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箱摩拉

这大概又是一个让人不那么理解的点了。 起码潘塔罗涅知道，他的这群手下是不明白的。 他难得有了些人生寂寞如雪的感慨：“很简单的道理。” “你们看仆人开的壁炉之家——每次看到这家福利院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可是就算您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您平时也没少说她啊。 而且您现在这话一说出来，不就是想要说她的意思吗？ 见惯了执行官们相互倾轧的场面，众人对富人口中的话语虽然适应不良，但也没什么过度的反应。 而潘塔罗涅则说起了自己对于壁炉之家的看法。 “——瞧瞧，收留孤儿什么的，不管怎么说，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能够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一个温暖的家，本身是多么美好而又温暖的事情啊。” “只要一开始给孩子们树立的观念足够好，孩子们完全可以直接坚信，孤儿院的一切安排都是为了他们好，都是在为给他们营造一个更加温暖的家而努力。” “这样一个有着凝聚力、而且还不容易产生背叛的孤儿院，难道不比现在这个直接标榜自己就是一个间谍培养机构的壁炉之家来得好？” 诡计多端的富人对口口声声说着“孩子们”如何如何，实际上，却连孩子们的心都抓不牢的阿蕾奇诺可谓是十分蔑视了。 “一个明确表明自己就是在利用他们的机构，和一直打着为你们好的旗号而给你们安排事情的亲人，拒绝谁，你们心里更过意不去？” 如果能行，当然是全部拒绝。 但是不行的话，自然是亲人的话，更加难以拒绝。 起码你和他们之间，是有牵绊的。 而在富人看来，阿蕾奇诺甚至没能很好地让壁炉之家，成功给这群孩子牵绊感和归属感。 而这时，通过他的言传身教，他的手下也明白了过来—— 其实富人来到璃月这么久，就是在创造与璃月的牵绊感。 而他希望他们也能够在璃月留下牵绊感。 富人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当他们都在打从心眼里相信自己是在为璃月好以后，璃月人也会渐渐放心对他们的戒心，与他们打成一片。 而这，就是相当理想的状态了。 在没有任务之前，他们完全没有必要想着，自己的到来就是会给璃月带来不幸嘛。 他们明明就只是带着善意的国际友人而已。 在最后的任务没有明确之前，他们也完全没必要揣度自己的任务一定是不好的。 所以他们应该转换一下思维。 最开始，看到富人不开银行、不放高利贷，他们应该是疑惑地——我们就是大恶人，怎么还不做坏人应该干的事情呢？ 执行官不会因为自己本身是璃月人而对璃月心慈手软吧？ 他的立场有问题？ 而在富人引导他们相信自己是好人之前，他们则是这样的心态—— 执行官大人真是有远见卓识，只要现在降低了璃月方面的戒备，以后想要对璃月做什么，不就方便了？ 而现在，他们的认知又有了进一步的变化。 他们开始坚信—— 我们就是想要为璃月贡献自己的一份力，我们和璃月的关系是友好的。 执行官大人投资璃月的教育这件事情，做得真不错！ 这是支持璃月基础建设的大好事啊！ 我们愚人众衷心希望璃月越来越富强，执行官大人就算是多投资一些也没有关系的！ 什么北国银行、什么高利贷，或许与其他执行官带领的愚人众有关系，但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可是“富人”手底下的兵！ 等其他人走出去人人喊打的时候，我们就会是不一样的烟火！ 他们带着尊敬和理解的心情，相当顺从地接受了富人的安排。 甚至以后他们接到富人的命令，也会觉得按照执行官大人深谋远虑的性格，他的这些指令背后，只会有什么他们这些小人物所看不透的深意。 他们已经不会再对富人的举措犯嘀咕了，相反，对于潘塔罗涅的指令，他们大概会坚定不移地贯彻下去。 等到他们全部都离开，成功彻底收复了这群手下的心的潘塔罗涅却没有任何成就感。 对于他来说，在合适的场合说合适的话、收买人心、让别人认同自己的观点…… 全部都只是基本操作罢了。 但凡他的手下们稍微细心一点就会发现，也许后面他追加的那些投资是以愚人众执行官的名义。 比如投资璃月的矿业、道路建设等等基础设施时。 但是他一开始说要璃月捐楼的时候，用的可不是愚人众执行官的身份。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 今天这一场谈话过后，不管他做什么，他的手下总是会自动脑补出合情合理地剧情的。 甚至不需要他们脑补，他只需要他们能够完成他安排的任务就好了。 难得和人费这些唇舌，虽然最后的成果也算值得，但是他原先也不必耗费这些时间的。 富人把玩着手中的葫芦，觉得自己最近的状态不是很对头。 虽然他的所有选择都是发自自己的本心，但是他现在做的这些事情，确实偏移了自己来到璃月的本意。 不管对外说得多么高深莫测，他自己原本想要做什么，他自己最是清楚的。 他清楚地知道，在来到璃月之前，他甚至想要抽干帝君的血液，让帝君好好地看着他。 是什么时候，这个目标开始在他的心中销声匿迹呢？ 他其实知道，如果他真的想要在璃月这片土地上做些什么，他该早点断掉和辛淼、钟离的联系的。 从最近的事情来看，这两个人的存在，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可是如果这些转变是顺应他的本心的，他又何必纠结于自己的转变呢？ 也没有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投资璃月吧？ 他只是清楚地知道，他和钟离、辛淼的相处，确实是有效的社交。 第二天，辛淼果然送来了一箱摩拉。 小小的木盒里装着孤零零一枚摩拉，显得相当寒酸。 即使上面贴的纸条显示这真的是一箱摩拉——但拿着这个盒子的愚人众，几乎以为自己的上级下一秒就要勃然大怒了。 谁会拿一个摩拉来糊弄人呢？ 一个摩拉什么也买不起。 这不是存心在愚弄富人大人吗？ 但出乎意料的是，富人没有生气。 他看着富人笑着接过那个盒子，随手给他的打赏都比刚刚的一枚摩拉多。 帮忙递礼物的愚人众离去。 潘塔罗涅看着盒子里少的可怜的一个摩拉，笑着摇了摇头。 往盒子里孤零零的摩拉边上添了一枚摩拉，他收起了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