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方向

直到被扭送到警局，直到被警察盘问自己究竟骗了多少人，骗子大概都忘不了辛淼最后说出的那句话—— “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我的一百块钱提现券居然进入了冷却期，还得再过八个小时才能领取！” “不过一毛钱的手续费而已，我就直接出啦！虽然我的卡里面没钱，但是——” “如果你只要八块钱，那就完全足够啦！” 如果我只要八块钱，那你当然足够付！ 但是我要的是一百块，而你只有九十九块九毛！ 骗子戴着的口罩已经摘了下来，但是她的心中已经给自己的脸上戴上了痛苦面具。 不管她承不承认自己骗人的事情，落到了警方手里，该有的证据也很快就会被查出来的。 骗子叹了一口气，这才反应过来—— “其实那个把我送来警察局的姐姐，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在骗她吧。” “不管怎么说，我不信她的卡里面没钱。” 其实骗子不能叫辛淼姐姐，毕竟骗子戴着口罩的时候可以装嫩，但是比起她真实的年纪，那即使是英年早婚的白露也是拍马难及的。 但是不管骗子的心理是怎么样的，辛淼都已经没有心思关注了。 解决了赵纲，却被骗子盯上。 被骗子盯上却没被骗钱当然是好事，但是…… 要不是一开始钟离提醒，辛淼说不定还真的反应不过来，原来以前当故事听的诈骗，离她居然这么近。 这年头骗子都这么嚣张了吗？辛淼对于诈骗的概念，还只停留在表面的电信诈骗上面呢。 她能够防范到的诈骗，也就是看到自己的获奖链接不去打开；看到买快递送豆浆机的消息一律不信；看到教务处发的邮件先问老师；看到手游招收内部号的直接不理；需要先交押金、转发群聊的兼职直接退退退罢了。 比起她来说，钟离倒是比她还要清楚这些诈骗的手段和内里的门道。 “记得当初秦太太发的朋友圈吗？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 辛淼一般是没有钟离的记性的。 但是不好意思，由于秦太太的凡尔赛文学，她还真的记得。 【好气哦，某人就是心急，打着要我开心的幌子提前把圣诞礼物买好了。 这样要我圣诞的时候怎么过？】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不知不觉间，洋节从还没过，变成了已经过去两天。 这样的时间有什么特殊吗？ 辛淼能够想到的，只有钟离在米哈游上面写着的生日快要到了。 以及，元旦就快要到了。 但是说实话，中国人过节又不过一月一日。 过的是一整个春节。 所以现在是什么时候啊？ 对于辛淼的迷茫，钟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某人大概得等到周遭的年味满得都快溢出来的时候，才能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已经年关将至了。 “你翻一下手机上的日历就会发现，今年的春节比较早。” “一月多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过年了。” 大家都要开始为过年做准备了，骗子当然也要准备年底冲业绩了。 在提瓦特大陆上的时候，每到了逐月节前后，千岩军总是能够抓到特别多的骗子。 毕竟不管什么行业，总是要过节的嘛。 这也算是一种过节的别样的仪式感了。 虽然对于这样的仪式感，差点成为苦主的辛淼非常无语。 广大被骗的打工人估计也很无语。 但是事实如此，临近年关，这种事情就是会比平时多一些。 钟离身在手机世界，很快就理了一些笔记，让辛淼见识见识—— 《诡计多端的骗子》。 虽然有句歇后语说得不是很好听，但是看了钟离的科普，辛淼真的觉得自己开眼了。 侏儒症的骗子伪装成小孩，希望你带着她或者他去找妈妈；老人不知道取款机怎么操作，满大街的人就找你一个跟他过去，想让你教他；明明自己没有快递，但是骗子伪装成快递员送件上门，需要你亲自签收，而你开始怀疑是不是有朋友私下给你寄了礼物……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似乎真的陷入了一个怪圈。 我们的社会价值观一直都是——我们生而为人，应该善良。 但是老人跌倒可能是碰瓷。 小孩子走丢了，也可能是是骗子的手段。 好心帮人微信换个支付宝，也有可能出问题…… 好心不是错，但是有的时候，好心一旦被人利用，最后需要付出的代价，却让人支付不起。 至于陌生人递上来的东西……现在还有没有人敢收呢？ 小时候我们接受到的教育，只有不接受来自陌生人的糖果而已。 可是事到如今，骗术已经远远不只是糖果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酒吧里朋友递上的烟、酒，狐朋狗友弄到的邮票、奶茶，可能都是新型毒品。 就算不是，有的时候，里面可能也会蕴含着一些别的物质。 商场上你可能需要口罩，但是你敢接陌生人递上来的口罩吗？ 即使他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即使他再怎么像是商场的服务人员，可是有的时候，你还是不敢从他的手机结果口罩，也不敢从他的手里接过传单。 毕竟你不接过口罩，你可能只是需要去附近的商店被宰一下。 但是若是接过来了，你敢保证上面没有别的物质吗？ 还有传单…… 有的时候你想着，我就是把传单接过来一下，毕竟这些发传单的一般也都是出来兼职的，都是有业绩要求的。 接过来也就是丢垃圾桶的事情。 但是等你感觉到头晕的时候，再后悔—— 你救了别人的业绩，却没有人知道你的情况来救你。 骗子的手段一直在更新，如果不能更新自己的知识，不能提起自己的警惕心，一时之间的好心，最后葬送的，终究只有自己。 我们应该善良，可是在这个社会上面，因为自己的善良而被骗财骗人的，有多少呢。 看着钟离整理出来的资料，辛淼陷入了沉默。 “诶——钟离，我们把这些资料做成笔记，发到网上吧？” “笔记里面涉及到的资料来源，我们就直接@原本的up主，如果有的up主介意的话，那一部分笔记我们随时修改。” “就只是……让大家都确切地知道一下，骗子的手段究竟有多少。” 钟离思索了一下：“这只是部分的资料，如果你有需要，我当然愿意帮你一起整理。” “但是你知道的，既然你选择了要做这件事情，就得对自己写作的内容负责。” 辛淼当然知道这些事情。 她其实也可以自己写观点文来输出，提醒大家小心诈骗，但是这样的文章，哪里有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例子来得让人有实感呢？ 这是她有了想法，也愿意去做的事情。 不过钟离愿意帮她，她就是如虎添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