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生辰宴（三）

“玉团~玉团~可好的一个名字，你不就是玉一般的小团子吗？啊，是不是？是不是？” 上官凝捏着小孩子一般的嗓音逗着玉团，伸出手去握着她的小手摇着拨浪鼓。 玉团亮着眼睛望着上官凝，时不时对着她笑起来，露出仅有的几颗乳牙，看起来喜庆极了。 “哈哈哈哈哈~”上官凝笑起来。“你们看，她很喜欢我呢！” 玉团挥着胖小手出去抓上官凝的手指。上官凝本以为她是被自己银朱色的指甲吸引了，却不料她努力倾着身子，想要脱离乳母的怀抱。 “她是要娘娘你抱她呢！”敬元公主笑着道。 上官凝受宠若惊的样子，揽过玉团的胳肢窝，将她抱在身上。 玉团紧紧地抓着上官凝的衣服，靠在她身上。小婴儿独有的奶香味飘进鼻中，上官凝埋下头去，猛猛地吸了一口。 玉团以为上官凝在和她玩儿呢，又笑出声来，还兴奋地扭动了小手小脚。 在场的人都笑着看着这一幕，小婴儿总是能为彧朝皇室带来一些温情时刻。 “看来小玉团和娘娘颇有缘分呢！”越王妃道。 “且不说缘分，娘娘生的这样好看，谁不想与之亲近呢。孩子虽小，爱美的本能总是有的。”陈国大长公主附和道。 上官凝笑着，虽知她们有拍马屁的嫌疑，但仍然很高兴。 “看娘娘如此喜爱孩子，将来有了皇子皇女，也必然是慈母贤后之典范啊。”嘉王妃另辟蹊径地赞扬，却无形将话题带向了让上官凝有些尴尬的深渊。 齐国大长公主思索了什么，道：“说到皇子皇女，陛下也是膝下寂寞。想想当年先帝似陛下这般年纪时，已经有三个皇女了。” 上官凝眉心微微动了动，脸上掠过一丝不悦。但她很快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逗着孩子。 敬元公主离上官凝最近，将她的微表情尽收眼底，张口打圆场：“太姑姑细想想，父皇娶妻纳妾本就早，可陛下才大婚不久，这怎么好比呢。” “才大婚不久？依老身说，也有好一段日子了~”齐国大长公主喝口茶，气定神闲，像是准备着一箩筐的话。 雍王妃和嘉王妃虽平日和齐国大长公主是一路人，可毕竟是嫁进来的王妃，不比她是身上有着薄野家血脉的公主，也不好在这时插话。 见上官凝像是没听见似的，齐国大长公主苦口婆心道：“娘娘年轻，怕是有些气性，觉得老身多嘴多舌，我也不怕娘娘怨恨。后宫最重要的除了侍奉好陛下，就是要为皇室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子孙繁盛。” “娘娘你……” “本宫知道太姑姑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肠子，有话闷不住，喜欢直抒己见。”上官凝打断她的话。 “可本宫虽年轻，还不糊涂，怎么会不明白这些道理呢？” 齐国大长公主似笑非笑，“后宫空虚，只娘娘一人，老身一时为子嗣忧心，也只得和娘娘您说说了。” 上官凝轻蔑地哼一声，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道：“哪里只能和我说说呢？难道我一个人就可以生个孩子出来。太姑姑要是还牵挂此事，大可以找陛下谈谈……” 齐国大长公主一时语塞。 雍王妃忙拉着她道：“娘娘在对我等说玩笑话呢~” “是啊，这子孙繁衍，和开花结果一样，循之自然。”嘉王妃也帮着说话。 敬元公主走过去也劝说道：“陛下娘娘年轻气盛，哪里需要烦忧子嗣的问题呢。太姑姑你啊，可别操那么多心，仔细累着。” 上官凝赞同敬元公主道：“是啊，别累着了。” 她向齐国大长公主那边看去，瞟一眼旁边的小桌，继续道：“这太谷饼啊，酥而不碎，甜而不腻，最适合老人食用了，太姑姑怎么不尝尝？” 敬元公主会做人得很，亲自去拿一个太谷饼递给齐国大长公主。公主笑着接过，本就满脸皱纹的脸泛起更多褶子。 她咬了一口，上官凝问道：“如何？” “宫里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公主点点头。 “那就多用些。” 言外之意自然是，劝她闭嘴。 但上官凝怀里的玉团越发不安分起来。 她向齐国大长公主的方向挥着手，嘴里嗷嗷叫着什么。 上官凝以为她是想找母亲，毕竟敬元公主就在那边，于是将她抱了过去。 “玉团想要找母亲了，是不是呀？”上官凝哄着孩子。 但走近那边，玉团却俯下身子，想要抓齐国大长公主手中的饼。 “玉团不要，那个不……” 上官凝就要说出不好吃这三个字，却忽然刹住了车，改口道“不适合你吃，你太小了。” 齐国大长公主嗔怪道：“怎么不能吃呢？这饼也不硬。” 上官凝撇了撇嘴，道：“也有道理，太姑姑这年纪，牙齿怕也比玉团多不了几颗，既然你都能吃，那自然……” “嘿~~”齐国大长公主开了嗓子，正要说什么。 敬元公主却连忙从一个新饼上剥下一小块酥皮，给了玉团。 “吃吧，尝尝你喜不喜欢。” 可玉团硬要夺公主手上的大饼，众人才明白她只是想玩儿罢了。 齐国大长公主顺势把玉团抱在自己身上，给她饼，让她自己玩儿。 上官凝俯下身子逗着孩子，公主趁和她挨着近，道：“老身方才一番话也是为娘娘好，见娘娘喜欢孩子，祝娘娘早得贵子吧。” 这话倒有几分不讨人厌，上官凝也就敷衍地嗯了一声。 但她却前倾了身子，凑到上官凝耳际，压低了身子：“难道是陛下忙于朝政，疏忽了娘娘，所以才……” 上官凝轻咳几声，直起身子，后退几步。 “一切都好，切勿肆意揣测。” 其他人都不知公主和娘娘在交谈什么，一头雾水，正在琢磨时，被齐国大长公主一句“哎呦”下了一条。 上官凝向她看去，只见她将孩子抱起来，裙子上一片湿濡的痕迹。 玉团手上的饼不小心掉在地上，她放声哭起来，让公主更加恼火。 上官凝却憋不住笑，连忙拿手帕掩了掩面。 “哎，这小孩子！”公主忙把孩子递给乳母。 上官凝浑然不管公主那边是如何狼狈，重新拿着拨浪鼓逗了逗玉团。 “好孩子，好孩子，不要哭~” “抱下去吧。”上官凝对乳母道，“给孩子换裤子，湿湿的多难受啊。” 是啊，湿湿的多难受啊，公主听着，心火愈盛。 上官凝转过头，“噢，差点忘了太姑姑的衣衫也湿了，啧啧啧。”她上下打量着公主。 公主昂着头，不去看上官凝。 尊卑有别，上官凝没开口让离开，公主也不敢走。 上官凝却故意没说话。 最后还是公主面带愠色地请示，才得以去偏殿换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