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一世周全

“万岁爷这是要做什么？”淑贵嫔听到这里，紧张的看向林安。 虽然她不知道万岁爷为何要寻这耳坠的主人。 但从万岁爷这番大张旗鼓的样子来看，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嫔妾的妹妹这两日病了，一直都没出门。”淑贵嫔虽然不想管方锦兰，可到底两人都是从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 她不可能真的不管。 “万岁爷若是有什么事找嫔妾就是。” 淑贵嫔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拦，林安一时半会儿的不敢动，下意识的去看向万岁爷。 箫煜看都没看淑贵嫔一眼，垂下眼眸：“还不快去。” 林安得了吩咐，弯下身磕了个头立即就出了门。 淑贵嫔的手僵在远处，忍不住的心中苦涩。 她心里有些不安。 万岁爷来的太过突然，她连个准备都没有。 她甚至是不知道万岁爷今日过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还是说听到了什么。 淑贵嫔心口就像是打鼓一样，眼眸下意识的朝着桌面上看了一眼。 桌上那枚珍珠耳坠闪着淡淡的光。 也不知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万岁爷找来了。 室内的香薰染的浓，袅袅青烟在兽口中燃的旺盛。 淑贵嫔站在远处，也不敢动作。这时，一旁的椅子中传来清脆的声响。 淑贵嫔浑身先是一阵激灵，等了半晌后抬起头，这才发现是万岁爷起身。 见万岁爷拿着茶盏，直奔着香香炉走。 淑贵嫔立即就察觉到了万岁爷的心思。 她也早就听说，五皇子养在万岁爷身边，就那么养在乾清宫中，与万岁爷同吃同睡。 乾清宫中一切不利的东西都清走了，如今万岁爷这是连点儿香都不愿意沾染了。 淑贵嫔冷冷的看着。 茶水浇湿了炉火。 从始至终，万岁爷却是连个眼神都没看向自己。 淑贵嫔只觉得自己心口的期待也随着那熄灭的炉火跟着熄灭。 余下的只剩下紧张。 室内一直安安静静的，只有她心中的不安越放越放大。 好在没过多久，门口就响起了脚步声。 林安带着方锦兰走了进来。 淑贵嫔一直惶惶不安的心便也随着落了下来。 方锦兰被带进屋，就是一副受惊不安的惶恐样子。 眼眸四处乱看着，瞧见淑贵嫔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惶恐不安的躲在了淑贵嫔的身后。 “长姐……”方锦兰害怕的用力拽紧了淑贵嫔的衣摆。 淑贵嫔察觉到这里，眉心一紧，下意识的挣脱开。 “万岁爷面前不得无礼。”淑贵嫔深吸口气，将身后躲着的人拎着上前。 “锦兰，见过万岁爷。” 平日里这人胆子大的厉害，嘴里大道理不少，整日里嚷嚷着要见万岁爷。 怎么今日见到了人，反倒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惶恐模样？ 淑贵嫔心中只觉得不对劲，但是一时半会儿却又察觉不出这件事哪里不对劲。 只的将躲在身后的人拉着上前。 “万岁爷？”方锦兰却是显得更加害怕了，雪白色的长裙穿在身上，纤细的身子微微发着颤。 整个就是一副受到惊吓的小白兔模样。 眸光小心翼翼的朝着万岁爷看去，方锦兰看见万岁爷那张满是威严的脸。 也没错过桌面上那张帕子中的珍珠耳坠。 万岁爷这是找来了。 方锦兰收回眼眸，双膝一软跪了下来：“臣女叩见万岁爷。” 她俯身跪在地上，用力的朝着地上磕着头。 箫煜这才将眼神落在她身上，既未叫起，也未答应。 只是沉沉的目光落在方锦兰身上：“抬起头！” 帝王的威严逼的她心中发紧。 方锦兰心中还未反应过来，便就下意识的跟着抬起了头。 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楚楚可怜的眼神，还有脸上带着紧张的神情、 一举一动，完完全全都浮现在众人眼中。 箫煜自然也看见了。 那双凌厉的目光就这么看向方锦兰，不错过她眼中任何神色。 目光在方锦兰脸上看了半晌，这才抬起手，朝着林安道。 “去！”箫煜手一指：“给她看看。” 林安即刻捧着帕子上前，帕子打开，里面放着的珍珠耳坠就展现在方锦兰眼中。 “方姑娘 ，这个东西您看看熟不熟悉？”林安举着手帕，将珍珠耳坠完完全全的展示在方锦兰眼前。 让她看的清清楚楚。 刚刚隔的远，方锦兰已经看清了那张帕子上放着的东西。 可是如今被林安举着帕子送到眼皮子底下，方锦兰的心口却还是忍不住的一抖。 万岁爷果然找来了！ 放在裙摆上的手指有一瞬的收紧，紧接着又缓缓的放开。 “这……”方锦兰话音开口，又犹豫了一瞬。 她知道，自己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就看自己是如何回的了。 是生是死，只有这一次机会。 “回万岁爷，这东西臣女认得。” “你疯了！”方锦兰话音落下，淑贵嫔就厉声开口。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淑贵嫔上前跪下，挡在了方锦兰面前：“万岁爷，嫔妾的妹妹年纪还小，口无遮拦，她所说的话只怕是不可信。” “这几日她在病重，一直都在宫中养着，不知规矩，还请万岁爷误怪。” 淑贵嫔弯着身子，为方锦兰求饶。 方锦兰眼眸一挑，眼中倒是浮现出几分惊讶。 显然是没想到淑贵嫔会为自己说话。 但是，方锦兰在身后拉着淑贵嫔的手。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长姐，这东西不就是普通的珍珠耳坠么？”方锦兰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 “这样耳耳坠我不光是见过，我还有几对呢。” 话音落下，整个殿内都跟着静了静。 还是淑贵嫔先反应过来：“你到底是在胡说什么？！” “在万岁爷面前，岂能有你胡说的份儿？！” 淑贵嫔那样子，像是恨不得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这……”林安捧着帕子也跟着愣住了，显然是没想到她会承认的这么干脆利索。 林安捧着珍珠耳坠转身。 箫煜从椅子上站起身，漫步走到两人身边：“你继续说。” 万岁爷就在自己面前，方锦兰看着自己面前的长靴，反倒是平静下来。 她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万岁爷都已经找了过来，再否认已经无用了。 这个时候，她主动承认，反倒是能获得一线生机。 “回万岁爷，臣女说认识这珍珠耳坠。”方锦兰知道，光凭这一只耳坠其实是很难将罪名挂在自己身上的。 这只耳坠她已经仔仔细细的检查过了。 光靠耳坠，绝对不会暴露出自己。 “这样的珍珠耳坠，臣女有几对，入宫之后随意赏了旁人一些。”顿了顿，方锦兰又道： “前几日，长姐看我喜欢，也赏赐了不少珍珠做的首饰，这样的东西，臣女的梳妆匣里有不少。” 她这一番话说的坦坦荡荡的，面上不卑不亢。 一时半会儿倒是叫人不知如何下手。 箫煜的眼神在方锦兰身上，上上下下观察了半晌，这才挪开：“除此之外，就没了？” “臣女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方锦兰抬起头，腰肢挺立的笔直。 “任凭万岁爷彻查。” 她仰仗着脑袋，浑然做出一番清清白白的样子。 让人根本就找不出半点儿错处。 林安捧着东西，来回的观看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直到箫煜将眼神收回：“很好。” 万岁爷点着头：“朕想问的，已经问过了。” 他说完之后，抬脚就朝外走：“回乾清宫。” 林安急忙跟在身后，朝外走去。 淑贵嫔松了口气，立即福下身行了礼：“嫔妾恭送万岁爷。” 淑贵嫔一直站在门口，面前万岁爷的背影再也看不见，她这才转身朝着身后看。 方锦兰正站在她身旁，那双眼睛一直落在前方的背影上。 “方锦兰！”瞧见她这副样子，淑贵嫔嘴里就一阵冷笑。 冲上去一巴掌便要落在方锦兰的脸上：“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刚刚是在说什么？” 那巴掌落下去的瞬间，方锦兰偏头给躲开了。 她侧过头，眼眸中闪过厌恶，只是想到刚刚在殿内，长姐为她说话的样子，方锦兰忍了忍，到底又忍住了。 “长姐，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方锦兰叹了口气：“我总不能在万岁爷面前说谎吧？！” “再说了，就只是只耳坠而已，又有多大的 事？” 见她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淑贵嫔有再大的火都发不出来。 举起的手颤抖了好几下，到底还是一点点放下了。 “日后不准你在万岁爷面前胡言乱语！”带着护甲的手指着方锦兰的鼻尖：“你就乞求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吧！” 方锦兰默默地垂下眼眸，不说话。 淑贵嫔瞧出不对劲，眼眸一暗：“这件事该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方锦兰心口一激灵。 连忙抬起头：“长姐，你在说什么呢？” 她叹着气，面上带着无辜：“这几日我都病了，门都没出，长姐你的是知道的。” 淑贵嫔那双眼神探究似的在她身上来回看了许久，这才道：“你最好是。” “你入宫也有一段时日了，过几日我就找机会将你送出宫。” 出宫？ 方锦兰看着长姐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消失，这才又重新看向门口。 她还不想出宫！ ******** 出了翊坤宫的门，箫煜的步子才慢慢停了下来。 林安带着龙撵跟在身后，见状上前几步：“万岁爷可是有什么想法？” “你刚刚瞧着，淑贵嫔姐妹两个如何？” 珍珠耳坠揣在怀中，都快要揣暖和了。 林安的手压在上面：“奴才有些不敢讲。” 万岁爷刚刚在殿内都没说话，出了翊坤宫的殿门又问，必然是察觉出了什么。 林安弯着深吸谨慎道。 “你但说无妨。” 得了万岁爷的嘱咐，林安这才敢开口。他笑嘻嘻的，面上做出讨好的样子。 “奴才只是觉得，这两位主子见着这东西，神色都是不一样的。” 林安入宫多年，见识到的人多如牛毛。 “淑贵嫔娘娘的样子，奴才瞧着像是真的不知道。” 话锋一转，顿了顿，林安又道：“只是这方姑娘……” 他停顿下来，没继续说。 “连你瞧出不对劲了？”箫煜眉心微挑，倒是显出几分意外。 “奴才没瞧出多少。”林安心口一玄，又笑着弯了弯腰：“只是这方姑娘表现的实在是太明显。” 那眼神，那动作，还有那故作自然，平静的样子。 一连串的小动作下来，糊弄糊弄旁人还差不多。 但是林安是谁？ 后宫奴才那么多，见识到的腌臜事情不知晓多少。 他如何瞧不出那方锦兰是演戏？ 只是这些话不能这么讲。方锦兰再如何，那也是淑贵嫔的妹妹。 淑贵嫔哪怕是失宠，也是主子。 再万岁爷面前，这些话还轮不到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来议论： “奴才哪里看的出来？奴才是瞧着万岁爷的神色不对，仔细一琢磨这才估摸出不对劲儿的。” “故作聪明。”箫煜摇着头，想到刚刚殿内方锦兰的表演。 眼中克制不住的浮出几分厌恶：“淑贵嫔还千方百计的护着，也不知她这妹妹做的事情她知晓不知晓。” 林安识趣儿的在一旁不插嘴了。 只是，他没忍住又问道：“那万岁爷，这人既然已经找到了，万岁爷为何还要饶了她？” 刚在殿内，他还以为万岁爷没有看出来。 但是万岁爷既是已经看出方锦兰的不对劲，为什么又不惩治了她？ 万岁爷这是手下留情了不成？ 林安忍不住的心口嘀咕，这可不像是万岁爷平日里的为人。 “朕是看出方锦兰的不对劲，可是朕为何要动手？” 箫煜反倒是一脸的淡然：“她伤的又不是朕的人。” “那，那这事不是昭妃娘娘那边……”林安一时没弄清楚，挠着脑袋。 “是啊，她伤的是沈芙的人。”箫煜的手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沈芙想要报仇，得要她自己动手。” 万岁爷这话，说的林安都懵了：“万岁爷的意思是？” “周富海对朕说的话，你让他原封不动的去合欢殿禀报。” “万岁爷是要昭妃娘娘自己将人寻出来？”林安小心翼翼的试探。 箫煜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着头顶：“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想到沈芙，眸中思绪一闪，薄唇勾了勾：“她若是想要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朕能护她一世周全。” “但朕更想要她安稳无恙的走到朕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