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贱籍妻

渔阳，是大夏王朝的一个边塞小城，隶属渔州郡。 周长不过千里，人口不足千户，加上靠近边塞，常年经历战争，也是渔州郡出了名的穷乡僻壤。 不过，新上任的皇上听取群臣意见，对内文治天下，劝课农桑。 对外开疆扩土，重创突厥，社会倒也实现了初步稳定。 不过常年的战争也使得大夏王朝男女比例失调，劳动力短缺，越是靠近边塞的地方越是如此。 官府为增加劳动力，促进发展，便颁布了一项“官媒”制度，“官媒”顾名思义便是官府来做媒人。 官府每半年会召集十里八村已满十八，但还未出嫁的女人和没有老婆或者有老婆愿意纳妾的男人来“相亲”。 所谓相亲其实是男方单方面挑选，如果男方相中了，便可以领走，官府还会奖励三斗米加一只鸡， 如果没被男方相中，要么家里出罚钱，要么被卖去风月场所。 不过，千万不要想着多娶几个老婆从而骗官府的奖励， 大夏王朝实行“人头税”，所谓人头税，就是按户口上面的人口征税，不考虑纳税人的财产状况。 娶老婆虽然初期能得到官府的一些奖励，但是家里多一个人，就要多一张嘴吃饭，也要多交一份赋税， 中长期来看怎么都是亏本买卖，所以“官媒”纳妾的可谓是极少数，去参加的大多都是光棍。 ........ 夏商是渔阳一个普通书生，经过十年寒窗苦读，总算通过了院试，成为了一名秀才。 不过就在他通过院试的时候，因为太过激动，从而直接猝死。 很多人认为秀才水平一般，但其实能成为秀才已经是那个时代绝对的文化人了， 现在的夏商，是二十一世纪一个985毕业大学生魂穿而来。 他为了迎合上司，讨老板欢心，连续三个月加班到半夜，终于，因身体顶不住猝死了。 虽然两人不在同一时空，但死法却也差不多，这或许是他能穿越到这具身体的主要原因。 ........ 夏商艰难的从牛棚里爬起来，半晌后，他不得不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心中暗暗发誓：“既然上天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那这一世一定要活的精彩。” 他摇摇欲坠的站起来，还没走两步，便感觉头痛欲裂，脑海中大量原主人记忆涌来： 这个朝代叫夏朝，但是跟历史上的夏朝有所不同，这里诗词歌赋盛行，三国时期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夏商有点错乱了，自己这倒底是穿越到了什么世界，错乱的平行世界？ 但无暇深思，他现在的目的是活下去。 颤颤巍巍走出了牛棚，刚一露面，一个粗犷的汉子就满面喜色地迎了上来，“唉呀妈呀，商儿哥，原来你没死？” 说话的汉子皮肤黝黑，脸庞粗犷，细看之下，额头上竟还有个“王”字，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刻上去的。 夏商努力回想了一下原主人的记忆，这个黑色汉子叫李蟒，是这身体原主人的发小，他之所以忠心耿耿跟着夏商，就是希望夏商有朝一日，可以考取功名，带着他一同升官发财。 “别老商儿哥商儿哥的叫，我比你还小呢。”夏商尽量模仿着原主人的语气，生怕他看出什么。 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这五大三粗的黑汉子完全没发现什么异常。 “商儿哥，你通过院试的时候突然晕倒了，别人都说你死了，想把你挖个黄土坑埋了， 但俺没让，把你背回了你家里的牛棚， 等了三天你没醒来，俺还以为你真的死了，伤心了好一会，哈哈，你果然没死， 商儿哥，你是不是知道今天是“官媒”的日子，准备讨个老婆所以醒过来了啊， 刚好俺也想讨个老婆，那咱一起讨老婆去。”言罢，他便大步走来，不由分说地将夏商扛在了他的肩上，然后大步走去举行“官媒”的地方。 “哎…哎…放我下来”。夏商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但瘦弱的他哪能挣脱强壮的李蟒，便由他去了。 不多时，李蟒便背着夏商走到了举行“官媒”的地方。 只见几十名妙龄女子挤站在庙堂前，她们前面站着十几个村民。 村民们对被挑选的女子评头论足，指指点点，什么那个“屁股大”，那个“好生养”，语气中充满了粗俗不堪。 领头的一人看见走来的夏商和李蟒，便带着村民迎了上去。 他脸上带着几分讥讽，阴阳怪气道：“吆，这不咱们村的大秀才商儿哥嘛，家中连一斗米都拿不出来，还敢来这里讨老婆？” 其它村民纷纷附和：“就是，都穷的住牛棚了还敢来娶妻，这是想饿死时拉个垫背的吗？” “商儿哥是读书人，比你们聪明，他肯定是想先讨个老婆得点官府奖励的米面，然后在将老婆卖去风月场所供万人骑，这不两全其美嘛。” “不可能吧，那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村民们语气不岔，要不是有李蟒这个壮汉在，他们早将夏商扔出去了。 夏商还未说话，李蟒撸了撸袖子，大声喝道：：“嘿，你们几个小赤佬，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 说罢，便欲上前教训这几个多嘴的村民。 村民们被他吓得惊慌失措，东倒西歪。 “住手”，此时几个穿官服的衙役走了过来，冷冷说道：“你们两个去后面排好队，你们前面的抓紧时间选，谁要是闹事别怪我们不客气。” 李蟒虽然莽撞，但并不傻，官府的人他得罪不起，于是拉着夏商乖乖去了后面排队。 此时夏商终于可以打量一下眼前这些参加“官媒”的姑娘了。 大夏王朝由于战争劳动力短缺，所以女子也要从事耕田等很多体力劳动，需求产生审美，所以夏朝以胖为美，比较瘦弱的会被认为干不了活通常没有男人愿意要。 队伍最边上的一个黑衣女子让夏商两眼放光。 那女子黑发如瀑，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清新淡雅，杏眸流光，水色潋滟，挺翘的鼻下是点粉色的樱唇，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艳绝伦的面容更添一分动人的气质。 虽然身材纤瘦，但该大的地方一点也不含糊，前凸后翘，美艳的不可方物，比起夏商原本世界的一些大明星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夏商望向了她，那女子向夏商投来了求助的眼神，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夏商心里酥酥麻麻的。 见夏商一直盯着那女子看，李蟒用胳膊杵了杵夏商，低声道： “商儿哥，这娘们可娶不得，你看她那身子骨，她能干什么活，而且她还是贱籍。” 继承原主人记忆的夏商对贱籍也略有了解，大夏王朝将人分为三六九等。 第一等是贵籍，一般以世家大族为籍。 第二等是良籍，便是普通的老百姓。 第三种是商籍，顾名思义便是行商之人。 第四等是奴籍，就是奴隶身份，一旦卖身可能就是一辈子的奴籍，除非主家开恩，舍得给官府一大笔钱。 第五等便是贱籍，这贱户籍是那些妓子，戏子，等人。 贱籍又称贱民是指不属于士、农、工、商四民之列的社会等级。 贱民是等级社会中社会地位低于普通人的特殊阶层，贱籍制度自古已有，到大夏王朝已经沿袭千年。 贱籍社会地位极低，不得参加科举，不能做官，从事当时社会所谓的“贱业”，备受社会歧视。 此时排夏商前面的村民终于选完了，参加官媒的女子数量是男子的两倍之多，即使前面选完了，依旧还有一半女子没被选， 没被选的家里得出罚钱，而出不起罚钱的便会被卖去风月场所，户籍也会变为贱籍。 看见仅剩夏商一人，这些剩下的女子急了。 “公子，请您收下我吧，我愿意为您付出一切。”一个身材丰满的女子眼中含泪，她声音充满了哀求。 “公子，您看看我，我虽然不漂亮，但力气大，能干活。”一个皮肤黝黑的女子挺直了腰板，试图展现自己的价值。 “公子，求你娶我吧，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公子别娶她娶我，我体魄健壮，耕地犁田不在话下，必能为家中添一份丰收之力。” “公子……你带我走吧，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公子……” 夏商作为一个现代魂穿过来的青少年，被眼前的场景搞蒙了， 他本以为古代女子都如诗中描绘的那般婉约柔美，含蓄内敛，没想到她们竟如此奔放？ 其实夏商想的没错，但这些女子今天若嫁不出去，不但要进窑子，贱籍的身份还会伴随她们一辈子，让她们如何不怕？如何含蓄？ 但夏商并未理会这些人，还是紧紧盯着那黑衣女子。 感受到夏商的目光，那黑衣女子咬了咬银牙，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般朝夏商走来，一走过来就跪在夏商面前，开口道： “公子，我虽然是贱籍，但只是因为战争家破人亡不得已才以唱戏曲为生，但我还是完璧之身，我会吹拉弹唱，翰墨丹青，女红针织，我我……也可以下田耕地……” 还没说完，其他女子纷纷对那女子冷嘲热讽，尖酸刻薄的话语如利箭般向她射去。 “你这小身板，还想下田耕地？真是笑话。” “夏商哥，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娶一个贱籍女子啊！” 面对这无端的身份歧视，那女子无助地哭泣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令夏商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我娶她！”夏商脱口而出。 这一瞬间有点安静，那些原本对那女子冷嘲热讽的人，此刻都张大了嘴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黑衣女子听到夏商的话，先是一愣，然后泪水涌得更凶。 她挣扎着跪在夏商面前，泣不成声地连磕三个响头。 “救命之恩，奴家愿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以死相报。” 夏商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 随后轻轻将她扶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苏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