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王伦有茂德帝姬在，他本来也相结识宣赞，又不是吝惜财物的人，说话之间各种佳肴流水似的摆上来。 只是，茂德的生活条件本来就是锦衣玉食，对菜品其实并没有如何概念；小郡主估计是因为有宣赞在桌，恨屋及鸟，食性也不大；宣赞见状，先去了几分胃口。 王伦看情状便知道宣赞夫妇不和是实。 因为有茂德帝姬的关系，她也在宴会前说是相谢王伦上次的救命之恩，算是私下相会。是以不但茂德帝姬，郡主也以真面目示人，果然清丽脱俗、美艳动人，和宣赞在一起真让人有暴殄天物之慨。 颜值，在当代社会，成为流量花草扬名立万的根本。而古代也是如此，天子选贤用能，尤其是挑选进士状元郎的时候，也是要严把“容貌关”。 唐末时期的文学家、诗人罗隐，便是因为容貌有点问题，加之其讽刺散文得罪权贵，结果应考进士，断断续续考了十次，都没金榜题名，史称“十上不第”。 明朝洪武皇帝朱元璋看到殿试传胪的状元郭翀长得有点缺陷，而这又是大明建国以来第一次殿试，更是选拔的第一位状元，为了大明朝的国威，只能委屈郭翀，降为榜眼，而第二名的吴伯宗因为长得仪表堂堂，被朱洪武钦点为状元。 两人在一起，让王伦想起了一则著名的电影《美女和野兽》。 怪不得郡主最后抑郁而死，换成王伦的对象也长这样，他宁愿挥刀自宫。这事绝不能怪郡主是颜值控、太挑剔，而是宣赞丑出了高度，丑出了标杆，丑出了战斗力。 只是吃饭又不能冷场，只得设法来活跃气氛。 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像搞气氛这事，就像说相声，有逗哏也得有捧哏，说单口有点累。 可是茂德帝姬肯定是不行的，地位在那里了。郡主更不可能----好歹名义上她也是有夫之妇，不可能当着丈夫和王伦插科打诨吧？ 宣赞…他在这方面绝对是乏善可陈，全程都由王伦引导。 郡主跟了他，除了没胃口，也会没情调的！ 唉，宣赞这哥们实诚是实诚了点，就是确实有点丑，哪怕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他好歹受过祖国的义务教育，情商也足够，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越会对此事在意，所以言语之中极为注意。 绝口不谈与容貌有关的话题，多在江湖趣闻、后世笑话、文坛故纸、国朝逸事上着手。后世互联网上积累的材料何止千万？对爱好广泛、凭时间冲浪的王伦来说这些都是信手拈来的典故，不值一提。 但对此间人来讲，他绝对是行走的百科全书。所谓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王伦的表现已经远远超越他在诗词上的成就。 茂德原本是被他的文采所迷，又有那晚的惊鸿一吻，身心俱陷。这回又见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今中外无有不涉猎的博学，早已变成迷妹。 如此大才，怎生推荐给父皇？ 郡主也是叹服，怪道五妹对他情有所忠，原来竟真的是个不世出的人才！看他书生意气、激昂文字，那张脸比之父亲指定的丈夫强过无数倍！ 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无婚姻之实，她也注定是这个男人的妻子，除死方休。 不是说宋朝允许自由离婚么？那是民间，皇亲国戚还是要面子的。 正黯然神伤之际，又听王伦席间顺便夸奖了宣赞和丘岳的交手，于是又引申到当年他与番将斗连珠箭的辉煌成就上。 这一节是宣赞最引以为豪的，对面那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就是这么弄到手的，哦不，弄到名份的。 没想到他是爽了，却触动了郡主的心事。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啊。 茂德帝姬毕竟是女孩子心细，又和郡主姐妹情深，早已发觉郡主的情绪。只是此事已经超出她的能力范畴，并且她自己的婚事也不会由得自己。她喜欢王伦是实，但能不能争得父皇同意，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万一父皇将自己许配她人，更别说像姐夫这样的，自己将何心自处？联想到宫中的一些传闻，心情骤然降到冰点。 这么一想，也悲从心上起，竟然嘤嘤哭泣起来。 于是一场王伦自导自演的单口相声宴会，渐渐地变成悲情的专场。 这变故，王伦真的措手不及啊，更不能指望宣赞----他连自己合法的老婆都搞不定！ “娘子，这是何故？”王伦动问道，小意奉承。 对女人，他是从心底里尊重，特别是长得又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他总觉得作为男人应该哄在嘴里捧在手心里。当然，该做的事不必讳言，也不必讳做，只是要适时承担起男人的责任来。 比如现在。 经历过小月娘子的春风两度，他对女人的认识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手段上有了脱胎换骨的进步。茂德的柔，何尝不是一次亲近的机会？ “莫非小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娘子生气了？若如此，是小可的不是，小可向娘子赔礼道歉。只要娘子不难过，让小可做什么都行…” 茂德流了一会眼泪，心情好多了。见王伦一脸惶恐的模样，忍不住又有些得意。 “奴家只是一时心情不好，让官人见笑了！” “小可就喜欢娘子这样性情中人。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能随时发泄情绪也是保持心情舒畅的一个好办法，所谓水满自溢、泪满自流。不过观娘子洒泪，小可便想起一句诗叫做"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又有白乐天一句诗"玉容寂寞泪澜干，梨花一枝春带雨"，最是传神。” 不但茂德帝姬听了羞涩不已，郡主也为之侧目。 无它，因为王伦引用的这两首诗，前者是女子追忆与爱人的相别以及别后相思，抒发了闺中少女的相思之情；后者是形容杨贵妃思念唐明皇的痛苦心情，都是描写男女之情的。 联想到茂德未嫁、王伦（不知道是否）未娶，他的夸赞总有些朦胧的意思在里面。说有什么吧，字面上却什么都没有，毕竟是别人的诗；说没有什么吧，身处其中的人们却又能感觉到些什么。 这就是诗歌的魅力。 除了宣赞，听的虽然云里雾里，却觉得王伦引用的词藻很美。 他也是憋了半天没跟上几句话，都让王伦一个人表现了。平时他也难得能和郡主说上话，今日天赐良机，如果再不发挥下，就真的像护卫来了。 人家王伦夸自己好多次，自己总得应几下景吧？ “久闻廖小官人文采绝伦，宣某不才，适才听小官人引用别人的诗，心里便有了想法。引用他人之诗，莫如小官人自己做两首？” 王伦：你以为做诗像做菜？还两首！ 【作者题外话】：貌似点击情况很不好啊，票票也不够多。深山老幺决定从即日起每周末2章，振奋一下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