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遇2

火车咣当咣当的走着，好像要走到天荒地老。 销售小哥显然不能一直保持安静。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只会更尴尬。 正当林溪考虑，要不要闭眼假装睡觉时。 销售小哥从自己包里拿出扑克牌：“我们来玩扑克呗，不赌钱的。” 两个新兵小哥摇手：“我们有规定，不能玩。” 销售小哥说：“你现在不是还没有入伍呢嘛，我们只是消遣一下，就随便玩玩。是不是，美女。” 销售小哥为了娱乐，拉上来林溪，林溪也不好拒绝，只好笑了一下。 新兵小哥还是拒绝：“一会我们领导会过来查纪律的。” 销售小哥不懂得放弃：“你们放心，他过来查，我们肯定是要先看到的，到时候赶紧一收不久好了。是不是，美女。” 再一次拉着林溪参与。 林溪想，你动作再快，快的过人当兵的？人家可是专业训练过的。不是看不到，是可能看到了没有跟你计较而已。 销售小哥不等三人反应，已经自动分好了牌，然后放到每个人面前：“咱们这样，两人一组，靠窗和对面过道一组，打升级嘛。” 不得不说，扑克是一项国民娱乐项目，男女老少，人人皆会。 只要不赌博，林溪都可以。 反正也无聊，玩玩就玩玩呗。 见林溪拿起来，两个新兵小哥也对视一下，拿起了扑克。 于是一场斗智斗勇的游戏开始。 顾虑到新兵小哥的身份，他们都把声音压低了，出牌和赢牌都是低调的喊。 反而有一种刺激的快乐。 有了游戏，时间就过的特别快了，旅程也显得轻松了许多。 销售小哥早就忘了要关注会来检查的领导，专注于打牌。 只有林溪还分心关注着过道，时刻注意着，因此也分心不少，接连输了好几盘。 销售小哥赢得开心，虽然没有钱，但是赢得了快乐，只见他欢乐的拢起扑克，准备下一局游戏。 这个时候，林溪注意到，两节车厢闪过一抹和对面一样的颜色的衣服，那一瞬间，林溪反应极快，双手齐出，把销售小哥拢在一起的扑克，一把扫在两人之间的空处桌椅上，清空了桌面。 然后下一秒，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一点的兵走了过来。 林溪对兵衔一窍不通，也搞不懂职位，只是直觉觉得，这一定是他们的领导。 果然，他一走到新兵小哥这里，两个人就齐刷刷站起来了。 然后，那个销售小哥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也跟着站起来了。 就当时那情况，林溪觉得自己挺尴尬的，自己是跟着站起来呢，还是继续坐着呢？ 脑筋大概转了一秒钟吧，林溪也跟着站起来了。 于是那年长一点的兵，两边来回看了一下，对着销售小哥和林溪挥了挥手：“请坐！” 林溪就坐了。 太丢人了，林溪心想。 销售小哥热情的伸出手，开始自我介绍。 “江安。”可能是出于礼貌，对方还是跟销售小哥握了手。随后就吩咐了新兵小哥两句，就走了。 林溪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头默默坐着。地上掉了几张牌，那个领导肯定也是看到了的。 接下来，牌肯定不能打了。销售小哥把扑克牌收一收，塞到自己包里。 四个人安静的坐着，直到销售小哥到站下车。 林溪旁边的位置，空了两站，才又上来一位少数民族的女性乘客。 因为年纪比较大，汉语不是很流利，她拿出车票，想请林溪帮忙，到站的时候提醒她一下。 林溪表示没有问题。 虽然不太会写汉字，但是可以简单讲一下她的名字：“卓玛，就是仙女的意思。” 林溪也向她解释了自己的名字：“林中小溪。我妈妈说生我的那晚，她做了一个梦，在一片植被茂盛的青山上，有一条林中小溪。我爸爸姓林，所以就叫我林溪了。” 虽然听不太懂，但是善意的微笑，确实是交流的一大利器。 林溪讲的眉飞色舞，没注意到江安什么时候站在他们桌前，手里拿着几份盒饭。 林溪讲到兴奋处，猛一抬头，却看见那人的一双眼睛正盯着她。 他戴着口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一双犹如在寒潭里刚刚浸泡过的眼珠子，冷冰冰的。 林溪知道他没有恶意，也许是职业习惯，使他看人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于是，林溪对着他笑了一下。 他并没有回应她，只是把手里的盒饭分给两个新兵小哥。 卓玛看到了，问林溪：“大家都有吗？” 林溪摇摇头：“不是的，他们是单位统一订的，一会儿会有列车员过来叫卖盒饭的。” 听说要花钱，卓玛就放弃了。 下一刻，一份盒饭摆在了卓玛面前，然后再一份，是在林溪面前。 林溪有点惊讶，急忙说：“不用给我，我不吃的，我……” 林溪想说，她不吃晚饭的，这是她坚持保持身材的一个方法。盒饭给她是浪费的。 但是他放下以后，只说了一句：“不许剩饭。”就转身走了，根本没听林溪说什么。 “哎～”林溪伸出去的手，尴尬的停在空中。 两个新兵小哥和卓玛已经开始吃起来了。 林溪看看自己的盒饭，一荤两素，满满的米饭。刚刚他留下来的不许剩饭的命令，还言犹在耳。但是她这么也吃不了的。 为避免浪费，林溪用还没开始吃饭的筷子分开一半米饭：“你们谁米饭不够？我现在还没有动。” 卓玛接受了米饭。 减少了一半，林溪吃起来也没有那么大压力了。 另一节车厢，江安空手回到卧铺，和他一起负责接兵任务的人问他：“饭呢？” 江安从背包里掏出饼干：“你的盒饭，给了有需要的人民群众。” “就让我吃这个？” “下车请你吃大餐。” 那行吧。 林溪吃饭慢，但是也吃完了。毕竟那句不许剩饭，就如同戴在脑袋上的紧箍咒。她不敢不从。 去垃圾桶丢了空饭盒，林溪觉得自己吃的有点撑，就想着要不要走走路消个食。 于是顺着垃圾桶旁边的门就走进另一个车厢。 走进去大概有几秒钟的时间，林溪就被满眼军装给震惊到了，齐刷刷一车厢的兵。 这个时候，林溪才下意识的想到，接一批兵，怎么也不可能只接两个人吧。 看看这满满一车厢的量，这个才对嘛。她对面那俩新兵小哥，应该是这边位置满了才安排到她的那个车厢。 林溪在门口站了一会，在思考这个问题时，已经有人朝她看过来了。 不想被更多人目光注目的林溪，默默的退出了这个车厢，反方向朝另一个车厢走过去了。 她一路溜达到了最前面一个车厢，才返回自己的位置。 这时，卓玛的目的地也到了，她拎着行李下车了。林溪边上的位置又一次空出来。 随着目的地的临近，车厢里面的空位也慢慢增加。现在这个时候，游客也不是很多。 林溪无聊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只觉得困意袭来，于是靠着窗户睡起来了。 睡到迷糊中，只觉得腹部胀痛。林溪在胀痛中醒来。 她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吃的多，现在想上厕所，于是去了卫生间方便。 但是出来以后，胀痛的感觉，并没有得到缓解。 林溪觉得不妙，怕不是胃痛的毛病犯了便。 她记得出门前，是有准备胃药的，于是一手摁着肚子，一手翻包。 对面的新兵小哥注意到她面色不好，于是开口询问：“你怎么了？” 林溪忍着痛回他：“有点胃疼，我找找有没有药。我好像有带。”.z. 林溪翻了半天，也还是没有找到。看样子，不是拉在家里，就是塞在行李箱里面了，虽然小哥可以帮忙拿下来行李，但是里面东西繁多，车厢狭小，又不方便打开。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些卫生巾这样的女性用品，就这样袒露在陌生人面前，尤其是男性面前，确实不太好意思。 看林溪没找到，对面一个新兵小哥于是站起来：“我们有带药箱，我去看看有没有胃药。”三两步就走没影了。 腿长就是利索，一步比人两步都大。 林溪虽然胃疼，但是依然没有停止八卦的心。 不一会儿，新兵小哥回来了。 林溪看到他空手而归，心里一阵哀嚎，看来是要忍到终点再买药了。 小哥说：“你先等一下啊，马上就有了。” 林溪想喝口水，缓解一下，结果发现保温杯里水早就被喝光了。 “我帮你去打水。”小哥说。 开水箱在他们车厢的另一个门的位置。要穿过整个车厢才能走到。 小哥前脚刚走，这边江安走过来，手里端着一个搪瓷杯，部队统一发放的那种。 他把杯子递给林溪：“中成药。” 林溪心想，这人职业病挺严重，总是命令的语气。还有就是眼神太冷。冷到林溪总是在意他的眼睛，以至于都没怎么注意他的长相。 林溪接过杯子，里面是黑乎乎的药剂，一端近嘴边，中药的味道就直冲鼻子。 林溪眉头一皱，喝不下去。 江苏安还站在那里。 林溪想，肯定等着他的杯子。 “有点烫，等我一下，马上还你。”林溪对他说。 “不急。” 他一屁股坐在了林溪边上的位置。两个人离得很近，林溪可以在车厢糟糕的气味里面，闻到属于他的男性的气味。 林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紧张来源于身边坐着的人。 为了能尽快送走他，林溪都顾不上药苦了，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灌。 真难喝，林溪皱紧眉头，硬把药都灌下去了。 这时候，帮忙接水的小哥回来了，林溪急着想漱口，都忘了接的是开水了，接过杯子就往嘴边送。 小哥都来不及阻止：“烫～” 林溪已经把进口的开水吐出来了，有一部分，喷到了坐在边上的江安身上。 林溪都顾不上舌头疼了，连忙从包里拿纸巾，一边道歉一边帮他擦拭胳膊。 “没事。”他拿走了林溪手里的纸巾，又拿走杯子，站起来走回新兵车厢。 丢死人了！林溪心想。 怎么净在崇拜的军人面前，犯下这么低级错误呢。 她还想留个好印象呢，这下全完了，人家回去肯定要说，怎么有这么笨的人呢。 林溪悲愤的想着，把桌面上的水擦干净。 吃过了药，林溪再一次觉得困意袭来。靠在窗边沉沉睡去。 可能是吃了药的缘故，睡的特别沉。 连对面两个新兵小哥什么时候下车都不知道。 林溪是被列车员叫醒的，他们要换乘有氧列车了。醒来的时候，对面已经空了，两个新兵小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了，行李架上也空出来很大的空间。连林溪的行李箱也被拿下来，摆在桌子底下。 可能是怕林溪下车的时候搬不下来，所以提前帮她搬下来。 桌子上还放了一包胃药和一瓶瓶装水。 林溪想了一下，大概率是江安放的。 想到这个，林溪忽然想到一个事情，就是她之前喝的胃药，是用谁的杯子冲的呀。 江安应该也不可能拿别人的杯子用吧。 想不到他人看起来冷冷的，照顾人还是挺细心的，知道她没有杯子。 列车员过来通知大家换车厢，林溪把药和水装到背包里，拖着行李箱换到有氧列车。 这将是到达拉萨的最后一段行程。 放好行李以后，大家都跑出来和列车合影，擦拭自己位置的玻璃窗，因为接下来的每一个经过的地方，都是值得被记录的。 林溪随大流，也跟着去擦窗户。 列车再一次启动。 林溪对面现在坐着一对小情侣，背包旅行，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几乎不把外人放在眼里。 不过林溪上车的时候，行李箱还是男生帮忙才放到行李架上面去的。 此刻，他们正在甜蜜的自拍。年轻的面容摆出各种搞怪的表情，然后被手机记录。 林溪不由得感慨，年轻真好。她现在已经到了连镜子都不想面对的时候了。 因为一面对镜子，就会发现，自己抬头纹也有了，颈纹也开始出现了，一笑眼睛边上都是皱纹。 自己都不想看。 而这些胶原蛋白满满的年轻人，正肆无忌惮使用自己的脸，做着各种搞怪表情，却只觉得青春活力。 林溪想到江安，新兵小哥说他二十七岁。 小了自己六岁呢。 和自己相比，也算另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