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苏醒

外界，一切渐趋毁灭。 而过去的心灵世界之中，一切风平浪静。 无边无际的心灵世界里，一片灰寂。 生灵的心灵之力是无穷无尽的，区别只在于能否发挥出来。 但是，死物，是不具有心灵的。 心灵是独属于活物的一种力量。 过去早已死去，但因为现在本尊这个中枢，他依然活着。 但心灵的主体是现在本尊，而现在，本尊已死，过去的心灵世界也再度死亡。 但因为中枢的更替，过去陷入了死生叠加态，心灵世界也就呈现了如今这般情景。 这寂静的灰暗中央，一个身影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 他紧闭着双目，仿佛沉睡一般。 他便是过去。 那个名字已被埋葬在过去的存在。 是易壬羲不愿回首的过往。 过去从未主导过身体，一切行动都是戮杀魔心的力量在驱使。 就如易壬羲曾言，过去是他们三身中最幼稚的一个。 幼稚到不愿意面对一切，蜷缩在自己的心灵世界里，就像是曾经躲藏在被窝之中。 仿佛这样，就不需要面对一切。 而现在，易壬羲便要将被子掀开，让外界的冷风灌进去了。 因为戮杀魔心，过去的心灵世界被浓重的负面情绪包裹。 而易壬羲所做的很简单，用悔蛊的力量作为外衣，保护自己能够穿过那层负面情绪。 同样蕴含着负面情绪的悔蛊力量，面对那些负面情绪，是具有一定抵抗力的。 而之后，易壬羲想要进入过去的心灵世界，就很简单了。 说到底，都是同一个人。 “踏……踏……踏……” 寂静的世界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同时还伴随着粗重的喘气声。 “你小子，让我好找啊！”易壬羲咬牙切齿道。 他周身缠绕着五颜六色的雾气，每一缕都好似有千钧之中，压迫得易壬羲身躯颤抖。 这些雾气，是悔蛊力量在心灵世界的具现。 每一缕雾气都是易壬羲过往的悔意所化。 其中，还参杂着各种负面情绪。 不要小瞧这些雾气，十转级别的蛊虫，即便是易壬羲本尊也要受到影响。 十转悔蛊，哪怕是被强行拔升上来的，其能力也够得上十转。 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的负面情绪夹杂着。 尤其是在心灵世界里，悔蛊的力量更是得到了极大的强化。 心灵的力量是强大的，而情绪，恰巧也能归属其中。 易壬羲勉强抬脚，朝着过去的方向迈了一步。 紧接着，他突然倒在地上。 “不想让我过去么？”易壬羲勉力开口。 之前刚进入心灵世界，悔蛊力量的压迫虽然强，但并非不可承受。 毕竟这里虽然是过去的心灵世界，但也是易壬羲的心灵世界。 哪怕死去，也能够对悔蛊力量有一定压制。 但当易壬羲越发靠近过去，悔蛊力量反而越加肆意。 尤其到了现在，心灵世界不但不对悔蛊力量进行压制了，还对其进行加持。 “哈……”易壬羲奋力撑地，猛地站起。 代价则是，易壬羲的肌肤崩裂，鲜红的血液飞溅在地。 “再走一步，就得身死了。”易壬羲估算了下自己和过去的距离，低语道。 过去对他的抗拒超乎想象的大，易壬羲根本无法接近过去。 甚至，哪怕只是站着，也是一件困难的事。 有点后悔啊，如果不进来的话…… 易壬羲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而后，类似意识地话语在易壬羲脑海里一句接一句出现，让易壬羲本人下意识地想要退后。 但易壬羲强行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脑海的悔意如潮水般退去。 在心灵世界的加持下，悔蛊展现出了它的可怕。 这些悔意不单单只是让易壬羲后悔，还会让他在悔恨之中沉沦。 直至被无尽的悔意冲垮心灵，化作如过去被戮杀魔心掌控身躯一般，被这些悔意掌控的躯壳。 不过有点不同的是，戮杀魔心是和易壬羲一边的。 而悔意，则是纯粹的外来物。 易壬羲站在原地，沉吟片刻，而后再踏一步。 “额……”闷哼一声，易壬羲身躯碎裂，血肉纷飞。 与此同时，悔意也无孔不入，突袭进易壬羲脑海。 “TMD，就算看着自己被悔意掌控，也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吗？！”易壬羲突然大骂道。 过去似乎听见了，但却没有做出反应。 易壬羲不管不顾，再迈出一步。 而后，易壬羲在心灵世界之中所构筑的身躯彻底湮灭，只留下被彩色雾气包裹的意识体。 而意识体状态下，易壬羲对于彩色雾气的抵御约等于无。 这种状态下，易壬羲的意识体逐渐由无色朝着纷彩转变。 彩色雾气已经在侵蚀了。 但意识体状态也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心灵世界的压制，对于同样是易壬羲的他的压制，会失去小勇。 于是，意识体立即飘至过去的位置，而后试图将他唤醒。 但有一句话说得好，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显然，意识体也没有那个本事。 于是，当彩色填充完意识体，他也彻底失去自控力。 最后，心灵世界再次陷入永恒的沉寂。 只不过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些彩色的雾气。 …… 外界，当悔蛊自易壬羲手中飘飞到他头顶，红莲魔尊和乐土仙尊都叹了口气。 “看来，他终究是失败了。”红莲魔尊惋惜道。 瞥了眼易壬羲的尸骸，乐土仙尊哀叹道：“一切终至终焉啊……” “就连原本会有的新生也不再有了。” 首领面无表情，他怔怔地望着易壬羲的身影，而后再看向那具尸骸。 “你失败了吗？”首领道，智慧蛊在他身周闪着光芒。 “计划被你破坏，我实际上应该很愤怒，乃至仇恨你。”仇恨蛊和火蛊静静环绕着。 “不过，我应该也早就明白，一切都是无用功吧。”首领苦笑。 “毕竟轮回空间里那些人可不是什么水货，如果他们也做不到成为世界之主，我有怎么做得到呢？”悲伤蛊闪着蓝光。 “只是，人总要有一个盼头，才能够活着。。” “而你呢，蜥蜴人，你活着的盼头是什么。” 首领说着，朝着尸骸前进。 “现在，我向你说这些，并不是想显示我多么努力，多么悲惨。” “只是我预料到，我要死了，但却无人知道我的真实想法。” “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首领肃穆道。 “那么，蜥蜴人，你真的失败了么？” 首领身周的智慧蛊闪着诡异的光芒。 “你真的死了么？” “哪怕穷尽两个世界的一切，都无法复活么？” 首领的话语落下，而世界，也在这一瞬间被抽尽了存在概念。 紧接着，世界之外，超融合力量所化的漩涡消散，其内的两个世界，也只剩下最基础的框架。 就在这两个框架失去了漩涡的庇护，即将被归墟海中的混沌所摧毁之时。 时间，倒流了。 先前被抽取走的存在概念重新归还给世界。 超融合的漩涡再起，将两个正在恢复的世界笼罩。 紧接着，一同吃泥！（合为一体） 而在世界之内。 存在概念彻底丧失的刹那，失去所有感知的首领只觉得一晃神。 而后，其面前，那具尸骸占了起来。 而周遭的世界，则开始复原。 并且，两个世界，已融为一体。 看着易壬羲手中的超融合，首领面色复杂。 易壬羲显然没有还东西的习惯，直接把超融合丢进了系统背包。 紧接着，他朝着首领道了声谢。 “谢了，被过去的我搞的有些贪睡。”易壬羲笑道，“你知道的，回笼觉很舒服。” 随即，他看向还站在一起的过去与未来身。 “而且，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得他自己起来。” 在首领的注视下，易壬羲走近未来身，而后一巴掌将十转悔蛊打碎。 无穷无尽的悔意迸发，将易壬羲笼罩。 易壬羲沐浴在悔恨之海中，面不改色。 他并非无悔，只是，悔恨已无法阻拦他前进的步伐。 手放在未来身肩上，未来身溃散。 易壬羲解除了对未来身的召唤，而他将消散于无穷无尽的时间线之中。 但同样的，那些悔意也无法对他产生作用。 不过是区区十转蛊虫，虽然能对易壬羲起到作用，但绝不可能影响到那至高的时间线。 “接下来，就是你了，我自己。”易壬羲看向过去。 “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易壬羲道，“但对你来说，是未来的我都已经醒了。” “我啊，不要再执着停留在过去了。” “我的确很喜欢在过去追逐别人未来的脚步。” “但那是以前了。”易壬羲神色复杂道。 易壬羲将手伸出，放在过去面前。 过去那无神的眼睛似乎也注视着易壬羲的手，正在思考。 而在心灵世界里，当彩色雾气被一股力量强行驱散时，那正蜷缩的身影似乎有了些动作。 但，随即再无动静。 “……” 易壬羲将手悬在半空良久，都不见过去有动作。 见世界都快复原，并迎来融合之后的新生，易壬羲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随即，他将手抓入过去的胸膛，将他的心脏直接掏出。 扫了眼手中完全由负面情绪构成的戮杀魔心，易壬羲直接给自己来了个现场换心手术。 紧接着，他直接将过去湮灭。 在首领诧异的目光中，易壬羲解释道：“过去的我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没办法。” “反正，自我苏醒，中枢又成了我，他醒没醒，无关紧要。”易壬羲摇头。 就在此时，突然地动山摇。 一旁omo许久的十尊者同时一惊：“这个动静？！” “有人成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