中也不愿招摇，装作似是不经意的碰了碰铁傀，转身朝着外围人少的地方走去。 古正跟随木昱等人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所在，举目细细的打量起土丘上的南疆各族，南疆中人较之中洲之人更显粗犷，高低胖瘦参差不齐，闲谈之间也毫无避讳，嗓门奇大，如同像是于闹市中吵架一般，乱糟糟的一团，而他们各族之间的装束打扮也不尽相同，正如之前所遇见过的土族中人，穿戴皆以土黄色为主，其他各个部族也各有自己独特的装扮。 “铁兄，左右无事，不如与我兄弟二人详细介绍一番南疆各族实力可好？”众人站定不久，木昱寻了个话头开口问道。 铁傀微一沉吟，点头道：“也好，其实要说在这南疆域内实力最强的，自然当属他邪圣堂无异，他们不仅人数众多，而且修为顶尖者远非其他部族可比，不然也不可能有如此淫威，能将各族聚在一处。” 眼见木昱古正二人听的认真，铁傀继续道：“其他各族大都实力相差不大，而真正能够上得台面的也就只剩下黑岩族、五毒门、销魂窟和土族四大势力了。” 古正木昱闻言兴致顿起，不禁追问道：“铁兄可否详细来讲讲这四大势力？” “这有何妨？”铁傀呵呵一笑，视线朝着土丘上一阵搜寻，片刻之后，只见其伸手指向土丘中心区域道：“木兄古兄请看，那中间区域身穿褐色衣袍的几人便是黑岩族，这黑岩族可说是在南疆扎根最早的部族之一了，那黑岩族人不仅天生神力，而且炼器造诣极高，在我南疆地面上流传的一些品阶绝佳的法器大多出自其手，再加上他们轻易不会插手各部族之间的纷争，因此也少有其他部族愿意去得罪他们，其在南疆的声誉相对还算不错。” 古正顺势看去，果见那黑岩族人壮硕非常，随意的席地而坐，聚集之处四周再无他人踏足以示对其尊崇之意。 “而这五毒门嘛，在我南疆境内素来名声狼藉，倒并不是说他们实力有多强横，而是他们从不显露人前，专精于暗算之道，且其门下之人用毒手段诡异霸道，每每害人性命于无形，寻常人躲他还唯恐不及，又有那个敢去主动招惹他们，因此杂家对其也是知之甚少，”铁傀说道此处，尚还不忘好心地提醒在场众人一句：“以后若是遇见五毒门中人，千万切记处处小心提防，以免暗中着了他们的道儿。” “土族适才已然说过，这几年依附着邪圣堂实力倒是提升不少，不必再说，”话锋一转，铁傀扭头对着土丘一侧，有些忸怩道：“最后要说的便是那销魂窟了，这伙势力应该不是我南疆本土势力，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出现的已无迹可察，他们门下均是打扮妖艳的妙龄女子，平素里颇为招摇，修炼的尽是些邪魅功法，专干采阳补阴的勾当，因此我南疆域内各族男子对她们是又爱又恨...” 古正正自听的有滋有味，忽然却没了声音，当下其疑惑的朝铁傀看去，竟见他正一脸呆相，两眼愣愣的盯着山坡上那群轻纱覆体搔首弄姿的女子，心中不觉大感无语。 “咳！”一旁木昱见此，也自挠了挠头，轻咳出声。 铁傀听在耳中，方始如梦初醒，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面上憋的通红一片，这番模样直惹来身后一干苗族青年阵阵轻笑。 闲谈之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祭鬼坡上遍地燃起了篝火，赶赴祭鬼坡的各族人三五成群纷纷围火而坐互不干涉，让此地少了些喧嚣，多了一份静谧，只剩偶尔从火光中传出的阵阵木柴爆裂的脆响点缀在朦胧的夜色之下... 翌日清晨，稀薄的雾霭还未散尽，突然，一道急促的破空之声在祭鬼坡上空陡然响起。 古正惊醒，缓缓抬头，却见一个黑点由远及近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只两三个呼吸间的功夫便已到了近前，来人脚踏赤色飞剑，白衣胜雪，手上把玩着一把折扇，凌空而立，古正见了此人心中微讶，原来却是日前在苗族山寨内与之有过一面之缘的白破枫。 南疆各族人此时也都纷纷陆续起身，看向来人，面上神情不一。 木昱不动神色传音道：“古师弟，此次邪圣堂不知暗藏什么玄机，你我要多加留意，切莫让人看出破绽。” 古正微不可察地颔首示意，而后密切注视着场中各人举动。 短暂沉默过后，祭鬼坡上众人忍不住地开始骚动起来，更有甚者，一些脾气暴躁的南疆蛮夷竟是直接开口咒骂道：“呔，那姓白的鸟人，你邪圣堂将我等各族传讯召唤来此莫非便是为了看你卖弄把式不成？此番大动干戈究竟为何鸟事，还不速速与我等道个明白！” 那白破枫闻言神色骤然一冷，而后自其飞剑之上一跃而下，轻飘飘地落于各族合围之间，漠然环视一周，见众人渐趋安静之后方始开口言道：“我邪圣堂既将各族召唤至此，自然是有要事相商，若是哪位朋友想走，白某自然也不强加挽留，只不过...” “不过怎地？”眼见那白破枫言语揶揄，人群之中有人愤然喝问道。 “不过恐怕是要与那千载难得一遇的天大机缘失之交臂了...”白破枫闪烁其词，吊足了众人胃口。 “放你娘的鸟屁，似有这般好事你邪圣堂只好拿来骗鬼，又怎会想到咱家头上？！”人群中又有人嚷道。 “各位稍安勿躁，究竟是与不是，稍后自有印证，不过在此之前若是尚还有人心存疑虑，信不过白某，大可自行离去便是。” 白破枫言罢，便摆出一副请君自便的模样，如此举动倒让南疆各族众人一时间有些狐疑不定，祭鬼坡上顿时又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末了，众人终究还是抵敌不过那“机缘”二字所带来的诱惑，纷纷乱叫道：“你刚才说的是甚么鸟机缘，便直接说出来与咱们听听，也好让我等众人权衡一二。” 白破枫恰要开口，便在此时，场中冷不丁地忽然传来一声冷哼，古正猝不及防之下，只觉得其耳中嗡嗡炸响，体内气血一阵翻腾，由不得他心下大惊，当即慌忙暗自收敛心神，强压下体内絮乱的真气，止不住地举目骇然四顾，却见其余南疆各族众人也大多都与自己一样，面上皆是一副惊惧神色，木昱尚还好些，虽然从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但其瞳孔深处却是添了一抹凝重忌惮之色。 古正不动声色左右张望，终是在一侧不起眼的矮岩之上发现了一名身披紫袍的老者，其人须发皆白，衣袍无风自动，一股若有若无的强烈压迫感正是从他身上传来。 白破枫一见那紫袍老者，神情瞬间变的恭敬无比，快步行至其人近前，参拜道：“白破枫见过大供奉！” 只这寥寥数字方一说出，无异于平地激起波澜，祭鬼坡上霎时间静的出奇，似乎各族族众连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变的小心翼翼了。 “嗯，”紫袍老者淡淡地应了声，而后其目光随意在人群之中扫了两眼，继而言道：“老夫公输南星，想必还有人认得老夫罢。” 那自称为公输南星的紫袍老者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的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又惹得各族众人一阵莫名的躁动。 木昱眼见那紫袍老者如此威势，忍不住与其身侧的铁傀轻声打探道：“铁兄，你可知这公输南星乃是何许人也？” 铁傀见问，先是定了定神，接着压低声音小声道：“木兄有所不知，这名老者可是我南疆辈分极高的老怪物，活了不知多少年月，其一身修为更是通玄，与那魂疆魂主合称为南疆双尊，只不过此人一项极少露面，却不知何时竟也做上了邪圣堂的供奉。” 铁傀话音刚落，又听那紫袍老者开口言道：“老夫闭关清修时日已久，本不愿轻易涉世，奈何收到消息，言说不日将会有一场大造化现世，因此也不得不提前出关，及早做些筹备，此番各族能够应约前来，老夫心下亦是颇感欣慰。” 果然人的名树的影，经由公输南星嘴里道出这番话来，祭鬼坡上各族明显已然信了八九分，众人面上疑色渐少，已不复当初那般聒噪骚乱。 “公输前辈的话，晚辈自然是不敢生疑，但却不知此番祭鬼坡之约乃是前辈的意思还是他邪圣堂的主意？” 古正闻言暗觉诧异，当即循声望向发问之人，只见那人竟是一猎人装扮的精壮男子，其人赤裸着上身，腰上裹了一条兽裙，背后斜挎着一把银色长弓，显得尤为扎眼。 “咦，猎游族的逐月弓，恒泰是你何人？”公输南星视线扫过那柄银色长弓，其面上神色一愣，显得有些许诧异。 “晚辈恒戈，恒泰正是俺家祖。”那唤作恒戈的男子见紫袍老者道破了自己身份，当下恭敬地抱了抱拳回道。 “好，好，好，恒泰这野老儿族中倒是出了个不错的苗子，”公输南星连说三个好字，细细打量恒戈几眼，嘴上赞了一句，而后继续又道：“此番将我南疆各族召来此处，不管是老夫的意思亦或是邪圣堂的主意都已无关紧要，因为老夫接下来要说的事情，绝非乃是以一人一族之力可以为之的，而且此事干系重大，与我南疆而言究竟是福是祸也还待两说。” 祭鬼坡上各族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嘀咕，纷纷低声议论起来，古正此时也被这紫袍老者的话头勾起了兴趣，静静地等待下文。 “咳，”公输南星轻咳一声打断众人的喋喋不休，接着道：“老夫知晓在场各位心中定有不少疑问，如此老夫也就不再多卖关子了，不过在议正事之前，老夫倒想先来问上一问，在场之人可有谁听说过“三大绝地”的传闻吗？” 公输南星话音方落，古正似乎察觉到身边的木昱神色有些异样，当即向其投以询问的目光，却见木昱并不言语，只微微摇了摇头。 不过片刻之间，忽听得人群之中有人朗声回道：“公输前辈口中所言的三大绝地莫非指的是那西漠的流沙谷，东海的迷失海域以及每隔三百年方才现世一次的冥洞？” “不错！”公输南星朝那说话之人点了点头，以示嘉许，而后只见其双目精光一闪，沉声道：“老夫所要说的机缘便是那即将再次现世的冥洞了！” 公输南星言罢，祭鬼坡上静的落针可闻，紧接着，阵阵狂啸如同似是火山突然爆发般喷涌而出，便是立在古正身侧的木昱，饶是他始终极力的保持镇定，此时也被这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的无以复加... 公输南星冷眼旁观，静静地注视着祭鬼坡上南疆各族族众群情亢奋，其嘴角处不经意的浮现出一抹淡淡地冷笑神色，古正一直暗中留意着那紫袍老者的举动，目睹此景不禁令其心下一凛，自思事情恐怕并没有他表面上看的那般简单。 “公输前辈，”那唤作恒戈的猎游族男子面色如常，也不理睬周遭各族投来诧异的目光，只盯着紫袍老者开口道：“晚辈斗胆一问，不知前辈可否告知我等那冥洞究竟何时现世？” 经由恒戈一问，祭鬼坡上又安静了下来，众人均带着殷切的目光看向紫袍老者。 “老夫一得知冥洞即将现世的消息，便开始着手搜阅各种典籍，经过反复推演，大致可以断定，应该不出三个月左右的时间那冥洞便会再度开启，而在此期间老夫奉劝各族，暂且先将彼此间的恩怨搁置一旁，万般皆要以此事为重，谁若是胆敢生事坏了老夫大计，哼！届时可莫怪老夫不讲情面！” 公输南星面无表情地扫视一周，眼见祭鬼坡上各族众人犹自窃窃不休，似乎并未将其适才口中之语听进耳中，当即他也不再刻意隐藏修为，一身醇厚无比的灵力波动便似山洪决堤般的骤然外放，直逼的祭鬼坡上各族众人骇然失色。 古正几人虽然身处外围，不过同样被笼罩在了这股恐怖至极的威压之下，他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自己体内法力凝滞，丝毫提不起一丝抵抗之力，仿若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般，没来由的便生出一股深深的绝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