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受不了，坦白

阿塞斯预留的时间刚刚好。 搞定格林德沃，幻影移形到蜘蛛尾巷的时候，一共花了他七分钟，还剩下二十三分钟。 蜘蛛尾巷与繁华的伦敦相比，仿佛另一个世界。 随处可见的污水与垃圾遍布街道地面，墙壁两侧杂草横生，巷口拐角生长着粘腻的青苔，一个不注意就会蹭到裤脚。 风自小巷尽头吹来，也变得阴冷，吹得地面上散落的报纸发出“沙沙”的响声。 这时，阿塞斯踏入巷口。 老鼠不知道从哪跑出来，浑身湿漉漉，一头撞到酒瓶，将酒瓶撞飞，擦着皮鞋滚过去。 阿塞斯脚步一顿，垂眸扫过沾着污水的酒瓶和老鼠，目光冷了几分。 魔力随心而动，将老鼠石化粉碎。 绕过老鼠骨灰，阿塞斯走进魔咒范围。 自从他偶尔住进蜘蛛尾巷，房子周围就变得干净许多，别说老鼠了，连污水都没有，干净得不像蜘蛛尾巷，他走起来也比在外面放松。 想着不能逗过火，阿塞斯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找了个角落触动羁绊。 楼上，洛夫莱斯夫人说完一大通话，喝茶润喉，顺便等斯内普回答。 然而一杯茶喝完，还是没等到斯内普的回答。 她好奇抬眼看过去。 只见本该专心致志与她商量对策的斯内普好似被什么重要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身体微侧，黑眸频频飘向窗外，搭在腿边的手无意识用力，青筋在手背画出蜿蜒的曲线。 这个男人似乎出乎意料的迷人啊…… 洛夫莱斯夫人挑了挑眉，视线不着痕迹收回来。 视线回来的前一秒，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眼苍白的手背。 作为一名具有正常审美以及欣赏能力的成熟女性，她能在斯内普身上探寻到一种独特的魅力。 这种魅力当然不是外貌上的魅力。 而是某种特质。 某种可以在身体部位和动作上体现出来的特质。 打个比方，她从未见过斯内普全然放松警惕。 几乎每一次见面，斯内普的脊背、神态乃至微动作都透露着过人的理智和克制，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动摇意念、全线崩溃。 就像永远冷静自持的苦修士。 这样自持的苦修士，偶尔流露出克制过后的情感波动，所迸发的色彩会是旁人的数倍，几乎算得上夺目。 扫过斯内普扣到顶的衬衫，和现在面无表情下的青筋，洛夫莱斯夫人给自己准确到极致的评价点了个赞。 就在洛夫莱斯夫人胡思乱想的时候，斯内普坐不住了。 他不动声色转回来，指尖轻叩扶手，木质的扶手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低沉的嗓音送到洛夫莱斯夫人耳中。 “你说的事我会考虑，但现在我们或许得先解决你的住宿问题，从这里走出去，尽头有个空房间，如果你能够接受，可以自己布置。” 洛夫莱斯夫人优雅站起来，向着斯内普微微欠身，“当然能接受，毕竟我们都没得选，不是吗？” 说完，她没有犹豫走了出去。 她眼睛没瞎，自然看得出斯内普赶人的意图，也没兴趣留下来做个恶人。 斯内普眯起眼。 看来这个女人发现了。 但那又怎样？ 从对方不愿意执行黑魔王任务开始，他就拿到控制她的把柄。 如果不能好好闭嘴，他不介意做个恶人，送对方上路。 阿塞斯耐心向来很足，哪怕斯内普一直没给回应，也没催促，笔直站在阴影里，被迫感知两个光团的位置。 感知中，刚才还在一起的两个魔力光团毫无征兆地分开了。 属于魔药大师的魔力光团待着没动，另一个魔力光团则去到隔壁的房间，来回的发亮。 应该在整理房间，阿塞斯想。 当然，他没有窥探爱人隐私的习惯，只是距离太近，两个魔力源简直像是灯泡，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肩膀被一股力道擒住。 魔药大师身上特有的药草苦味从身后飘过来，阿塞斯眉眼顿时柔和下来，没有一点反抗就顺着肩膀的力道转身，对上斯内普略显慌乱的黑眸。 “你……” 斯内普脱口而出的语气略微带上质问的语气，发现后，强行扭转若无其事的询问。 “怎么不进来？” 可惜他实在不适合对阿塞斯撒谎，薄唇被抿成一条直线，黑眸闪烁着紧张不安，手上力道也跟着加重，简直在明晃晃告诉阿塞斯他在心虚。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过异常，慢慢收回手，僵硬地背过去，黑眸一眨不眨盯着阿塞斯。 如此拙劣的演技，完全不像在伏地魔面前来回横跳双面间谍。 阿塞斯刚才还滋滋往外冒坏水的心瞬间软了，主动走近斯内普，可怜巴巴靠上爱人温暖的颈窝。 “我最近有点忙，没时间见面，正好距离应酬还有一会，就想着先来看看你，时间太短，所以不进去。” 这不是说谎。 他想逗斯内普不假，但是他更想见他一面，聊以慰藉。 斯内普低下眼帘，看到阿塞斯带了褶皱的衣摆，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还有多久？” “大概十五分钟，我还得去换衣服，刚才来的太急了。” 时间确实很短。 斯内普抬手揉阿塞斯的脑袋，心里在疯狂天人交战，最终，还是不想阿塞斯误会的心更胜一筹。 他沉吟片刻，严谨措好辞，方才开口：“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事？如果不想说别勉强自己，你有你的空间，我能理解。” 阿塞斯像被主人抚摸的白虎，蹭了蹭斯内普的手，声音里尽是慵懒，可话里话外都很认真。 斯内普坦白的心更坚定了。 “他给我布置了任务，关于……” 提高生育率这种说法斯内普实在没办法说出口，只能稍微改一下词。 “关于增加霍格沃茨的生源。” 阿塞斯僵了一下，差点笑出声。 这种说话未免太过委婉，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恐怕没人能理解。 斯内普也发现了，蓦地改口。 “他…让卡罗兄妹生孩子，以及所有食死徒。” 说完，他紧张等待阿塞斯的反应。 “如果是这个，那我知道。”阿塞斯站直，轻轻捧着斯内普的脸在他唇边落下一吻，强忍加深的冲动，解释，“那天我就在窗口，听到了所有。” 在窗口，听到…所有？ 斯内普记起那阵诡异的风，手不知不觉松开，垂在身侧，唇瓣勾起杀气腾腾的弧度，“看来我应该怀疑一下你过来的真正目的？” 果然，他的西弗就是聪明。 阿塞斯笑容加深，毫不吝啬送上夸赞，完全忘了他想做但没做成的好事，直到—— “阿塞斯.卡文迪许！” 斯内普忍无可忍打断阿塞斯的花。 “你来到底想做什么？” 阿塞斯微微一笑，顶着魔药大师杀人的视线，胆大包天靠回属于他的颈窝，还悄悄吻了吻一直诱惑他的耳垂。 得偿所愿后，才心满意足解释：“当然是想你了，这是一切的前提。” 一句算不上解释的话轻而易举抚平斯内普本就不多的怒火，还在心中荡开一片涟漪，搅得他心神失守。 这下完了。 回抱住阿塞斯的腰，嗅着令人安心的气味，斯内普无声叹了口气。 他想，如果阿塞斯愿意，可能这辈子他都没办法真的对阿塞斯生气。 被手臂圈住的腰身逐渐放松，直观表达主人的心情，阿塞斯砰砰直跳的心脏也跟着放慢，恢复正常频率，和压在胸口另一道心跳缓慢重合。 “我爱你，西弗。” “我知道。” 斯内普抬手，顺着阿塞斯的后颈、脊背滑下来，最后停留在腰上。 手指明明隔两层着布料，他却仿佛感受到肉体炽热的温度。 不烫手，但是烫到了心脏。 他自暴自弃闭上眼，贴在阿塞斯耳边轻声道：“我也是。” 这句话如同一个吻，轻飘飘落在阿塞斯心尖上最柔软的地方，却令他心口止不住发颤。 西弗。 他的西弗。 阿塞斯默念着斯内普的名字，眨了眨热意上涌的眼睛，克制地低下头，收紧手臂。 他们没再说话。 静静感受世上另一道也是唯一一道与自己同频的心跳。 “我想吻你，西弗。” 不知过了多久，阿塞斯突然收紧手臂，闷声闷气询问。 短暂的沉默后，斯内普放开手，拉着阿塞斯来到更隐蔽的角落。 这时候，阿塞斯忘了洁癖，他抬起手臂垫在斯内普和墙壁之间，闭眼吻上梦寐以求的唇。 斯内普凝视阿塞斯颤动的睫毛，心里底线一退再退，忍不住伸出舌头细细描摹阿塞斯的唇形。 这一举动换来更加温柔的对待。 斯内普闭上眼，按着阿塞斯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绵长的交换气息活动结束，两人并没有马上分开，他们仍旧抱着对方。 准确来说，是斯内普抱着阿塞斯，阿塞斯没骨头似的，整个人懒洋洋靠着斯内普，手还在偷偷摸摸揩油。 “她要住多久？” “黑——他没给期限。” 没给期限？那又怎样！谁说这个期限一定要伏地魔本人给。 阿塞斯挑起眉，停下手头的工作，离开斯内普的怀抱，义正言辞地说：“不，他给了，大概半年。” 斯内普看着信誓旦旦的阿塞斯，从这句话里琢磨出其他的意味。 为了保险，他还是问了一句。 “你确定？” 阿塞斯想也不想就给出答案：“非常确定，说不定会更短，不然我最近就是瞎忙活了。” 听到这，斯内普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还记得……” 他没说下去，因为阿塞斯也想起来了，正火急火燎看时间。 还差一分钟。 这一分钟，他得去换衣服。 “我得走了，西弗。” 阿塞斯一边说，一边抱住斯内普，送上一个短暂的拥抱。 “我能抽出时间就来找你，记得想我，我也会想你的。” 说完，他松开手，所站的位置空间发生扭曲，斯内普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就没了另一人的身影。 “……好。” 轻得像叹息的声音消散于空气。 阿塞斯直接回到安全屋，那里有提前送来的礼服和配饰。 时间紧迫，他没有挑选，随便拿了一套换上，头发来不及弄，他就揉乱头发，全部往后拨，露出含情的桃花眼。 随后，魔力自掌心流出，固定发型，增加光泽。 做好这一切，才花了一分钟不到。 这下时间够了。 阿塞斯从架子上抽出纯银高浮雕硬木手杖，慢条斯理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整个人消失。 伦敦某处隐蔽的小路，火红鲜花花热情摇摆，放在平时，这些花可能会吸引来不少人，但这次没人注意它们，甚至来往的行人走到这，都会认为自己走错路，然后扭头离开。 如果路过的行人能走进这条小路，就会发现里面不时有人凭空出现。 那些人无一例外穿着他们眼中怪异的服装，其复古的程度，放在中世纪的英国也毫无违和。 而这些人，就是来参加国际魔药协会、国际炼金协会以及国际巫师联合会共同举办的见面会的巫师。 这是一场私密性极高的聚会。 能接到邀请的巫师不是背靠家族就是本身具有强大的实力，否则，绝对收不到三者其中一方的邀请。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伏地魔以及食死徒。 所有人发邀请函的时候，都尽可能避开了所有和伏地魔扯上关系的巫师。 是以卢修斯和斯内普没收到邀请函，反倒是麦格教授众教授收到了国际巫师联合会的邀请函。 这次聚会办得醉翁之意不在酒，举办的人、来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冲卡文迪许来的意思，因此阿塞斯一来，就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 那么多视线落在身上，阿塞斯神态自若，并没有因此乱了分寸，他首先朝熟人也就是聚会发起人走去。 “布拉德利主席，好久不见。” 来到英国，布拉德利也没有改掉他的穿着习惯，一身毛茸茸看着格外唬人，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瘦削的男人，穿着金丝绣出魔纹的炼金外套。 只一眼，阿塞斯就猜到他的身份——国际炼金协会的主席。 “奥格主席，我代母亲向你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