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3 章 出发

关于飞头獠子，吴邪的第一反应是酉阳杂俎里描述的：岭南溪洞中，往往有飞头者，固有‘飞头獠子"之号。大意是说古代岭南有一种少数民族，头可以脱离身体飞行。每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头就会自己飞走，但飞到哪里，做了什么，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在东南亚那边又有不同的记载，当地的飞头獠子在夜晚飞出去吃人的屎，往后又演变成了，只吃小孩的屎，吸孩童的精血，使孩童殒命。后来经过民间长期的发展，最后演变成了极其厉害的巫蛊之术、被称为“降头术中的禁术”的——飞头降。日本也有类似的妖怪故事，比如说“飞头蛮”以及“辘轳首”的形象就与飞头獠的十分相似。 总之都是些让人联想到神鬼玄幻的东西，听起来就不怎么靠谱。但是做这一行的，尤其是他们之前的经历，多少都没法用科学解释。 不过吴邪还是习惯用普通人的想法推测，觉得那可能是某种花纹特殊的鸟或蝙蝠，就像是人面鸟和西王母宫的那些飞蛾一样，被人在极度慌乱的情况下错看成会飞的人头。 而岭南，是指中国南方五岭之南的地区，相当于现在的广东广西全境，以及湖南、江西省的部分地区。岭南古为百越之地，是百越族居住的地方，秦末汉初，它是南越国的辖地。 南越国实行郡县制，同时还以中央王朝的姿态，沿用汉制，又分封了几个王侯，形成了“国中之国”。此番下地的目标便是南越国的一座王侯墓。 筷子头透露出的已经定下的喇嘛盘里，被夹的都是个中好手，明显金主对其势在必得，出手阔绰得让人咋舌。 可以说如果不是黑瞎子这会儿正忙活着，估计此行就要南瞎北哑齐坐镇了。 之前吴邪和小奥一起下过两个没什么危险性的小墓，已经充分认知并体会过了小奥那对一些地下生物神奇的震慑力。曾经把菜鸡吴邪撵的吱哇乱蹿的尸蟞，在小奥面前不能说是安静如鸡，更形象一点就是瑟瑟发抖。一副被血脉压制恨不得直接狗带的模样，甚至看着都有点可怜。 更何况还有那一身不虚张起灵的彪悍战斗力，再算上黑金古刀的加持，简直就是个人形自走的核武，血尸见了都得给他磕头。 所以他对于小奥下地还是很放心的。 唯一不放心……或者说不舍得的，还是这次路途还挺远，但离广西近，小奥说打算这次行动后顺便去巴乃见一见胖子，也看看云彩的身体调理的怎么样了。 这样下来怎么也得近一个月见不到人。 胖子那边据说在新建信号塔，这会儿电话都不怎么能打的通，也就是说小奥跑过去也会有段时间联系不上。.. 虽然说这两年小奥常在北京长沙两头跑，几乎一多半时间都在秀秀小花和黑瞎子那边，吴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至少有人看着他，什么事一个电话打过去都能知道，心里安定。 大概是以前小奥总是会因为各种原因受伤，吴邪到现在也很担心他若是孤身一人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但是仔细想了想，之前好像都是一些不可控因素，比如说西沙那次，谁也不知道阿宁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还出手那么果断。他们都暴露在爆炸的直冲范围内，要不是那干尸被吊在墓顶上，结果可就不只是被冲击波掀飞那么简单了。 现在小奥做活就很顺畅，就算是遇见些意外也都是有惊无险，惊的都还是别人，他稳的简直像满级大佬误入新手区。 所以对于难得见小奥明确感兴趣的东西，吴邪并不阻拦，只是忍不住又说一遍如果在下面有不妥就及时撤离。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些话显得很多余，但小奥乖乖地听着，莫名地就给了吴邪一种自己在叮嘱出去春游的小朋友不要乱跑的感觉。 他失笑，抬手揉了揉小奥的头顶。 不知道怎的，吴邪心里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但还没来得及被自己捕捉到的时候，就被小奥的动作打断。小奥微微抬头，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小猫似的。一下子击中吴邪的心脏，呼吸都急促了一瞬。 在小奥刚离开的时候，吴邪就开始想他，这种感觉其实已经有些久违了。 吴邪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在西湖古董店里无所事事的小老板，坐在摇椅上，喝着茶东想西想，思绪总会绕到那个纤细的人影身上。他现在处理盘口虽然不至于手忙脚乱，但多少比洗牌前麻烦了些，一些杂乱账本看得让人头大。 小奥离开的第三天上午发了短信，说已经到了地方，下午就不在信号区，应该是已经下了地。 说是下地，其实是进了溶洞。队伍以旅游考察团的名义进了广东河源市的一个偏僻山沟里，方圆百里只有一个面积不大的河洞村，里面住着百来号村民。在这一队之前，上边金主已经派了一批人在附近勘察，居然都是深目高鼻的白人。村民们都没见过这种场面，只好奇又畏缩地偷偷打量。 那些白人里面，有一个发色浅淡近白的中年男人，似乎是队伍里的领导者地位，他只对筷子头点了点头，眼神扫一圈，立刻锁定了站在靠后位置的小奥。 小奥略微抬眸，不冷不淡地和他对视一眼。 那人露出一个经过克制的热切笑容，走过去，伸出手道：“您好，张先生，我是这次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可以叫我欧文。” 他最低也要有一米九，比小奥高了一个头还多，这个身高站得近了，容易给人压迫感。 小奥冷淡的“嗯。”了一声，只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行动。” “我们的人已经把外沿环境做好了探测报告，装备齐全，足以应对一切情况。”欧文很自然地放下手，看着那在阳光下细腻无暇的面颊，眼神愈加火热起来。“只要张先生准备好，立刻就能出发。” 在欧文说话的时候，另一个稍矮一点的金发外国人给了筷子头一张支票，上面的数字让他笑歪了嘴。 被夹来的喇嘛里有一个眼很尖，看见后吸了一口气：“我草，那老外给了老李头一张三十多万的票子。” 三十万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了，而且还只是中介费，顿时都有些躁动起来。 被夹喇嘛的这些人，大多都是有钱什么都干的亡命徒，只要给的钱多，根本不在乎东西流到国外。更何况那老外背后的金主给的钱实在太多了，他们这会儿都摩拳擦掌，就等着待会下地多摸出点宝贝来，好大发一次。 欧文是来迎接他们的，几个人从村子后面穿过一条土路，可以看得出是近期才清理出来的，他们的人在溶洞前驻扎，都已经调整好了状态。 不同于各自习惯都不一样，装备也各有不同的土夫子们，那些外国人都一身非常专业的登山装打扮，还有几个人背了一台不知道干什么的设备，和一卷卷电线，连在另一头的电脑端，能看见头盔上摄影机拍摄到的画面。而且只要仔细观察，不难看出那些人身上都揣着木仓。 这下那些土夫子表情都冷静下来了，一个人吐了口唾沫，低声骂道：“那些鬼佬到底是干什么的？居然还搞了木仓，该不会是想让咱们摸了宝贝后卸磨杀驴吧？” “老李头不下地三十万的票子就能随便给，那些老外不差钱，应该不至于。”另一个和他有些交情的中年汉子低声说，他左脸上有条疤，耳朵上也有道豁口，是早年跟人火拼的时候留下的，“我看这些老外估计是想调查什么东西，要不然也不会拉电线，老外钱多闲的蛋疼，搞什么都不奇怪。连那个邪的要命的哑巴张都请过来了，别说摸宝贝，这次能有命出来就不错了。” “我草，那个哑巴张真这么邪乎？” “爱信不信。你那些屁话可别让他听见了，看见他背着的那个东西没，上一个哑巴张的刀，削个粽子也就一眨眼的事儿。你的头可没粽子硬，机灵着点。” 除却刚开始那一句，小奥接下来都没有说过话，他出门惯穿连帽衫，宽大的兜帽往头上一扣，大半张脸都被掩住。有几个摆弄好设备的年轻些的外国男女想和他搭话，却还没靠近就被欧文发现意图，冷冷地训了几句，只尴尬地赔笑，眼神再看小奥就变得很惊异。 是德语。小奥看着溶洞深处的一片漆黑，想到当年裘德考死后，他的公司分裂成两个，很多资料和巨额亏损项目都留在母公司，作为一个烂摊子，被一个德国公司买下。 那家公司名字是ruhe，翻译过来就是安静。 嗯，希望待会儿他们能像他们的公司名一样，不然可是会出大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