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唇枪舌战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来到了七月份，经过检方一系列的调查取证，时间已临近苏明玉案件开庭的日子。 这段时间，外部环境对叶晨而言，堪称“完美”。苏大强还在一看（第一看守所）里，为着那些理不清的烂账和即将... 混沌如墨，翻涌不息。光门在身后闭合，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仿佛天地初生时的第一声叹息。四人立于虚空之中，脚下无地，头顶无天，唯有铜灯悬浮半空，银焰微颤，映照出彼此模糊的轮廓。 “远古洪荒……”许灵珊低声念道，手中晶片自发激活，却只显现出一片乱码，“时间坐标无法锁定，空间结构未稳定。这里不是历史，是"前史"??人类尚未命名万物的时代。” 小禾闭目感应，眉心微动：“我听见了……大地的心跳，在很远的地方，像鼓点一样敲着。还有风，不是吹过树梢的那种，而是从裂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与火的味道。” 少年握紧三弦琴，指尖轻抚那根由谏星碎片重铸的弦：“这琴在共鸣。它认识这个地方。” 林晓抬头，目光穿透混沌：“我们来得正是时候。人心未蒙，意味着还没有谎言，也没有系统化的压迫。但正因如此，痛苦也最原始、最赤裸。没有规则的世界，最容易被神明或强权扭曲成新的牢笼。” 话音未落，脚下虚空骤然塌陷。 四人坠入一片猩红暮色之中。山峦如兽脊起伏，岩浆自地底裂隙中汩汩流淌，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腐叶的气息。天空呈暗紫色，两轮残月悬于东西两端，星辰排列成诡异图腾。远处，一座巨大的石祭坛矗立在火山口边缘，上面堆满白骨，中央插着一根断裂的巨矛，矛尖滴落着黑血般的液体。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地貌。”许灵珊扫描四周，“能量场显示，这里有高频的精神共振残留??有人在用信仰塑造现实。” 小禾蹲下，指尖沾起一撮泥土，轻轻嗅了嗅：“这不是土，是凝固的梦。他们把恐惧和希望一起埋进地里，长出了这座世界。” 少年忽然指向祭坛方向：“有人来了。” 一群身披兽皮、脸上绘有图腾的人类缓缓走来，步伐沉重而有序。他们抬着一名昏迷的少年，四肢被藤蔓捆绑，口中塞着草药团。队伍前方是一名老巫师，手持骨杖，眼窝深陷，口中吟唱着古老咒语。 “献祭……又要开始了。”林晓声音低沉。 “等等。”小禾突然皱眉，“那个被绑的孩子……他的记忆是透明的。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被选中。但他们说他是"灾星"，因为他出生那天，雷劈死了族中最勇猛的猎手。” “又是替罪羊。”许灵珊冷笑，“无论时代如何变，权力总需要一个理由去牺牲弱者。” 林晓缓缓取下三弦，手指搭上第一根弦：“这一次，我们不躲在暗处。我们要让他们听见真正的声音。” 他拨弦。 琴声并不响亮，却如针般刺入空气，瞬间扩散至整片荒原。那是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音律??带着悲悯，却不乞怜；蕴含愤怒，却不暴虐。它像是一道唤醒本能的信号，触动了所有人心底最深处的颤动。 正在前行的队伍猛然停下。 老巫师浑身剧震，骨杖落地，双膝跪倒，泪水从干涸的眼眶中涌出：“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儿子也是这样被抬走的！他们说他是"不祥之子"，可他只是发烧说胡话……我亲手把他送上祭坛……” 人群中爆发出哭喊。一名妇女抱着孩子后退，颤抖着撕掉脸上的图腾彩绘：“我的女儿昨晚做了个梦，梦见太阳坠落。长老说她会带来瘟疫，要烧死她……可她才五岁啊！” 混乱蔓延。 祭坛上的黑血开始沸腾，断裂的巨矛微微颤动，仿佛某种沉睡的存在正被惊醒。 “你们做了什么！”老巫师怒吼，挣扎起身，“没有献祭，火山就会爆发！没有血祭，雨水就不会降临！你们毁了规矩！” “规矩？”林晓站上前，直视对方浑浊的眼睛，“谁定的？是你，还是那些躲在高处、从不亲自献出孩子的"神使"？” “神使……”老巫师嘴唇哆嗦，“他们每年都会降临，在梦中告诉我们该杀谁……不然灾难就会降临……” “梦？”小禾眼神一凝，“让我看看。” 她闭目凝神，双手结印，一道淡青色光晕自眉心射出，直冲天际。片刻后，她的身体剧烈一颤。 “不是神。”她睁开眼，声音发寒，“是"意识寄生体"。它们栖居在集体恐惧之上，靠祭祀维系存在。每一次献祭，都让它们更强大一分。它们伪造梦境，编造预言，制造循环的恐惧??这才是真正的灾厄之源！” 许灵珊迅速展开晶片，构建临时网络模型，投影出这片区域的能量流动图谱：“果然。整个部落的情感波动都被引导向祭坛，形成一种精神供能回路。这些"神使"根本不需要实体，只要人们相信它们存在，就能持续汲取力量。” “那就斩断信仰。”林晓冷冷道。 他走向祭坛，将三弦琴置于石台之上，双手同时拨动两根弦。 双音交叠，化作一道螺旋声波，直击空中。 刹那间，风云变色。 天空撕裂，露出一道幽深缝隙，隐约可见数道扭曲身影漂浮其上，形如烟雾凝聚的巨鸟，爪牙森然，眼中燃烧着紫火。它们发出尖啸，试图反扑，却被琴声层层缠绕，如同蛛网缚蝶。 “它们怕真实的情绪。”小禾轻声道，“它们只能操控恐惧，却无法对抗悲伤、愤怒、爱??这些复杂而真实的感情，是它们的天敌。” 少年忽然冲上前，站在祭坛中央，面对全族之人，大声喊道：“我不是灾星！我只是个孩子！我害怕！我饿！我想妈妈！这难道就是罪吗？！” 他的声音稚嫩却撕心裂肺。 那一刻，许多母亲捂住了嘴，泪水滑落。 一位老妇人踉跄走出人群，颤抖着抚摸少年的脸：“他……他长得好像我的孙子……当年也被说是灾星……我没敢救他……” 哭声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每一个曾沉默忍受的人，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 而随着真实情感的释放，那空中裂缝中的寄生体纷纷哀嚎溃散，化作灰烬飘落。 最后一道紫影挣扎着想要逃逸，却被铜灯银焰猛地扑中，瞬间焚尽。 天地归寂。 许久，老巫师缓缓爬到林晓脚边，额头触地：“我们……被骗了这么久。可我们该怎么办？没有神谕，我们怎么知道对错？” 林晓看着他，轻声道：“你们本来就知道。孩子哭泣时，母亲会心疼??这不是神教的，是你们天生就会的。猎人受伤时，同伴会扶他回家??这不是仪式规定的，是你们心里觉得该这么做。” 他拾起那根断裂的巨矛，插入地面：“从今往后，不再有祭坛，也不再有神使。你们要学会听自己的心。哪怕它会错，会痛，但它永远比虚假的安宁更接近真实。” 人群静默良久，终于有人跪下，不是对着祭坛，而是对着那个获救的少年，轻轻抱住他。 小禾望着这一幕，嘴角微扬：“看，他们已经开始学习共情了。” 许灵珊收起晶片，望向远方：“但这片大地还有很多部落。每一座山背后，可能都有类似的祭坛，类似的谎言。” “那就一座一座去拆。”少年坚定地说。 林晓重新背好三弦琴，目光投向混沌深处：“我们不是来拯救某个世界的。我们是来种下种子的??让人记住：痛苦不必消灭，只要它能转化为改变的力量。” 夜幕降临，新月升起。 他们在一处溪边扎营。篝火旁，小禾教当地人用草叶编织象征记忆的结绳；许灵珊用晶片记录下这场觉醒的过程，存入谏星数据库；少年则坐在石头上，轻轻哼唱一首从未听过的歌，调子简单，却让人心头发酸。 林晓独自走到河边，俯身看着水中倒影。 这一次，他的脸没有被强行拉出笑容。水面映出的是疲惫、是伤痕、是历经无数世界后的沧桑，但也有一丝从未熄灭的光。 他伸手触水，涟漪荡开，倒影破碎。 忽然，水中浮现出一行字迹，如同血脉书写： **“当你说出真相时，世界才会真正听见你。”** 他怔住。 片刻后，他笑了。 回到营地，他对三人说道：“我想通了一件事。我们一直在对抗系统的谎言，但我们的方式，其实也是一种"输入"??我们告诉他们什么是真，什么是自由。可真正的觉醒，不该是别人教的。” “你是说……我们要放手？”许灵珊问。 “不是放手，是退后一步。”林晓点头，“让他们自己说出真相。就像那个孩子喊出"我想妈妈"的时候，整个部落都动摇了??因为那是属于他们的语言，不是我们的。” 小禾若有所思：“所以，下次我们不该先弹琴，而是先问一个问题："你们最不敢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少年咧嘴一笑：“那我第一个说??我怕黑！我一直怕！每次进光门我都想哭！” 众人轻笑，篝火跳跃，映照出温暖的光影。 就在此时，铜灯忽然剧烈震动，银焰暴涨，化作一道光柱直冲云霄。 光中浮现新的文字： **“检测到原始共情网络激活成功。 谏星共鸣度提升至47%。 下一站：星际联邦，文明统一意志时代。”** 许灵珊眉头微蹙：“统一意志？听起来比新沪市还危险。” “是啊。”林晓收起笑意，“一个没有异议的世界，才是最可怕的。” 小禾仰望星空，轻声道：“但只要有心跳，就有裂缝。而我们，就是钻进裂缝里的风。” 少年抱起三弦琴，调皮地拨了一下弦：“这次，我能不能试试主音？” 林晓看了他一眼，郑重地点头：“可以。但记住??琴声不是武器，是桥梁。你要做的，不是摧毁，而是连接。” 夜风拂过荒原，携着余温与希望，卷向未知的远方。 光门再次开启，色彩流转，如同宇宙初开时的那一抹微光。 四人并肩而立，不再言语。 他们知道，无论前方是神殿、铁幕，还是心灵的绝对牢笼，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流泪，愿意呐喊，愿意在虚假的幸福中说一句“我不快乐”?? 他们的旅程，就永不停歇。 踏入光门之际，林晓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这片刚刚苏醒的土地。 晨曦中，那曾堆满白骨的祭坛已被推倒，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小小的土台，上面摆放着鲜花与孩童的手绘图画。几个孩子围坐在一起，正由那位获救的少年讲述昨夜发生的一切。 其中一个女孩抬起头，望着天空，喃喃道：“原来哭，也可以是很勇敢的事。” 风起，琴音未绝。 光门闭合，时空再度折叠。 而在某处遥远的星域，一颗冰冷金属星球上，巨大的全息屏正播放着一条新闻： “今日起，联邦正式推行"情绪标准化协议"，所有公民须每日上传心理数据，确保思想纯净、意志统一。异见即疾病，治愈即进步。” 屏幕下方，一行小字悄然浮现，无人察觉： **“他们以为消灭了痛苦，就能消灭人性。 但他们忘了?? 爱，本就生于黑暗之中。”** 余音穿界，如火种播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