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谋划（三）

天空之上，直升机内。 “奥古斯汀博士，真的不去帮帮杰克吗？”楚蒂问道。 她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格蕾丝要杰克去进行这样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任务。 格蕾丝揉着脑袋，梳理着脑海中好似本就存在，却又诡异地显得虚假的记忆。 “楚蒂，我需要冷静……”格蕾丝话未说完，一只箭矢就射中了她的胸膛。 “啊……”格蕾丝张着嘴，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眼里的光亮一点一点地散去。 伴随着格蕾丝的死去，无数支箭矢飞来，楚蒂躲在直升机内部，避开箭雨。 趁着一轮箭雨停歇的空档，楚蒂拔出冲锋枪，冲着直升机外扫射。 但直到一个弹夹都被清空了，楚蒂也没有击中哪怕任何一个纳威人。 楚蒂看着那些纳威人驾驭着斑溪兽在天空之中尽情地翱翔，避开了她射出的子弹。 楚蒂汗毛倒立，向着直升机的驾驶舱吼道：“诺姆！快离开这里！” 驾驶舱内的诺姆突遇纳威人的袭击，本就慌张。 而今一听见楚蒂的呼喊，当机立断，驾驶着直升机飞走。 纳威人射出的箭矢被直升机回身产生的气流冲开，无有建功。 纳威人虽然想追，但直升机的速度比之斑溪兽，要快上不止半筹。 加之身下的斑溪兽也非他们在成人仪式上征服的，而是魅影骑士从斑溪兽群中，征调出来，给他们这些先锋部队骑乘的。 所以，他们不能与斑溪兽链接，斑溪兽也就不是很听从他们的指令。 因而，纳威人只能偃旗息鼓，败兴而归。 地面上，易壬羲眯着眼，勉强能看见天空之上的几个黑点。 “那些个纳威人虽然做不到全歼，但突袭之下，杀死一个格蕾丝，总还是可以的。”易壬羲喃喃道，“希望迈尔斯能把握住这个机会。” 说着，易壬羲眼里划过一丝精芒。 在杀死杰克之后，任务的说明没有任何变化。 这说明，所谓的电影剧情，在易壬羲的掺和之下，已经不再需要杰克了。 或者说，易壬羲已经替代了杰克的作用。 细数全篇，说到底，杰克的作用，其实就是间接成为人类进攻纳威人的导火索。 以及成为魅影骑士，召集纳威人，与人类决战。 而如今，易壬羲已经是魅影骑士了，甚至已经召唤了纳威人。 在他的操作下，迈尔斯比起电影之中，对强攻更加执着。 而和平派的格蕾丝经此一次，不死也得废。 到时候和平派无人抵挡迈尔斯，强攻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至于之前特意给格蕾丝植入的虚假记忆，倒是浪费了。 不过，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好在，易壬羲可以确定，经此之后，自己制造虚假记忆的手段肯定会更娴熟，虚假记忆也会更真实。 这也是个好消息。 虽然公司在基地里的主管帕克可能是个意外，但易壬羲相信，这些个资本家，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大一条矿脉。 而人类一旦强攻，易壬羲告诉纳威人的消息也便成了真。 到时候，易壬羲再额外做些手段，凭借着魅影骑士的身份，想要成为纳威共主，不难。 如果有反对的，大不了，就杀了。易壬羲从旁边的水潭里捧起水，清洗了下面容。 反正纳威人无一人是他之敌，又有托鲁克和斑溪兽群，屠灭纳威人，不过是时间问题。 到时候，只需要剩下一个纳威人，让他承认自己是纳威共主，那更是简单。 反正，任务也没有要求这个纳威共主，是多少纳威人的共主。 …… “迈尔斯，你有多大的把握。” 基地之中，帕克看着面前的格蕾丝的尸体，面色冰冷。 虽然之前在和纳威人的交战之中，死了不少士兵。 但士兵的命能算是命吗？当然不算。 甚至帕克也乐得如此，因为他能借此，从士兵的抚恤金中，抽一部分出来。 反正没人去给这些士兵维权。 但格蕾丝不一样。 她并非公司的雇员，而是地球上的高等知识分子。 其在地球之上的交际圈子不小，哪怕是公司，也是客客气气地以正常合作流程，将她招募进了此次计划。 也是因此，帕克才会容忍格蕾丝，让人类与纳威人和平共处的天真想法。 因为格蕾丝他开罪不起。 就算是公司，想要解决格蕾丝的交际圈子闹出的麻烦，也得出点血。 而现在，格蕾丝就这么死了。 死在了那些未受开化的蛮夷，那些卑贱的纳威人手里！ 帕克怒火冲霄，他已经能想象到，哪怕自己成功开采到了足够的超导矿石，回到地球之后，公司高层会怎样对待自己。 估计，会直接将自己退出去，当做替罪羊，承受格蕾丝交际圈子怒火的倾泻对象。 事到如今，只有将纳威人灭族，才能给那些自诩高等的知识分子一个交代。 但即便如此，帕克也得出一大口血，这些年使劲贪污来的钱财，大部分都得交出去打点。 迈尔斯也清楚格蕾丝的重要性，不过他和格蕾丝没有多少交际，那些个知识分子就算想泄愤，也找不到他头上。 就算找来了，那也没事，谁还没有个后台？ 面对着帕克的询问，迈尔斯露出一副自信的笑容。 “放心吧！那些蛮夷的家伙，绝对无法抵挡，科技的力量！”迈尔斯残忍一笑，“更何况，那个大宝贝，还没出动呢！” 想到机库里吃灰的那台博派汽车人仿造·型，帕克的脸上也露出了一副笑容。 那台机甲自从制造出来之后，因为地球上的政局不稳，一直没有机会试验。 而没有详细的数据，导致后续的研发无法继续。 以至于，整个大型实验计划，就这么卡在这了。 但如今，要是能借那些蛮夷，得出些数据交给实验室，说不得帕克就不会被公司派出去当替罪羊了。 毕竟数据事关重大，公司高层也不可能无视实验室，强行将帕克这枚棋子弃掉。 思及此，帕克的面色缓和了不少。 “既然如此，迈尔斯将军，对纳威人的进攻，交由你全权负责。”帕克道，“至于行动时间，便定在三日之后！” “到那时，我们的外骨骼机甲，将遍布整个星球！”帕克大笑道 迈尔斯也点头回应。 …… 圣地，灵魂树前。 无数类似发光触手的枝条触及易壬羲，将他捆缚，带上高空。 易壬羲面色不改，周身气流紊动，扭曲了光线。 枝条发出的光明被散射出去，形成了一处奇观。 易壬羲以精神链接，强行接管这些枝条，在自身底下，形成了一副王座。 易壬羲端坐其上，而后全力发挥自己对风力的掌控力，将周身三尺内的气流全部搅动，形成了一处小龙卷。 小龙卷席卷四方，继续搅动他处的气流。 尽管此时，易壬羲对于气流的掌控已经削弱了很多，但还是勉力坚持。 最终，天空之上，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龙卷席卷八方，散射的光芒将易壬羲笼罩在光辉之中。 灵魂树枝条编织的王座散发着一种恍如神灵的感觉，让底下的纳威人深受触动。 本就极高的威慑力，在此番情景之下，再度飙升。 而装备子页面里的嚎叫之章，此时也发出了红光，好似火力全开般，将飙升的威慑力翻倍。 霎时间，易壬羲在所有纳威人眼中的形象都变了。 从传奇般的魅影骑士，变成了高居天穹之上的神！ 无数纳威人拜伏在地，嘴中喃喃着祷告神灵的咒文。 易壬羲解除与灵魂树枝条的链接，避免已经被惊醒的艾娃意志找上门。 借助风力，易壬羲缓缓落下，却未激起一点尘土。 无数纳威人恍如神迹，神态更加狂热。 易壬羲却有些错愕，本来只是想装个大逼，再用人类即将进攻的消息震惊纳威人的心神，再借此成为纳威共主。 但现在这邪教现场是怎么一回事？！ “至高之神，您，有何吩咐？”纳威人为首的埃图康低首，从纳威人群中前行半步，而后便拘谨且恭敬地重新拜倒。 易壬羲恍然，感觉自己似乎也经历过类似的场面。 不，我绝对是失心疯了，或者是被那些模因记忆影响了脑子。易壬羲道。 面对着拜伏的纳威人，以及身后逐渐蠢蠢欲动的灵魂树，易壬羲似悟非悟。 嘴唇翕动，祂道：“自星外而来的入侵者，即将以他们的邪恶兵器，屠戮尔等族群！” “而今，便是尔等纳威人同仇敌忾，共同对敌之刻！”祂说道，语气吩咐有着让人疯魔的力量，“往日种种不必再提，往后，尔等皆为亲友，皆当同福共难！” 无数纳威人跪伏，半立身子，口中发出激动的呼喊。 他们在感恩神灵的恩典，在感激神灵的神谕。 自此，纳威人不再分裂，只有一个部落！ 无数年来分居潘多拉星球各地的纳威人部落，因为一尊神灵的谕令，而融为一族！ 而他们的王……不，他们的神！只有一位！ 耳边，任务完成的提示响起，祂没有去看，而是用悲悯的眼神看着纳威人。 祂道： “若遇不可为。” “若遭不可阻。” “若见不可知。” “若获不可得。” “诸不可加身，可唤吾名解难。” 祂言： “颂吾，唤吾，时光之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