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正本清源

所以当寺庙无法对那些没有渡牒的光头和尚的身份给出合理的解释时，官府的铁拳便再次无情地挥了下来。 此次官府并未采取大肆屠戮之策，而是将一众未持渡牒的光头僧众悉数带离，唯有那些持有合法渡牒的和尚，才被特许留在寺庙之中。 数日之后，官府特邀安南境内声名显赫的大儒们齐聚一堂，共同商定考核题目，以甄别这些和尚的真伪。 但凡能够通过此番考核者，即便先前并无渡牒，亦可被确认为真正的和尚，并由官府颁发全新的渡牒；而一旦未能通过考核，其假和尚的身份便昭然若揭，即便手中持有渡牒，也将被视为无效，不仅渡牒会被官府没收，还会被当作逃籍的流民加以处置。 如此一来，这些和尚的命运便岌岌可危了。 且说那几位大儒所出的题目，其深奥程度非同小可，不要说那些目不识丁、平日只知做苦力的光头僧众难以作答，即便是自幼便潜心钻研佛法的高僧，也未必能够全部答对。 因此，在这场严格至极的考核之后，能够获得大儒们认可的真和尚，实在是凤毛麟角，十不存一了。 倘若换作往昔之时，这些和尚恐怕早已喧哗闹腾，不可开交。 然而此番情形之下，却无人胆敢妄生事端。 其一，此次出题与阅卷者，皆为安南德境内备受敬仰的大儒，他们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品德高尚，操守坚贞，足以令众人由衷钦佩，心生敬服。 有他们坐镇，此次大考自然是清正无私，廉洁奉公，绝无半点舞弊之虞。 能否在这场考试中脱颖而出，取得佳绩，全凭个人学识深浅，众人对此皆是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其二，前些时日那些因阻拦土地清查而惨遭屠戮的寺庙，其内血腥之气仍旧弥漫，未曾消散。 他们身为和尚，虽常念叨西天极乐，却绝非一心求死之辈。 在如此严峻的情势之下，又有谁胆敢轻举妄动，滋事闹事呢？ 而且，最为关键之处在于，安南在处理逃籍流民问题时所展现出的极大人性化关怀。 在其他地方，逃籍流民往往被视作牲畜一般对待，更有甚者，会施以重罚，企图以此达到杀一儆百的效果。 然而，安南却截然不同，非但不以苛刻手段对待他们，反而慷慨地为他们分配土地、房屋，以及种子和耕具，尽管这些地方相对偏远，但在那种时代背景下，这样的举措无疑彰显出了极大的仁慈。 因此，对于那些即将被强行还俗，并按逃籍流民处理的和尚们来说，他们应当如何选择，已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 对于那些因生活窘迫、走投无路而选择剃度出家的人来说，在哪片土地上劳作不是一样呢？更何况，土地还归他们所有，这简直是他们连在梦中都不敢奢望的天大好事。 于是，他们无需他人催促，便纷纷主动收拾起自己那微薄的家当，跟随着胥吏，欢天喜地的前往那片被分配给他们的土地。 也正是在这次大考之后，季伯推行了一项全新的制度：今后凡是有志于成为和尚的人，都必须参加一场专门的考试。 只有通过这场考试，获得官府的认可，才会被颁发渡牒，正式成为和尚。 由此可以想象，今后想要出家为僧的难度，恐怕丝毫不亚于考取秀才。 在季伯的一系列有力措施之下，如今的安南广袤疆域之内，和尚的数量竟然还不足一千人。 许多有着悠久历史、长达百年的大寺庙中，和尚的人数甚至都快凑不齐原来的一成了。 因此，周亮深信不疑，现在的安南和尚们，恐怕每天都会虔诚地向佛祖祈求，希望将季伯打入那万劫不复的十八层地狱吧。 季伯对待和尚的处置向来毫不手软，故而当周亮看到一脸慈悲、为佛门发声的季伯时，只觉荒唐至极。 周亮强忍住嘴角的抽动，竭力维持着严肃的神情问道： “那您是打算将安南的和尚送至占城，让他们去支援占城的佛门吗？” 周亮仔细琢磨一番，愈发觉得此计甚妙。 毕竟即便季伯当下能够令安南境内的大部分和尚还俗，清理寺庙侵占的土地，并将出家的门槛提升到极高的程度，然而季伯终归有离开的一天，届时这些问题恐将再度死灰复燃，那又当如何是好？再者，季伯虽通过大考使众多佛，教信徒还俗，可其中有不少是虔诚的信徒。 即便他们被强制还俗，却依旧秉持着在寺庙中的清规戒律，这是他们的自由，旁人也难以干涉。 甚至会有许多人受其影响而笃信佛教，若不加以处理，日后势必会演变成重大问题。 可关键也在于此，现今的安南讲究法制，这些人的行为并未触犯任何法律，官府也无法依据法律来阻止他们恪守清规戒律，着实没这个道理。 倘若采用非法手段处置他们，那更是绝无可以之事。 倒不是做不到，而是代价过于高昂。 毕竟连他们这些制定法律的人都不守法了，那还有谁会去遵守呢？ 如今若能将这些问题人物都送出安南，送往占城，那对各方都有益处。 佛教徒可在占城重新出家，寺庙能够重拾昔日的荣光，而占城的佛门也将迎来一股强大的助力，安南亦可清除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周亮越深入思考，越坚信这是一个绝佳的办法。 然而，显而易见的是，季伯的计划绝非如此简单和直接。 将那些冥顽不灵的信徒遣送至占城，乍听之下似乎是个不错的解决方案。 但归根结底，这仅仅是权宜之计，并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倘若不在当下有能力之时果断处理，那么日后想要解决，难度恐怕会成倍增加。 季伯对周亮言道： “你莫非认为我是打算支持安南佛门，推动佛法南下？” 周亮一脸茫然地看着季伯，那神情仿佛在询问：难道不是这样吗？ 季伯摇了摇头，神色严肃地说道： “我的意图是让安南佛门南下肃清异端邪说，回归本原，澄清源头！” “正本清源？” 周亮闻听此言，不禁脱口而出。 季伯则点了点头，应道： “没错，正本清源。占城的佛教早已受到印度教和当地风俗的影响，逐渐丧失了佛的本真。如今应当由安南的佛教前往该地，重拾本原，纠正谬误。” 周亮此刻觉得自己的表情定然十分呆滞，他终于明白了季伯的计划。 季伯根本就没打算借助占城的佛教来对抗占城的印度教，而是打算让安南的佛教介入，彻底清理占城的所有宗教，留下一个纯净的宗教环境。 尽管周亮已经明白了季伯的计划，但他还是有所迟疑，再次问道： “那些秃驴，真的能够有所作为吗？” 季伯凝视着周亮，目光坚定： “他们能不能不重要，只要他们南下了，其他事情就用不着他们多操心了。” 在季伯与周亮多年的协作历程中，二人的默契恰似一对历经无数战火洗礼的老战友。 他们之间无需赘言，一个眼神、一个举动，便能洞悉彼此的心思。 所以当季伯话音刚落，周亮便灵敏地察觉到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自信，当即问道： “你是否另有其他筹备？” 季伯难掩得意之色，微微颔首后起身，话语中透着一抹神秘的意味： “走，我带你前往一个地方。” 二人穿过迂回曲折的廊道，最终抵达一处隐蔽的庭园。在此处，季伯的秘密利器——八百尊“铁塔”正悄然静候着他们的检视。 这些战士乃是从众多军团中精挑细选而出的至强者，他们的存在本身便是一种强大力量的象征。 每一位战士皆身高九尺，身形魁梧壮硕，仿若钢铁浇铸而成的巨人。 他们那厚实的铁甲之下，肌肉若隐若现，彰显出无与伦比的力量感。 这些战士不单在外形上令人心生畏惧，更是在实战中充分证明了自身的价值。他们于战场上恰似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他们的装备亦令人震撼不已。 周身覆盖着坚固无比的铁甲，就连脸部也被狰狞的铁制鬼面具所遮掩，仅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 这些面具仿若来自地狱的魔神，令人望而生畏。 八百尊如此的“铁塔”，所散发出来的威势足以与一支万人大军相抗衡。 周亮伫立在八百尊“铁塔”跟前，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他们身上所弥散出的浓烈战意。 他们不单是战士，更是季伯悉心培育的王牌，其忠诚与勇气乃是季伯最为坚实的后盾。 季伯轻声向周亮言道： “拥有了他们，我们的规划必将畅通无阻。” 周亮点头，眼中闪烁着对即将来临的战斗的殷切期盼。 他们深切知晓，这八百尊“铁塔”将会是他们最为锐利的剑，最为坚固的盾。 在后续的训练当中，周亮亲眼目睹了这些战士的无敌风范。 他们仿若猛虎，似魔神，在他们的面前，无人能够阻拦。 每一次的冲锋，每一次的挥剑，都足以将敌人的阵线撕裂。 周亮仿佛已然瞧见了他们在战场上的飒爽英姿，他们将会是季伯和周亮的计划中最为强大的倚仗。 季伯和周亮相视而笑，他们明白，有了这八百尊“铁塔”，胜利已然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