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7章 寿礼半条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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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钰的视线落在姜婳手中的那块儿出宫令牌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和恐慌。 各种情绪冲击着他的大脑,最后他放下手中的琴,双手撑在地面,额头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磕响:“殿下,霍玄恒想让我偷取您身上的金玉印,我知道这件事对您有伤害,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做,殿下,求您,让我留下来,只要能在您身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哪怕倒戈相向,成为您手中利刃,剑指霍玄恒!殿下,求您了……” 墨钰是真的很怕,即便他不愿相信,但或许这是唯一的,能靠姜婳最近的机会了。 成为对她有用的人,或许有一天,她能看见我的好呢? 姜婳的手僵在半空,面前这个男人的求情激不起她内心丝毫的波澜。 掌心稍微一侧,手中的令牌话落在墨钰的面前。 “墨钰,你枉费你的娘亲用你墨家功绩为你求来出宫的恩典,令牌,本宫给了你,明日是否出宫,你自行决定。” 姜婳决然转身,最后一抹裙摆也消失在墨钰低垂的眼眸里,此刻,他眸中蓄满了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落。 姜婳的心就如这冰冷坚硬的地面,无论他的泪有多么滚烫坚定,也无法砸出个坑来。 他颓然的坐在地上,握在手中的出宫令牌如一块冷硬的冰锥,寒凉刺骨。 突然,他看着身旁的古琴心念一动,起身抱起来狠狠的一摔。 砰的一声,琴身琴弦断裂,不复从前! 第二日清晨,姜婳用膳的时候李重在一旁道:“殿下,青云台那位昨晚摔了琴,在园中跪着,现在还没起。” “墨老先生忠义,没想到他的后代竟是这般一根筋不知转圜,罢了,给他次机会,毕竟他娘压上了整个墨府。 让他收拾收拾,下朝后与本宫一道去给太傅挑礼物。记住,点他一点,为本宫办事,除了忠义,不可存旁的心思。” 正午时分,姜婳身旁跟着墨钰,出现在都城新开的那家金行里。 小二装扮的萧南打死也想不到,再次相见,姜婳竟然牵了一条墨钰出来。 提示已经这么明显了,他不信姜婳猜不到这金行是他的手笔。 既然猜到了还这么做,那一定是为了气他! ╭(╯^╰)╮ “贵客想买些什么?”萧南走到姜婳的身侧,虽然生她的气,但十几日不见,想得紧,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更想看看她那日到底伤在何处,还要不要紧。 伙计那眼神落在姜婳的眼中,女人的眸子深了几分。 这样清澈又担忧,还透着点儿委屈的黑眸,她只在萧南的身上看到过。 但是这张脸? “叫你们掌柜的来,你去招呼旁……”墨钰话还没有说完,被姜婳抬手制止:“无妨,就让这位小哥带我们转转。” 墨钰退下落后姜婳一步站在她身后。 面前这个伙计让姜婳感觉很奇怪,陌生中似乎又带了些熟悉,说不上来。 她转身眼睛落在面前的金器上,顿了顿,她恍然大悟:本宫知道何处不对了,只要不看着这伙计的脸,闭上眼睛或是回忆时,竟然想不起他的样子来。 但那眼神…… 萧南白了墨钰一眼,姜婳看在眼里,竟觉得这模样颇为可爱。 她下意识的吩咐:“墨钰,你去店外守着,有任何动静第一时间进来通知我。” 墨钰应声出去后,面前这伙计杨唇笑着,开口的声音都甜了一些:“贵客想要什么样的,我们店里什么都有,我带您四处看看?” 姜婳点头:“我的夫子要过生辰了,往年,都是送一些他喜欢的书画,你觉得今年,我应该送他些什么?” 送太傅? 萧南这些日子听系统说了原剧情中故事的结局,心中对这两父女没什么好感。 那可是要夺你江山的人呐,送什么好礼! “这位姑娘,夫子乃读书人,定是举目文雅,满腹经纶,如此两袖清风之人想必视这些所谓的身外物为粪土,送书送画又太过没有新意,送些金饰金器更是俗不可耐。 姑娘可听说过前朝东阳学士过寿时,十分高兴地收了学生半条鱼干,并买了酒,就着这半条鱼干师生愉快地喝酒聊天的故事?” 姜婳压住嘴角,心想:莫不是太傅开罪了你,店里这么多好东西,一件也舍不得给。 眼前这个给姜婳奇怪感觉的伙计这样的回答,让姜婳认定,这个人,就是萧南,他一定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让她不得见他的真容。 她四下看了眼,随后向前一步小声道:“你既有这样的妙招,当初我想送你走的时候,为何不如实相告?” 萧南抬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向后退了一步:系统,我的脸你是没给遮掩实在吗?为何她一下子就认出我来? 空间里的系统也纳闷: 【任谁来看了你现在的模样也不可能和萧南那张绝世容颜联系在一块儿,宿主爸爸,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言语暴露了自己】 萧南细想了一会儿:我明白了,她曾经数次在我身上留下印记,想必是只要我们认定了彼此,那种熟悉的感觉,让我不管变成什么模样她都能一眼就认出我来。 【哦,我明白了,那句话叫做,‘萧南,即便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萧南:………… 萧南弯腰拱手行了一礼:“姑娘今日既来了这金行,必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请稍候片刻,容奴去取您要的东西来。” 这个‘奴"字,就是对姜婳最好的回答。 萧南上楼的背影落在姜婳眼中都赏心悦目了不少。 很快,萧南捧着一个锦盒下来,他的指尖在锦盒的底部敲了敲。 姜婳的视线在锦盒和萧南之间来回,只片刻她便笑着靠近那伙计的耳朵: “南儿,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因为你是我的,所以整个金行也是我的,在自家拿东西没有付账的道理,嗯?” 女人上挑的尾音勾的萧南心中一痒,他效仿,有些负气的学着她的口吻: “不要脸,以后再把不三不四的人带出来闲逛,我便把那些三三四四全都杀光。” 姜婳心下一喜,笑出了声:“我心中的人是谁,你再清楚不过;以后我会派人定期来取你店中新品,祝老板生意兴隆。” 她的手覆盖在锦盒上的那双手上。 萧南只觉得她的掌心在自己的手背上滑过,锦盒便到了她的手中。 “你的手?”她掌心结痂的疤痕剐蹭在他的手背上。 姜婳摊开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条横跨她整个手掌的伤痂让萧南心脏一疼,他背在身后的手,因为系统的帮助,凭空取出一只凝胶来,当即打开给姜婳涂上去。 冰冰凉凉交织着稀稀疏疏的痒,姜婳盯着埋头给自己涂药的人许久。 他抬头时,正好撞上她的眼眸。 “你说我傻,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只药膏祛疤效果非常好,记得每天早晚涂一次。” 姜婳点头把凝胶一并拿过来小心的与锦盒放在一起。 出了金行,姜婳坐在马车上拿出那只凝胶来看了又看,冒出一句:“祛疤效果很好?但是本宫想要这条疤一直留着呀!” 话落,她缓缓放下凝胶,把掌心那条伤痂一点一点的抠落。 伤口长出新肉的地方又慢慢的冒出血珠来,血珠一点点变大,汇成蜿蜒的血流了下来。 她找了吸血性好的布把手掌裹住,确定血不在外涌,才打开了萧南给的锦盒。 里面躺着一把金锁,底部刻着永结同心。 姜婳的笑直达眼底,她已经想到了此锁的用途。 锦盒的夹层中有一封萧南写给姜婳的信。 婳婳 我知道你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我好 但你的南儿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男子。 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从今往后,你在明,我在暗,为了我们的将来一起并肩作战 我的金行分号打算先开去铜州,那处离宣州最远,铜州太守相较各州太守又是最喜财的,正对我胃口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你也要珍重 还有一件事必须提醒你,小心太傅一家,齐兼和霍玄恒即便跟宣州案有关联,但幕后主使或许另有其人 姜婳放下信纸,掀开车帘:“墨钰。” 走在马车外的男人低头等候差遣。 “你去挑选半条咸鱼当做寿礼送去太傅府,看看他的反应。” 墨钰应是,不做他想,顿住脚步行了一礼之后离开。 宫门下钥前,墨钰办好了回宫复命。 姜婳一边伏案写字,一边听下面的人汇报。 “太傅当即叩谢长公主,感恩惦念,样子与往日无差,只是我离开之时,仿佛听见了太傅幺女与太傅争论的声音。” “可有听清说的什么?” 墨钰摇摇头:“当时离得太远,并没有听清楚,我没把事情办好,请殿下责罚。” 墨钰跪下来,毕恭毕敬。 姜婳头也未抬:“为本宫办事可以属下自称,听说,跟随你多年的古琴损毁了?” “是……”墨钰抬头看了眼案几前疾书的殿下,又低下头去。 “李重为你寻了一个先生,他可教你如何用琴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本宫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学会,事后有重要的任务交于你,可能办到?” “属下一定竭尽所能,不,我一定肝脑涂地,属下肝脑涂地!” 墨钰没想到姜婳居然这么快就要培植自己,一时开心到语无伦次。 . 太傅的书房中 “爹,姜婳根本就是在羞辱我们才会送这样的贺寿礼给您,女儿最见不得您这幅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文锦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来连续喝了好多口,看上去真的气得不轻。 对面另一位年龄稍长她几岁的女子开口:“妹妹,或许殿下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效仿前朝东阳学士。” “三姐,你什么都不懂,妹妹说的对,她那是在嘲笑我文家即便做了皇帝师又怎样,是天下文人的典范又怎样,还不是被她姜家踩在脚下,如咸鱼一样翻不了身!” 坐在底下的几个女儿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上首的太傅看着手中的书册,默不作声,像是底下的这些言论都与自己无关。 许久过后,他才放下书册来:“你们都下去吧,锦儿留下。” “锦儿,她是君,我们是臣,你们有些放肆了。” 文锦道:“怕什么,太傅府如铁桶般飞不进来一只蚊子,我的话只会烂在府里。只可惜我安插在她身边唯一的眼线就这么没了。” 文太傅皱眉:“你怎么还想着那小太监,过去你做的那些荒唐事我就不追究了,平日里为父是怎么教导你的,凡是不留把柄;藏器于身,出击必胜的道理,我看你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事先动脑子!!!” “道理我自然都懂,可有时候,我就是气不过。” 文太傅摇摇头,自己这个最有野心的女儿还是年轻气盛了,需要磨练。 他提醒道:“锦儿,你可知今日来送礼的是何人?” “霍玄恒的外甥,上次姜婳生辰宴上见过一次。”文锦随口答来。 话落,太傅慈祥的看着她点点头。 一瞬间,文锦像是醒悟过来:“爹,我明白了!谢谢爹爹提点。” 说着,她笑着转身跑开。 文太傅端起茶杯来轻啄了一口:霍玄恒的外甥突然得了姜婳的青睐?明知道是旁人放在自己身边的奸细,在何种情况下才会用他呢? 反间计? 他放下茶杯盯着盒子里的半条咸鱼轻笑一声:“尊昶啊,你的这位小公主真是长大了,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了。” . 墨钰入了姜婳眼的消息很快传开,霍玄恒大夸自己这个外甥有出息,栋梁之才,还着人送了好些礼入长乐宫来。 墨钰的母亲听见这消息之后当真是食不下咽,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状况她最清楚。 钰儿这孩子什么都好,唯独在感情这件事上是个痴儿,今后,他夹在中间,如何自处呀! 罢了,不管如何都是他的选择,为娘的还能怎么办,只有站在他的身后,尽力护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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