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皇上召见

柳希月停下脚步，见韩公公手里拿着一柄雪白的拂尘，低眉顺眼地站着，只轻轻唤了她一声后便不再说话，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她快步走到韩公公面前，低声问道：“公公，请问唤我何事？” 韩公公却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才在她耳边细语道：“大人，这里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说完，转身出了寝殿。 柳希月虽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也只能跟着走了出去。 眼看离太子寝殿远了，韩公公仍然没有停下脚步，兀自走在前方，带着她穿过几条僻静小道，七绕八弯，似乎在往皇帝的寝宫靠近。 “韩公公，这是去哪？” 柳希月边走边看着四周陌生的场景，有些不安，忍不住在后面出声问道 她之前进宫多次，还从不知有这么一条小路。 但韩公公是皇帝身边亲信之人，跟了皇帝多年，忠心耿耿，足以信任，而自己正在调查太子遇袭一件，也没有做出什么不妥举动，他没有理由害自己。 韩公公听到柳希月叫他，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番，才停下脚步，示意柳希月到他身旁去。 待柳希月走近，韩公公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圣上醒了，想见你一面。” 见我？这是为何？ 柳希月心里虽是惊骇不定，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走吧，快到了。”韩公公一甩拂尘，继续往前走。 柳希月忙低下头跟在韩公公身后。 两人不再说话，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和鞋子走在路上轻微的沙沙声，有种莫名的压抑感，让柳希月不由得提起了心。 皇上为何要见她，是想问太子的死因？询问现在案子进行到哪一步？有没有抓到凶手？看書菈 她的心里乱糟糟的，七上八下。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不是柳家二小姐，而皇上也不再是她和蔼可亲的姑父。 路途不远，容不得她多想，很快韩公公就把柳希月带到了皇帝寝宫的偏殿外。 韩公公递了张黑布给柳希月，示意她蒙上眼睛。 柳希月接过黑布，一言不发地顺从照做。 想必这偏殿定是有什么不为外人知道的密道，而这种事，不知道才更安全。 若是知道了，她这样的身份，恐怕是要被灭口的。 黑布的遮光性很好，一蒙上，眼前一片漆黑，不漏一丝光线。 这时她只觉手中一动，一块软软的布头放在了她的掌心。 韩公公对她道：“握住布条，跟着我走。” 柳希月忙合拢手掌，感觉布条猛地绷紧，前面传来了徐公公靴子踏在地面上的声音。 柳希月沉下心来，跟着他往前走。 也不清楚到底走了多久，手中的布条终于松了力道，她忙停下脚步。 “把黑布取下来吧。”韩公公尖细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柳希月低头取下黑布，睁眼一看，愕然发现自己已经处于皇帝的寝宫内。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皇帝此刻正坐在不远处的龙床上，他没有穿往日的龙袍，只穿了一身明皇的里衣，神色颓然地坐在床上。 柳希月第一次感觉到，平日里尊贵无限的皇帝，已经垂垂老矣。 他此刻不再是那个睥睨天下，俯视众生的皇帝，只是一个陡然失去爱子，伤心难过的父亲。 丧子之痛将他脸上的皱纹刻划地更加深邃，鬓边的白发也越发显眼。 柳希月只抬头看了一眼，便不再多看，而是抱拳跪下，向皇帝行礼：“请皇上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坐在床上，听见她的动静，缓缓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略一苦笑，才开口道：“你来了。” 就连这简短的一句话中都有无法掩饰的疲惫与痛苦，惹得柳希月不自禁地又抬眼看了眼皇帝。 皇帝却没有顾上柳希月的震惊，叹口气继续道：“听说琛儿临去前唤你去叙话了？” “是。”柳希月毕恭毕敬地回道，“太子殿下将臣错认成已故的柳二小姐，和臣说了些他们之间儿时的往事。” 皇帝听闻，眼睛望着虚空的一片，久久没有说话，似乎在消化这句话中的内容。 好半晌，他才继续问道。 “他有没有说他为何自戕？” 柳希月点头：“说了，太子说他不想圣上难做，他知道圣上肯定不忍下旨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也不愿碌碌一生，所以选择自戕，以太子的身份死去。” 柳希月没有隐瞒，将太子的话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皇帝。 皇帝听后，又是一阵沉默，眉头却皱越紧，呼吸越来越急促。 许久，他才猛锤床沿，大喊道：“糊涂啊！糊涂！他怎么能糊涂至此！糊……” 刚喊没两句，皇帝便剧烈咳嗽起来。 守在不远处的韩公公立马上前，扶着皇帝给他顺气：“皇上，您可要保重身体，还有好些事要等着您拿主意呢。” 皇帝点点头，好容易止住咳嗽，韩公公又倒了热茶给皇帝，皇帝却摆摆手说不用。 他召了柳希月上前，问道：“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柳希月立刻将现有的情况汇报给皇帝。 听完汇报，皇帝静静地看着柳希月，目光中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看得柳希月背后发毛，冷汗止不住地就蒙上了后背。 “听你的意思，你心中已经有了嫌犯，是谁？” 皇帝的声音凉飕飕的，像是冰冷的利剑。 “臣也只是有猜测，还没找到具体的证据。”柳希月毕恭毕敬地回答。 皇帝却是冷笑：“有时候不必有证据。” “臣以为，在有确凿的证据前，不能随意定案，臣不想错判一人，也不想错放一人，所有的参与者都该付出代价。” 柳希月说完，皇帝看向他的目光陡然沉了几分。 这目光给了柳希月无限压力，她只觉得心脏乱跳，连额头都冒出了细细的冷汗。 许久，皇帝突然笑了：“你和珩儿倒是相像。” 柳希月不明白皇帝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却见皇帝脸上蒙上慈爱的笑，继续对她道：“你是个好孩子，等这事办完，朕就给你和珩儿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