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代价

待宁凡将梦井彻底修复后，内心最后一块石头终于放下。 “可以休息了……”宁凡说道。 无穷无尽的倦意，朝着他袭来。 这一战，宁凡的肉身受到严重的摧残，但影响最大的还是他的灵魂。 几度压榨下，他的灵魂早已透支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在扔下心符的一瞬间，他已陷入昏迷，受他掌控的神壤，当即崩开，化为一团稀泥四处流淌。 “宁凡！” 秦怀香见状，赶忙上前。 她靠近宁凡的一瞬，地面上的一团神壤陡然抬升，化为一根尖刺，抵住秦怀香的脖子。 “这土壤在保护宁凡……”龚毅惊讶道。 “这东西是从第八座雕像内弄出来的？”秦怀香蹙眉道。 “应该是，此物非常特殊，不知宁凡如何将其收服，”华云愁苦笑一声，方才宁凡驾驭这块土壤爆发出的实力有目共睹。 他口中说很“特殊”，实际上这块土壤的价值大到不可估量。 “其他的先不要考虑，宁凡现在的状态很危险，他需要进行救治！”秦怀香蹙眉道，她觉得龚毅与华云愁一点都不担心。 “放心好了，那小子比你想象中的要皮实，”龚毅咧嘴笑道。 “先等等看吧，将这个先借我用用，”华云愁指了指秦怀香头顶的光球。 “做什么？”秦怀香问道。 “我去找点东西，”华云愁道。 秦怀香将光球挪给华云愁，他很快就带着光球进入黑暗。 不多时，华云愁折返回来，手中多了一把锤子。 龚毅，秦怀香看到锤子，两人陷入沉默，脸上染上一抹悲伤。 木匠应该是左阁老最坚定的支持者，无数年来都为大梦界兢兢业业引入新鲜血液，结果却殒命于此尸骨无存。 “那团泥土变少了，”华云愁收纳好木匠的锤子，指了指宁凡。 秦怀香扭头望去，果然见到那些土壤不断收缩，所有的土壤都朝着宁凡身下汇聚过去，那个位置应该是丹田。 武者丹田都有一方小小的空间，但这个空间是容纳法则信物以及真气的地方，即使秦怀香他们修炼至蕴天境依旧如此。 “这些泥土钻进宁凡丹田会不会出问题？”秦怀香皱眉道。 “他身上的秘密，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龚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秦怀香看他一眼，问道：“你们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我们又不是他爸，担心什么？”华云愁说道。 秦怀香：“……” 待到泥土彻底消失，那枚心符再度浮现。 心符本身可以认主，正常认主方式就是按照圣命天的建议，直接吞进肚子中，但宁凡并未选择这么做。 他下意识抗拒掌控梦井，成为大梦界的主人，在宁凡心中，秦怀香，龚毅以及华云愁都是比他优秀的人选。 毕竟这些人都可以为大梦界献身，能够为整个人族命运献身，而宁凡尚且没有做好准备。 秦怀香上前拾起心符，当她激活心符的一刻，眼中同样看到一个虚幻的圆圈，圆圈内标注出整个大梦界的构造，她微微一笑道：“可以省些脚力，我们应该能直接离开……” 屹立在圣殿正中央，顺着石柱向前眺望，正前方就是梦井所在的位置。 远远望去，可见梦见所在的方向有一缕彩色的光芒冉冉上去，晕染着天际，像是晚霞镀成了彩色。 左阁老背负着双手，抬着头，凝望着圣命天的雕像。 圣殿四使之一的孙汉卿，盘膝而坐，仍旧专心致志的贡献自己的信仰。 相比之下，众信徒之间反倒充斥着浮躁与不安。 这段时间大梦界分裂的非常厉害，特别是左右阁老的意见不一致，各种传言在信徒们之间悄然流转着。 一部分守旧的信徒选择支持左阁老，他们的理由很简单，人道自成立之初就是为对抗天道而生，选择妥协意味着背叛过去，背叛无数为此前仆后继的前辈。 另外一部分信徒支持右阁老，他们同样也有着自己的理由：大梦界屹立于百方世界这么多年，不仅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反而因为“天魔”的出现，开始不断倒退。 人道已经没有希望，无论再如何拼杀，都是无谓的牺牲，他们选择与天道共存，也只有如此才能将人族的火种保存下去。 前者称之为守旧派，后者则被称为共存派。 这次梦井出现问题后，更多犹豫不决的信徒开始倒向右阁老，成为共存派，这些信徒原本也是守旧派，可梦井出问题后，他们意识到大梦界的根基已经开始动摇。 如果梦井无法修复，他们必将重新考虑右阁老给出的价码…… “变淡了！” 圣殿内，忽然传递出一道轻灵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喜悦。 殿内一根粗壮的梁柱旁，梦灵指着远方，大声道：“大家快看，梦井内折射出来的光芒黯淡了，梦井被修复了！” 左阁老豁然回头，孙汉卿猛的睁眼。 众多信徒们同时扭头望去，便见铺陈在星辰下方的七彩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几个呼吸间已经收缩一大半。 不一会儿，那七彩光芒消失的干干净净。 “梦井真的被修复了……” “哼，我人族凭倚大梦界这么久，这点小事都熬过不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杨老，你先前可不是这么说，你说梦井从未出过事，一旦出事就是天大的事……” 信徒们议论纷纷。 支持左阁老的守旧派内心一块石头落了地，同时信心也充填他们的胸膺，这意味着人族与天道尚有博弈的能力，并非一边倒。 支持右阁老的共存派，眼神中染上一丝阴霾，他们内心有了疑虑，梦井修复成功，自己是否有必要支持右阁老？ 总之，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同。 左阁老望着远方，布满皱纹的脸上多出许些笑容，“看样子，他们是成功了。” “能活着回来几人？”孙汉卿问。 左阁老想了想，道：“至少一人。” 孙汉卿苦笑起来，修复梦井付出的代价，超出自己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