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宴（十一）

“母亲！你说什么啊！”上官凝羞赧得双手抚上红润的脸颊。 “哎~凝儿。” 太夫人拉过她的手。 “男女之事，理之自然。应正视，而不是回避。” 上官夫人也凑过来。 “是呀，看来陛下待你是不错的，这样的话，我和你祖母也放心些。” 上官凝顿了顿，冷静思考后才开口。 “陛下他，能骑善射，会舞剑，还可以陪我打捶丸，打双陆。听说，围棋也是下得极好的！通音律，能吟诗……酒量也极好。总之，他和我有很多相同之处，好像我做什么他都能够陪我。” “嗯~” 两位夫人听得认真，还不时回应她。 “我向来慕强，他正有赫斯之威，帝王之仪，雷霆之风，可……” “什么？”两位夫人屏息，听上官凝方才说了这么多夸赞的话，怕是两人有戏。 “可我还和他不是很熟呢！而且，我们性格不合，他偏执，我骄纵。他若冷言冷语，我便反唇相讥，谁也不肯让谁。” 上官夫人抚上女儿的手，轻轻拍了拍：“怎么不是很熟？分析得头头是道嘛！” 太夫人也一脸笑意地看着上官凝。 上官凝和薄野琊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这样年轻的少年少女互相吸引，有些暧昧之情，在两位过来人眼中，再正常不过。 “我……那……我分析得好，是因为我聪慧嘛！” “说个话都成小结巴了，还嘴硬。” “我怕你们误会我和陛下好到哪里去，当然要解释解释了。” 上官凝继续说：“而且啊，我现在对他有几分热情，是因为才嫁了他，对他也是有几分好奇。下次问我，说不定已经腻了他。” 上官凝说得随性，却故意避过了祖母和母亲的眼睛。 “哎呀！一直在说我了，祖母和母亲，身体可安然无恙？还有父亲和哥哥，一切可好？” 上官凝很怕祖母和母亲再问些什么话，索性主动问些别的。 两位夫人见她不想回答，也就没有再多问，而是扯些家常。 上官凝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人一直闲聊到午膳时分。用过午膳后，上官凝提出要带祖母去散散步，消消食。 于是三人慢悠悠地从凤栖宫走到御花园去，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秋日虽凉，清早还打了霜，但午后还是没有那么冷飕飕的。 三人索性在御花园坐坐。 眼前有一池子，夏日荷花开得甚好，正合了那句诗:风蒲猎猎小池塘。过雨荷花满院香。 现在是深秋，就连前些日子“一池寂寞瘦枝残，霜逐芳魂锁曲栏”的残荷都被宫人们清理走了。 小池一片洁净。 “想上次到这儿来，还陪着先皇后赏荷花呢！” “母亲说得是呀，时移世易。年轻人都走上来喽！” 上官凝看祖母和母亲你一句我一句，语气中还颇有些伤感。 “荷花明年还会开，到时候我陪祖母和母亲看！” “好～好。” 挚姑领了几个宫女，端来了一些点心果子。 “怎么才拿来?”上官凝拿了一个蜜饯放进嘴里。 “回娘娘，这做水晶糕的材料不够了，去御膳房拿了些。御膳房忙的团团转，这才让娘娘略等了一会儿。” “御膳房，有什么好忙的?” “陛下说，正好下午和上官将军，上官大人议事。晚膳便和娘娘与两位夫人一起在凤栖宫用家宴。” “家宴?” “是。陛下特意叮嘱御膳房好好准备吃食，他们不敢怠慢，接了旨意就开始忙呢。” 太夫人听着，出声提醒上官凝:“陛下顾念咱们家，娘娘合该去谢圣恩。” 上官凝俏然一笑。 “晚上见着陛下，我会的。” 父亲和哥哥忙碌，若非薄野琊出言，也请不来。 上官凝没想到薄野琊今日给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心中确有些感念的。 “那父亲和哥哥已经在宫中了吗？” “将军在君临殿中，大人还在来的路上，怕是已经进宫门了。” “哦～” 上官凝脑瓜子一转，想到些什么。 见眼前，两位夫人正好聊得欢。 “祖母，母亲，我且去更衣。” 上官凝说着起身，清弄忙走近去扶她。 两位夫人示意她去。 上官凝先是慢慢悠悠地走着，等到走出祖母和母亲的视线，便加快了步子。 清弄稍稍拉住上官凝的手，神色有些疑虑。 “娘娘不是要去更衣吗？怎么走这边。” “不去更衣，去找哥哥。” “上官大人?” “臣子入宫去君临殿肯定会经过昼思门，走快些，说不定能碰上他。” “娘娘何必急于一时呢？晚膳时自然能见着大人的。” “我有话要单独问哥哥，自然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或者听到。” 上官凝嘴上说的快，步子迈得也快。 不一会儿便走到了昼思门附近。 上官凝不是很确定，哥哥不会已经走过来了吧？ 她继续绕过昼思门，却见上官朔正在内侍的引导下走来。上官凝这才放松了脸色，浅浅一笑。 上官朔见到突然冒出来的妹妹一时怔住，但立刻回过神来。毕竟，上官凝做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上官凝就驻足等上官朔走近。 谨姑很机敏地遣开了周围的宫人，只要他们远远跟着。ap. 上官朔未着官服，但是穿着比较正式的青色锦袍，唇瓣含笑，五官俊美。腰间挂着一晶莹剔透的玉佩，难掩贵气风流。 他远远地便一直端详许久未见的妹妹。但走到上官凝面前，他才带着笑意温柔地唤了一声:“凝儿。” 上官凝见到哥哥，也是欣喜。 但这兄妹之间相处最是爱开玩笑。 上官凝挑了眉头，故作冷峻:“大胆上官朔，竟敢称呼本宫的闺名！” 上官朔略低头也憋不住肆笑。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娘~娘” 上官凝故意缓慢吐字。 “哦~”上官朔恍然大悟似地点点头。 他揖手微微躬身，“臣下见过凝儿娘娘。” 上官凝见状，噗哧地笑出了声。 上官朔也笑着直起了身子。 他走近去用食指关节轻轻敲打上官凝的额头。 “小丫头，装什么装！你就算嫁了薄野琊，也终究是我妹妹。” 上官凝上前去，挽了哥哥的手臂。 “是，我的好哥哥。我这不是专门来找你嘛，都不让祖母和母亲知道，就是想和你说悄悄话。” 上官朔先是由着她拉着自己向前走。 但没走几步便轻轻拍了拍上官凝挽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