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锯骨

霍弥生做出了最后的警示：“没有问题我就动手了。手术程序一旦开始运行就无法停止，你没有机会后悔。” 乔深心如止水。改造、进化自己是在铜州城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径，他不会后悔。 “要开始了哦。” 不等乔深做出回应，霍弥生果断开始了手术程序的运行。 乔深听到自己的耳后出现一些响动。 他猜测，在自己脑后的位置，手术椅开启了一个洞口。 “手术第一步是在脑后安装ipu生物兼容套件，也就是俗称的ipu‘插槽"。”霍弥生贴心地为乔深做着解说。.. 通过霍弥生的讲解，乔深了解到一只机械臂从洞口外伸向了他的后脑。 那只机械臂将用一只精密的分子级电频刀，在乔深的脑后与后颈的交界处切割出一个直达大脑的、适合安装ipu生物兼容套件的洞口，并在附近的颅骨上钻出几个螺丝孔。 随后，另一只机械臂将把ipu生物兼容套件安装在这个洞口中，并通过两只机械臂的紧密配合，将套件上的脑电信号连接部件与大脑上的相关组织连接起来。最后，机械臂将对套件进行最后的粘接固定与缝合，通过钻好的螺丝孔固定颅骨上。 整个手术过程发生在乔深的脑后，因此他看不到这一切。 但他却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以及一股奇怪的腥臭味。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脑浆的气味。 三天前，他手中的手枪打爆了秦石的脑壳时，他闻到了同样的味道。没想到，他有一天会闻到属于自己的脑浆味…… 一股强烈的恶心涌上心头！ 乔深从来没有对一种气味产生过如此极端的厌恶感！ 如果没有被麻醉，他肯定已经开始严重的呕吐，甚至能将自己的肠子都吐出来。 “ipu插槽装好了，我先把ipu给你装进去。” 霍弥生在pad上操作了一下，将乔深带来的那枚ipu递给了一只机械臂，机械臂拿着那枚ipu伸向了乔深的后脑。 乔深还没有感觉到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手术就开始了第二个步骤——安装微型电机组。 由于乔深以略微低头的姿态躺在手术椅上，他能轻松的看到自己的整个身体。 只见三只机械臂分别伸向了自己的右臂与两条腿的关节处，开始用电频刀切割手术创口。 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关节处的皮肤被切开，露出了其中错综复杂的肌肉、血管、骨骼以及各种结缔组织。 随后，机械臂精准下刀，对他关节处的肌肉与骨骼进行了大幅度的切割与铣削，并在骨骼上钻出了若干孔洞。大量被修掉废弃的骨肉被切下，随后抛入手术椅旁的垃圾桶。 他两只腿部的髋关节、膝关节、踝关节，以及右臂上的肩关节、肘关节、腕关节，都被如此蹂躏着。 这让他的身体上出现了9个巨大、恐怖的血红色空洞。 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新手臂——飞医给他安装的仿生义体手臂——的内部结构。虽然是人造的，但这条义体手臂大幅度模拟了人体生物手臂的构造。如果不细看的话，除了一部分金属保护件，其中的骨骼、肌肉与血管组织与真正的人体手臂难以区分。 怪不得它这么贵。 随后，霍弥生拿起了一件精致的机械部件，递到了乔深的眼前。 “这就是微型电机，你的胳膊腿以后就靠这些玩意运动了。” 说完，霍弥生将9个微型电机依次递给了伸来的机械臂。机械臂精准快速地将这些微型电机安装在了乔深身上的9个空洞中。 机械臂用螺丝将微型电机的两个铰链连接片被固定关节两端的骨骼上，用于传送电机产生的驱动力。同时，微型电机的生物能转换模块被连接在血液循环系统上，用于向微型电机提供电能。 看到这般景象，乔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绝望感。 他的这具原生无暇的身体，被几条机械臂如此粗暴、无情地切割着。 那些生长在他体内的骨肉组织，他身体的一部分，如同垃圾一样被修剪与抛弃。 他从此成为了一个残缺的、依靠机器生存的人类。 再也无法复原…… 然而，他已经没有机会反悔了；手术程序一旦开始运行，就无法停止。 安装好微型电机组后，乔深9个关节处的手术创口并没有被缝合。一把电频手术刀对准了他的右臂前臂。 冷酷、果决地一划，他的右臂前臂外侧面被划出了一个贯穿整个前臂的切口。 随后，一个首次亮相的机械臂不知道从何处伸了出来。这条机械臂的头部，竟然是一个恐怖的圆锯！ 这让他响起了秦石的手臂——那个曾经砍到自己脸上的链锯。 乔深瞪大了眼睛，惧怕又期待着这个圆锯会对他做什么。 只见那个圆锯在乔深的右臂上一边细致扫描，一边进行着姿态微调。随后，快准狠地锯向了乔深的前臂，靠近腕部一侧的位置上。 一阵刺耳的尖啸声响起，令乔深毛骨悚然。 这种声音，让他再次回忆起了一场他几乎已经忘掉的噩梦。 这与他最后一次去上班那天，在老师的实验室里，被一只不可名状的怪物斩断双手时发出的响声别无二致。 骨骼被切断的声音！ 乔深只觉自己全身汗毛竖立，两眼迷离，不敢再仔细观看机械臂工作的场景。 他只是祈祷着这场噩梦早点结束。 随着圆锯的尖啸声渐渐变弱，只听“咔”得一声，圆锯停止了工作。 乔深的前臂骨骼被完全锯断了。 从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了自己的手部连着手腕和一节前臂，只剩皮肉连接着自己的身体。 又一阵绝望感瞬间充斥了整个内心。 乔深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疯掉了。 这是哪一道手术程序？为何要锯掉自己的手？…… 他依靠自尊和信任支撑起仅存的理性。 然而，那个圆锯机械臂却没有退却的意思。 它锯下了乔深的右臂前侧和右手之后，又带着微弱却恐怖的嗡嗡声，向上移动。 对准了乔深右前臂的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