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半年后的塞萨利

或许，真正让梅尼斯感到震惊的，不仅仅是损失的数量，更是损失的方式和速度。 那七百名战士，在几个小时的激战中才英勇牺牲，而那两百人，却在不到三分之一的时间里，因为不遵守简单的命令而丧生。 这一切，都源于他们的不服从。 发泄完心中的愤怒后，梅尼斯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他下达了命令：“这是士兵们第二次不服从军官的直接命令去抢夺战利品了。第一次是在与庞蒂克斯勋爵的战斗中，这种情况绝不能继续下去。我们必须让所有人明白，不服从军令的后果是严重的” 说着，梅尼斯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让莱姆斯感到一阵心悸。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打算怎么做？” 梅尼斯冷冷地回答道：“没收士兵们在这场战斗中夺取的所有战利品——所有的黄金、珠宝、美酒和奴隶，一切都要上缴！这就是他们应该得到的教训！” 听到这个决定，莱姆斯惊呼一声，本能地反驳道：“梅尼斯，这太过分了！我们不能因为少数人的错误而惩罚全军！这样做只会激起士兵们的反叛情绪！” 莱姆斯的震惊让他忘记了应有的礼数，但他的话确实有道理。 因为在这场战役中，几乎全军都参与了抢劫行为。 俗话说：“法不责众”如果只对少数人进行惩罚，或许能起到警示作用；但如果对全军进行惩罚，只会激起众怒。 莱姆斯试图让梅尼斯明白这个道理，他引用了一句哲理：“一般来说，惩罚少数人可以为其他人树立榜样；但如果惩罚所有人，那就只会让每个人都感到愤怒。”他恳切地请求道：“请你再考虑一下其他的惩戒方法吧！” 被莱姆斯的话提醒，梅尼斯也意识到自己的决定可能过于严厉。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更合适的解决办法。 莱姆斯所言极是，他绝对不能采取那种极端的方式。 对每一个武装到牙齿的士兵施加惩罚，那无疑是极其危险的。 他听闻自己损失了大批军队，心中的怒火难以遏制，情绪瞬间占据了他的理智。 他愤然咆哮道：“好，那就算作是十分之一吧！”于是，梅尼斯立即将惩罚的力度减轻了十倍。 然而，这个数字却带来了新的问题。 莱姆斯觉得这个数字似乎又过低了。 他能感受到梅尼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惩罚力度上的困惑。 即便在激烈的战斗中，也需要找到一个既能刺激士兵们保持斗志，又不会让他们对高层官员心生永久怨恨的平衡点。 他深知，这绝非易事。 莱姆斯以严肃的语气向梅尼斯指出：“如果我们只是象征性地惩罚一点点，那么效果恐怕会微乎其微。 男人们或许会短暂地感到哀伤，但一旦有机会来临，他们便会迅速将此事抛诸脑后”他伸出手指，继续阐述他的观点：“因为即便失去了十分之一，他们还剩下十分之九。 对于这么一点小小的惩罚，他们很容易就会觉得违抗命令是值得的。” “而且，这样的事情很可能会一再发生”莱姆斯的语气中充满了肯定。 梅尼斯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那么，我们应该如何把握这个度呢？惩罚一半吗？” 莱姆斯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他以一种近乎训诫的口吻回答道：“回想一下，将军，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如果只有一小部分人受到惩罚，那么就能为其他人树立榜样。 但如果每个人都受到惩罚，那么只会激起众怒。” 他继续道：“因此，我建议我们不要一刀切地对待所有人，而是要找出一些替罪羊来示众。”莱姆斯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他进一步描绘道：“我们可以从每个八人小队中随机选择一名士兵（每个小队有八名士兵，两名仆人），然后拿走他战利品的四分之三。” “这样一来，实际上我们只惩罚了十分之一的军队”莱姆斯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但这样一来，怨恨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此外，我们还应该向全军明确解释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莱姆斯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200人的损失应该看起来是无可替代的，就像我们失去了2000人一样……而不是20000人！” 他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这样做，人们不仅会感受到物质上的损失，还会记住他们无意中造成的生命损失。 我相信，这会是一个极好的惩罚！”莱姆斯在紧握拳头的同时结束了他的发言，声音中透露出满意和坚定。 梅尼斯先是感到惊讶和震惊，他低声说道：“那个……”然后声音就渐渐减弱了。 他当然不反对这个方法。 事实上，他对莱姆斯能够如此迅速地想出这个绝妙的办法感到惊讶不已。 作为经验丰富得多的他，却没能想到这样的办法，这不禁让他感到有些沮丧。 “还有……”莱姆斯看到梅尼斯赞赏的表情，决定继续补充他的想法，因为他觉得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 “在攻打首都时，我们可以考虑惩罚一些班长和军士长（即百人队长），命令他们留守营地，不参与抢劫”莱姆斯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种惩罚方式肯定会比任何殴打或其他什么更让他们铭记在心，同时也能提醒他们对下属进行更多的纪律训练。” “这个主意太棒了！”莱姆斯话音刚落，梅尼斯就欢呼雀跃起来。 他的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对莱姆斯的聪明才智表示由衷的赞赏。 “那我就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了”梅尼斯以令人安心的语气说道，试图安抚莱姆斯可能对他窃取荣誉的担忧，“别担心，我确信亚历山大会知道你的贡献的。” 莱姆斯没有拒绝梅尼斯的提议，只是得意地笑了笑。 而作为随口评论，梅尼斯又补充道：“嗯，我看你确实不愧是亚历山大的部下，我真的不是你的对手，哈哈！” 莱姆斯在十四岁的年纪，便加入了内斯托拉斯的团队。 那时，亚历山大向他敞开了秘密的大门，亲自指导他，传授他工作中所需的各项技能。 这样的地位，在五年、近六年后的今天，仍旧未变。 “哈哈，梅尼斯，你也别太谦虚了。”面对梅尼斯的由衷赞美，莱姆斯礼貌地笑了笑，回应道：“我也听说人们歌颂你的勇敢。 你是如何站在最前线并肩作战，不顾个人安危的” “如果是亚历山大，他肯定会跑的，哈哈哈！”莱姆斯开玩笑地笑了起来，鼻腔里发出轻微的呻吟。 然而，梅尼斯并未觉得他的话有任何好笑之处。 “谁说的！”梅尼斯突然一声怒吼，巨大的拳头猛地砸在坚硬的橡木桌子上，声音如同雷鸣，愤怒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他的愤怒如同狂风骤雨，瞬间打破了之前的友好氛围。 艾德·莱姆斯立刻闭上了嘴，不敢再出声。 梅尼斯再次大声喊道：“谁说的！”他的声音更加激昂，充满了无尽的愤怒。 “没什么，只是些喝醉酒的人胡言乱语，他们并没有任何恶意。”. 莱姆斯本能地挥手，想要平息梅尼斯的怒火，表明这件事微不足道。 但梅尼斯似乎并不满足于这样的解释，他仍旧在咆哮着：“谁说的！”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嗜血的凶光，似乎在寻找着那个说出这句话的人。 莱姆斯心知肚明，透露任何名字都没有好处。 于是，他选择了撒谎，提到梅洛迪亚斯和其他高级军官的存在：“我……我忘了！我和梅洛迪亚斯还有其他人一起喝酒，我不记得了！” 他希望能以此平息梅尼斯的怒火。 梅尼斯听到这个回答，终于停下了咆哮，靠在椅子上，但脸色仍旧阴沉。 他冷酷而单调地说道：“亚历山大不是我，我不能让他面临任何危及生命的风险。 如果我死了，自然会有很多人顶替我的位置。 但如果他死了……我们拥有的一切都会崩溃。” 莱姆斯终于明白了梅尼斯愤怒的原因。 他低声说道：“你担心，如果士兵们这样议论，亚历山大将被推向前线越来越多的战斗中，以赢得士兵的信任。” 梅尼斯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所以我才想要知道这些名字。” 面对梅尼斯平静的目光，莱姆斯陷入了沉思。 他当然可以透露一些名字，但他担心梅尼斯会对他们不利。 特别是其中一些人是他手下的112名士兵。 于是，他巧妙地回答道：“让我来处理这件事吧。 我保证他们以后不会再这样说了，即使他们喝醉了也不会。” 梅尼斯简短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便让莱姆斯离开了。 亚历山大并没有在当天得知战斗的结果，而是在第二天中午左右才得知。 之所以会耽误近24小时，是因为梅尼斯在战斗结束后中午左右才派遣了信使鸟。 然而，这只鸟在飞行过程中遭遇了种种困难。 它还没完成近500公里的旅程，黄昏就已经降临了。 于是，小鸟只好躲在树枝上过夜。 幸运的是，第二天黎明时分，当小鸟准备继续飞行时，一场倾盆大雨突然袭来。 狂风暴雨持续了很长时间，小鸟不得不停下脚步等待雨停。 直到天气放晴之后，小鸟才得以走完最后一段路程。 而在政变消息传出的那天，亚历山大正在他的房间里陪伴一位客人——费利西亚夫人。 两人坐在一张小桌子旁，桌上放着一篮子各种水果，如梨、无花果、葡萄、樱桃和坚果等，还有一个酒坛子和两个华丽的高脚杯。 他们的目光并未相交，而是共同望向那间敞开的大阳台。 在那里，五个孩子正在欢快地玩耍，各种玩具散落一地。 其中最大的孩子是亚历山大的官方未来妻子——法比亚娜。 她今天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连体连衣裙，俨然成为了这群孩子的领导者。 她要求大家模仿她的动作，并向亚历山大的两个女孩和两个男孩展示如何玩各种玩具。 这些玩具包括木制的马和战车、各种形状和大小的木制和毛制玩偶，以及带有开槽雕刻、可以像拼图一样拼在一起的精美彩色积木。 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试图建造一座尽可能高的塔，同时避免塔倒塌。 两名中年保姆正在看管着他们，她们的任务是确保这群孩子没有受伤，也没有发生打架的情况。 在这群孩子中，有一对一岁的兄妹格外引人注目，他们是阿夫桑和奥菲尼亚。 他们似乎非常渴望能够参与到周围的大孩子们的游戏中去，然而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被体型大得多的法比亚娜阻止。 “请接受我最诚挚的谢意，大人。” 坐 在房间里的费利西亚女士，看着在阳光下嬉戏的女儿，用非常真诚的母语语气说道。 她的目光中充满了爱意和感激，“自从法比亚娜来到这里之后，她就开心多了。 从小到大，没有兄弟姐妹可以玩，她就很孤独。 但现在，每天回到家，她谈论的都是你和亚历山大，以及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费利西亚女士身穿纯白连衣裙，上半身披着焦糖色的披肩，她的笑容温暖而真挚。 她看着亚历山大，继续说道：“就连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笑过。” 亚历山大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他笑着说：“那挺好的”然后，他又带着一丝戏谑的意味补充道：“虽然这样看着她的法比亚娜，让她感觉更像是我的女儿而不是我的新娘，但你不觉得，费利西亚女士，嗯？” 费利西亚女士被亚历山大的话弄得有些尴尬，但很快她就调整过来，笑着回应道：“大人，法碧雅娜只是有点不成熟，我相信她很快就会成长起来，迎接……你的喜好。” 她担心亚历山大可能不再青睐法比亚娜，因此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然而，亚历山大却并没有在意她的担忧，反而带着一丝笑意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或许本王更喜欢这样的她。 我听说你让法比雅娜称呼你为大哥” 费利西亚女士发出这句摇摆不定的嘲笑时，美丽的眼睛眯了起来，她似乎被亚历山大的话逗乐了。 “哈哈哈，好吧，听她叫我夫君，太罪孽了，所以我就骗她说，别人都叫我老公，但因为我太宠她了，所以就让她叫我大哥，哈哈哈！”亚历山大很友善地透露了整个过程，同时心里暗想，“至少我没有让她叫我夫君。” 那实在是太堕落了。 费利西亚女士听了亚历山大的话，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摇了摇头，说道：“是的，法比亚娜告诉我的。 哎呀！没想到我的女儿会被自己的丈夫欺骗成这样。 哎呀……作为一个母亲，我不禁担心起来。” 两人并没有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简单地开玩笑。 然而，就在这时，亚历山大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严肃了几分。 “这座城市怎么样？人们怎么样？城里的贸易开始回暖了吗？我想要的项目开始动工了吗？”亚历山大摆出这样的姿势，抿了一口甜酒，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对这座城市的关心。 费利西亚女士也收敛了笑容，她站了起来，正色回答道：“大人，这座城市正在迅速恢复，这一切都多亏了您。”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这座城市已经大部分重建，大人”费利西亚女士继续说道，“事实证明，您提供的人员和资金至关重要，只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在冬天完成这项工作。 考虑到我们经历的寒冷冬天，这确实帮助了人们。 如果没有你，很多人都会死。” 她微微鞠了一躬，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我们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对此非常感激。” 亚历山大点了点头，对她的回答表示满意。 然而，在继续之前，他提出了一个疑问：“人们也大多很高兴。 你给他们的金钱和食物确实帮助改变了人们的看法，而且因为你让他们继续崇拜他们的祖先，许多人发现自己没有太多支持而成为煽动者。” “哦？”就在这时，亚历山大惊讶地哼了一声，插话道：“我用自己的偶像取代了他们的祖先地位，人们难道不生气吗？”这显然是他对那次对主殿的即兴刺杀以及随后的要求的担忧。 费利西亚女士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强行空笑了一声，仿佛她在隐瞒什么。 这让亚历山大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感到有些疑惑和不安。 费利西亚女士的回避并没有逃过亚历山大的眼睛，他微微皱眉，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她。 费利西亚女士心知肚明，却无法直言真相，只能含糊其辞地回应：“大人，您多虑了。 人们感激您的仁慈与慷慨，对于您所做的一切，他们心怀感激，并无怨言。” 然而，亚历山大并未因此完全放心，他深深地看了费利西亚女士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心中却暗自思忖，这座城市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和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