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箱庭物语//06

[你爱我吗？] 舞香想要问“夏油杰”：“你爱我吗？” “夏油杰”说：“我爱你。” 他满目温情而又专注地凝视着舞香，这份爱从一千多年以前绵延至今。 舞香好像是有一点点被打动了，但是她的问题还没有结束。 她又问道：“你会一直爱我吗？” 过去的舞香总是在他面前流露出敷衍和满不在乎的神情，她的眼里好像只有她哥哥，但在这一刻，至少在这个瞬间她的语气是认真的。 她在注视着的是眼前的这个人。 狗狗会用嗅觉和舔.舐来确认眼前的事物，人类则会用话语。 舞香在向他确认。这对她而言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所以“夏油杰”告诉她：“我一定会的。”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舞香伸出手捧着他的脸。她的身体从另一边压过来，即使碰到了桌面上那些碗碟也毫不在意。 细碎的瓷器撞击声叮叮作响，仿佛跋涉而来的足迹，舞香的吻落在他的嘴唇上。她的吻直接而又深入，一时间“夏油杰”反而落到了被动的局势中。 舞香抵着他的额头，他们的鼻尖因此也触碰在一起。 升高的体温让原本刚好的空调温度也变得不适起来。 但是舞香说：“我好高兴。” 她看起来真的好高兴的样子。 那股喜悦的感情从心里溢出来，流淌到脸上，融入神情之中，被直观地呈现到“夏油杰”的眼前。 “我也很高兴。” “夏油杰”微微地侧过脸，他的嘴唇触碰到舞香的掌心，在柔软的部位轻柔地摩挲着。 餐后甜点上来之前，他们又交换了一个吻，不过这次主动的一方变成了“夏油杰”。 只是片刻的光景，他们现在的相处状态就跟那些热恋之中的情侣没有区别了。 但是这份恋情却并不能光明正大地公布出来。至少现在不可以。 夏油杰是被咒术高专下达了通缉的诅咒师，而舞香现在是京都高专的学生。 “夏油杰”抱着她许诺：“不用等很久的。” 他们的婚礼。 “婚礼啊……”舞香轻声说。 这场延迟了一千多年的婚礼会变成怎样呢？ “夏油杰”告诉了舞香自己的想法。 在许多年前的平安时代，那个风流旖旎的时代中，人类与黑暗中的事物呼吸着同一片空气，那是互相诅咒的平安盛世。 比起日出之时，贺茂其实更加喜爱日落时分。 这个时刻以前被称作“逢魔之时”，在十字交叉的道路上则更加容易遇到人类之外的生物。 那条直通内京的朱雀大道，更是百鬼夜行的必经之路。即便如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也曾在年幼时深夜途经朱雀大道，遇见过泷夜叉姬率领百鬼游荡，找寻她父亲遗失的尸体。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一些生物存在，所以那个时代才会如此美丽——残忍、混沌中散发着如月般的莹莹光辉。 贺茂觉得，舞香就是那片黑暗之中他所见到的最美丽的珍宝。 即便是那样深邃的黑暗也无法掩盖她的光辉，再浓重的血腥与杀戮也抵消不了她的气息。 “把婚礼定在重现“平安盛世”之时如何？” “夏油杰”对舞香说：“虽然要实施起计划来五条悟的存在会很棘手，但是我已经想好应对的方法了。” 舞香没有问他是什么方法。 她说：“我喜欢冰淇淋。” 这就是这顿饭的餐后甜点。 “夏油杰”将自己的那份也端给了她。 他交叠着双手，神情温柔而又安静地注视着舞香。 她一个人吃掉了两人份的餐后甜点。 - “我们去约会吧。” 这一次不是“夏油杰”提议，而是舞香在说话。 她摸了摸“夏油杰”的手掌，在指根下方的位置有些薄薄的茧，舞香的指腹贴着那些薄茧摩挲着。 “夏油杰”觉得有些痒，无奈地握住了她的手指。 他没有握得很紧，所以舞香想的话，可以轻易地挣脱出来。但她没有这样做。 舞香告诉他：“我曾听说过，有“十指连心”这种说法。” 正握着她手指的“夏油杰”顺势问道：“那我抓住你的心了吗？” 舞香笑了起来，她的手指顺着“夏油杰”的指缝伸进去，收紧之后反问他：“你觉得抓住了吗？” 十指紧扣着的两只手正互相抓住对方。 “夏油杰”笑而不语。 但是舞香却对他说：“我其实并不认同这种说法。” 因为在她看来，手指是最末端的部位，它们与心有着遥远的距离。 舞香说：“所以比起牵手，我会更喜欢拥抱。” 她喜欢紧紧地抱住别人，将脸颊与耳朵贴在对方的胸口，聆听着胸腔中心脏跳动的声音，以及他们的“心”真正想要诉说的话语。 拥抱会让两个不同的人身上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能够互相染上对方的味道。彼此的温度交叠着，就算是毫无生机的冰冷身躯都会因此变得温暖起来。 舞香盯着“夏油杰”那双狐狸般细长的眼睛问他：“你会骗我吗？” “不会的。” “那就再对我说一次吧，”舞香紧紧地抱住了“夏油杰”，她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上：“对我说你爱我。” 胸腔中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夏油杰”的声带牵扯着发出声音。 “我爱你，”他清晰地说：“舞香，我会一直爱你。” 聆听着这样的声音，舞香在他的怀里抬起了脸。 她踮了踮脚尖，顺着“夏油杰”的下颌细密地吻着，直到舔.湿他的嘴唇。 “我喜欢听你说这样的话。” 舞香对他说：“再多跟我说说吧。” 她那双红梅色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夏油杰”。 - 虽然舞香是提出了“约会”的建议，但是如果她太久不回去的话，不管是庵歌姬还是无惨都会想办法找她。 现在还不是“夏油杰”能够暴.露在咒术高专视线内的时候。 所以今天未能完成的约会，只好被推迟到下次去了。 “夏油杰”其实觉得有些可惜。因为舞香难得会有对他这么认真的时候，放到下次来的话她或许又会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了。 就感觉“约会”对她来说是一项任务一样。 “夏油杰”用了一种古怪的形容。 他在陪舞香买好要带回去送给同学们的伴手礼之后，也只能远远地停下脚步，不能一直送她到旅馆门口。 舞香让他帮自己把戒指取下来。 “虽然我很想戴着它回去，但是如果被哥哥看到的话，他一定会生气到今晚都睡不着觉的。” 舞香说：“而且其他人也会很好奇，要是我一不小心就把你说出来了，你也会很困扰吧？” 对此早有预料的“夏油杰”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用来挂戒指的项链。 他从舞香手上将戒指取下来，用项链穿好之后帮她戴在脖子上。 咒术高专的校服默认是高领，所以戴好后塞进衣领下完全看不出来，只要稍微注意些就能藏得很好。 这个角度和姿势非常适合拥抱，但是刚刚“夏油杰”才把买好的伴手礼都交给舞香，所以她现在两只手都提着东西。 在帮她戴好项链之后，“夏油杰”并没有收回手，而是托着她的后脑，低下自己的脑袋压上了一个吻。 缠.绵在声音里的热意擦着耳畔飘过去。 “这是晚安吻，舞香。” 舞香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对他说：“下次要给我晚安吻的话，真的等到睡觉之前再给吧。” “夏油杰”说，他一定会记住的。 告别之后，舞香提着一堆伴手礼回到了旅馆房间，庵歌姬已经洗完澡坐在床上。 舞香将其中的一份递给她。 “这是给歌姬老师的。” 庵歌姬有些意外：“我也有吗？” 舞香说：“虽然特意选了保存时间长的八桥饼当伴手礼，不过我觉得刚做出来的味道和放了几天之后的味道还是会有差别的吧？” 听到这话的庵歌姬盛情难却地提前品尝起来。 “那我去把这个送给哥哥啦。” 在庵歌姬开口之前，舞香便带着一份伴手礼跑了出去，敲响了隔壁无惨的房门。 身心皆疲的无惨从床上爬起来给她开门。 - 真人还在等着“夏油杰”的求婚结果。 最后得到的回答是非常成功。 不仅送出了戒指，还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完全就是两情相悦的发展。 “她是个怎样的人呢？” 虽然已经有好几次从“夏油杰”口中听到了舞香的名字，但真人还是想象不出来她的样子。 “夏油杰”说：“这要真正见到了才能明白呢。” 但是真人还没有见过舞香。 他问：“我可以去见她吗？” “夏油杰”看了真人一眼，没有正面回答：“真人，你很在意吗？” 相比较于舞香本身是个怎样的人，真人的重点更在于“夏油杰”和舞香之间的“爱”。 即使“夏油杰”已经和他解释过它的含义，真人依旧对这个概念非常模糊。 他是个非常好学的咒灵，对待自己尚未理解的东西，总是会想尽办法去获知它。 而且他觉得，夏油今天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诅咒并不会让人类感到高兴。 从人对人的诅咒与恐惧中诞生的咒灵——真人，试图向“夏油杰”求得对人类“爱”的领悟。 他对“夏油杰”说：“我想去见舞香。” 即使“夏油杰”对他说：“但是她可能不会想见你哦。” “她会怎么做呢？”真人问道。 “夏油杰”思考了一下：“可能会杀了你吧。” 因为真人是咒灵，并且是特级咒灵，而舞香是咒术师。 她是特级咒术师。 真人问道：“那夏油你觉得，她真的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