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0章 风暴前夕（1）

辉月帝国大将军孤城，此刻却已经被精神污染吞噬了大半。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浑身肌肉僵硬，呼吸如野兽般急促。 再不施救，他便会彻底沦为没有意识的怪物。 “他还活着？” 张奕有些惊讶，月人在这个地方，很难承受住精神污染。 无论孤城还是想杀他的悼岚以及神秘刺客，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进来的。 不过好在张奕他们只在暗日森林停留了一天，孤城还没被彻底侵蚀。 张奕看了一眼杨欣欣：“欣欣，能救下他吗？” 欣欣点了点头：“我无法解除他身上的精神污染。但是在精神污染之上，再施加一层新的规则，让他铭记自己的身份、记忆与信念，不就行了？” 譬如说装修，精神污染就是在白墙上面泼墨水。 杨欣欣做的不是刮掉污染的部分，而是再加上一层大白将墨迹遮盖住。 不过从效果上来说，看着也都是一样的。 杨欣欣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身后堕天傀儡的巨大身影出现。 他张弓搭箭，拥有模因概念的箭矢直接射中孤城的身躯。 这种规则覆盖的方式，将孤城身上的混乱与精神毒素一点点剥离。 过程持续了整整一分钟，孤城终于从濒死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的眼神逐渐清明，回忆起了一切。 他大口喘息，跪倒在地，看到张奕与杨欣欣的时候，他当然明白是二人拯救了他。 孤城的眼神中带着感激与复杂。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孤城艰难开口。 “不过，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火种找到了吗？” 张奕只是淡淡摆手：“任务已经完成，你的使命也该结束了。接下来，我们要带着瞬流星走遍月球各地。” 孤城心头一震，抬头望向远处那位年轻的少女。 她此刻正在看着夜空，眼神清澈纯粹，似乎全然忘却了刚刚经历的血与火。 孤城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低头。 他明白，接下来他已不再是关键人物，真正的希望寄托在这位“火种”少女身上。 …… 走出森林之后，天地骤然开阔。 高空之上，两艘庞大的飞船悬停在云层之间，黑色的舰体如同利剑，冷冽的灯光自舰腹垂下，仿佛天穹上的审判之眼，紧紧盯着张奕等人的一举一动。 辉月帝国与暗月帝国的监视力量早已布下天网，他们根本无法离开这片小小的星球。 焚骨抬头，眼神阴沉，斗篷下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我们……逃不掉的。无论去哪里，都被监视着。这就是命运的笼牢。我们注定被困死在这片荒凉的月球上。” 他的声音里带着痛苦与绝望，每一个字都像是血肉撕裂般艰难。 他无法接受，自己拼死守护瞬流星，却依然逃不过宿命的锁链。 然而现在，他必须认清楚现实。 其实这场逃亡，从一开始就不可能真的成功。 这也是为什么，夜之魔女不愿意再出手的原因。 瞬流星却轻轻拉住了他，她的眼神明亮，带着从未有过的纯真笑意。 “焚骨，我很开心啊。” 她的声音如春风般柔和，“因为……我终于能看见了。我可以看见夜空，看见山川，看见你，也能看见混沌他们这些地星的人类。” “以前一切都是黑暗的，我只能依赖触觉和想象去感知世界，可是现在，我真的能看清楚了。” 焚骨身体一震，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少女的眼睛里。 他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哽住。 瞬流星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月球的美丽：“即使离不开这里又怎样？只要能走遍月球的每个地方，看一看这颗星球的山河与天空，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的笑容像光，照亮了焚骨心底最阴暗的角落。 张奕微微一笑，却没有插话。 他知道，这份纯净与勇敢，正是“火种”的意义所在。 他们的旅途由此开始。 一行人离开暗日森林，穿越过被污染的荒原，翻越遍布冰雪的高山，跨过映照着双月辉光的湖泊。 瞬流星一路上不断发问：“混沌，地星上也有这样的山吗？是不是比这里更高？” 张奕点头：“有的。地星的最高峰叫珠穆朗玛，比你看到的这些山还要巍峨。那里常年积雪，云海翻腾，宛如通向天界的阶梯。” 瞬流星眼睛一亮，双手合在胸前，仿佛在描绘心中的画面。 “那湖呢？地星上也有湖泊吗？” 亚瑟王笑着回答：“当然。地星上的湖泊比这里更广阔，有的如同大海般无边无际。阳光照耀的时候，湖面波光粼粼，就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把天空的云和山都倒映进去。” 瞬流星听得入神，眼神闪烁着渴望与好奇。她忽然轻声道：“如果有一天，能亲眼看看地星就好了……” 焚骨却低下头，声音沙哑：“是我没用，如果我再强大一些的话……” 瞬流星却摇头，目光坚定：“不，焚骨。哪怕只是一瞬间，我也要怀抱希望。因为希望本身，就比绝望更美丽。” 他们的脚步继续延伸。 每到一个地方，瞬流星都凝视良久，仿佛要把这世界的颜色全部刻进眼底。 她用手触摸过冰冷的石壁，也将脸庞贴在草地上感受泥土的气息。 她在湖边拾起一块石头，认认真真地问张奕这是不是地星上也有的“鹅卵石”。 张奕笑着点头：“有的，而且比这更多更圆润。” 少女眼底闪烁着泪光，却依旧笑着。 焚骨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手始终紧握着白骨弯刀，像是只有这样，才能抑制胸口汹涌的痛苦与不安。 他很清楚，这份短暂的旅途并不能改变宿命，但为了瞬流星的笑容，他愿意再一次与命运抗争。 高空之上，两艘庞大的飞船依旧在尾随，宛如随时可能落下的天罚。 张奕抬头望着它们，眼神冷冽。 心底却在暗暗思索——辉月与暗月的监控不会无缘无故，必然意味着新的变局即将到来。瞬流星的旅途，注定不会平静。 而这一切，也许只是风暴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