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竹荪鸡汤1

岁这次选的地方，是尘界的一个小村庄。 忘岁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村庄的一隅，已经是邻近山脚下的地方，与山石植被融为一体的外观丝毫不显得突兀。 这是一座竹山，山上的植物近九成都是竹子，山间还有时隐时现的瀑布川流在竹海中。 山脚下这个不起眼的小村落宁静祥和，住户不过百家。 岁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不短的时间，卿谣似乎很喜欢这个地方，并没有抱怨什么。 上次那对夫妻消失在忘岁之后，岁吞掉了两个人的记忆，美美地饱餐了一顿，他也不在乎最近是否有“进账”了。 自那之后，戎轩发现卿谣好像特别喜欢在那光点飞散出去的窗口发呆。 “谣。”戎轩端着自己新研发的甜品走到那扇窗户边，将盛着精致点心的小盘子递过去。 卿谣回过神来，冲着戎轩笑了笑将小碟子接了过来，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怎样？”戎轩一脸期待。 “还不错。”卿谣心不在焉。 戎轩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外面除了一片又一片的竹子什么都没有。 戎轩知道，身为人类的卿谣很喜欢尘界。 她一直被困在这方寸之地，除了每次未知来临的时候才能出门透透气，平日里就只能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半真半假的景色。 这天，食肆里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 那是在一个清晨，戎轩刚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就听见楼下有交谈的声音。 “就是一种蘑菇，头上长着渔网。”那是一个有些年纪的女人的声音，嗓音有些粗，语气也不是很友善。 “我知道，那叫竹荪。”是卿谣的声音。 “那你能用那个熬鸡汤吗？鸡我回家去捉，蘑菇我去山上捡！”女人的声音有些激动。 戎轩在楼梯上站了好一会，也没在听到卿谣的声音，只听见木门开关的声音。 “叮铃”岁发出了一声铃响，好像在责怪卿谣放走了客人。 “谣。”戎轩走了出去，卿谣又坐在那个窗口发呆。 “起来了，去吃早饭了吧。”卿谣朝着柜台扬了扬下巴，戎轩走过去坐下。 端起碗，戎轩发现汤碗里飘着的是几根竹荪。 戎轩抬头看了看卿谣。 “那原本是给她准备的。”卿谣没有回头，却察觉到戎轩在看她。 “看样子她还是执着于自己亲自动手。”卿谣手拖着下巴，手肘搁在窗台上，说话的时候下巴没有离开时，头跟着嘴巴的闭合一上一下的。 在戎轩的方向看过去有些摇头晃脑的可爱，戎轩在心里悄悄记下了卿谣这样可爱的一面。.. “她离开了吗？”戎轩抬头看了看那扇木门，悄无声息地立在那。 “嗯，说是明天过来。”卿谣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就是不知道明天她还能不能过来，哈——”卿谣打了个哈欠，没在理会戎轩上楼去了。 第二天，卿谣甚至还没起床，楼下就传来了叮铃声。 卿谣下楼的时候，就看见一脸茫然的戎轩站在门口，手还维持着请进的姿势。 昨天来过的女人背上背着竹篓，手里还提着一只咯咯惨叫的老母鸡。 “欢……欢迎光顾……”戎轩嘴角抽搐，磕磕绊绊地说着迎客词。 “哎呀，不好意思男娃娃，这鸡吓到你了吧。”女人有些尴尬地将鸡往身后藏了藏，弯着腰有些不好意思。 “戎轩，将食材接过来带到厨房来吧。”卿谣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就系上围裙去了后厨。 戎轩有些纠结，毕竟从出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鲜活”的食材。 勉强将食材安顿好，戎轩倒了杯茶招待女人。 女人坐在条凳上喝着茶水左顾右盼着。 “男娃娃，你们这店啥么时间开的，以前咋么嘞？”女人四下打量着，跟站在一旁的戎轩拉起了家常。 “我们这村哪有啥生意，开在这有得赚么？”女人也不理会戎轩，自顾自地说着。 “唉，要是我那儿子还在呦，肯定回来你们这儿，他对外面这些东西可新奇了！”女人说着说着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 “其实，是我儿子喊我来你们这的，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跟我家茂娃儿有啥关系没有。”提到儿子，女人一改之前的态度，变得有些扭捏。 “你们要是认识我娃儿，能不能麻烦你们让他回来看看我，我知道你们都不是平常人，肯定跟我们这些人不太同……” 女人还在絮絮叨叨，戎轩尽职地站在一旁。 “说说你儿子的事？” 戎轩看出了女人的倾诉欲，看了看后厨卿谣一时半会好像还出不来，便一个人坐了下来，准备听听女人的故事。 戎轩尽管不爱说话，但好在女人一直滔滔不绝，也不在意他有没有回应，跟这样的人相处反而让戎轩觉得自在些。 一开始，女人还有些不太好意思，讲得小心翼翼的，直到看到戎轩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这才放开了嗓子讲起了她跟“儿子”之间的故事。 女人叫娟子，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辈子去得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这座山临着的那座山的半山腰，那是娟子的娘家。 那是二十多年前，娟子刚刚嫁人的时候。. 那时候交通闭塞，这在山里的村子可以说是与世隔绝。隔着一座山对于当时的人来说就已经是很远的路程了。 娟子从隔壁村嫁过来，嫁给了一个家里条件还不错的男人，娟子觉得很知足了。 只是娟子刚嫁过来之后就发现，这个村好像有什么地方跟自己村不太一样，究竟是什么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直到娟子回门那天，丈夫陪她回娘家，晚上的时候回来的晚了些。 这一路上，丈夫都催促着娟子加快脚步，到后来甚至拖着娟子往前走，娟子当时才二十岁，又是刚刚结婚，被男人的举动吓住了，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了。 “哎呦，姑奶奶，求你了，快走吧。”男人皱着眉头，一脸焦急的模样。 “到底怎么回事情，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跟你走了！”娟子拽着身旁的一颗粗壮的竹子，死赖着不肯跟男人走。 丈夫在娟子的软磨硬泡下，终于将村子里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丈夫的村子里最近不太平，每每到了夜里，总有家畜或者小型野兽被咬断脖子，浑身的血都被吸干了。 村民们都害怕这不明生物会攻击人类，一到晚上全都早早闭户，天一黑就没人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