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结盟无双，谁领风骚

天山高寒，冬去冬来，聂风和断浪也已经来到天下会一年多了。 作为雄霸新收的三弟子，聂风果然天资惊人！ 只用三个月，就和步惊云一样完全掌握了雄霸所传风神腿，进境惊人。 然而，武功有成后的聂风居然不愿意杀人，宁死都不愿为雄霸征战江湖。 雄霸虽然怒火冲天，却没有如何处罚聂风，只是严令禁止聂风和断浪离开天下会一步。 任凭聂风多次请求和断浪前往乐山凌云窟为父亲刻碑立墓，都是不允。 一年多过去，双方仍是僵持不下。 而这一年多来，步惊云频繁为天下会出征，血战江湖，晋入绝顶高手行列。 其天资如神，多次于生死间搏杀绝顶高手，杀人灭派不计其数。 战绩彪炳，甚至完全盖过了秦霜。 不哭死神，残忍冷酷之名威震天下，江湖颤栗。 同时，天下会凶猛发展的势头，也终于在江湖上，压过了底蕴深厚，势力庞大的无双城一头。 而中原广博，江湖势力虽数不胜数，却俱都声望萧条，未有第三个能够抗衡天下会和无双城的势力出现。 因此，两家结盟发展，先瓜分天下，再决一雌雄，避免鹤蚌相争，已是两家共同的谋求。 终于，雄霸发出邀请，欲与无双城主独孤一方一晤。 而无独孤一方则在今日，率三百精锐亲卫，突至天下会，会见雄霸。 此刻雄霸虎踞三分校场主位龙椅之上，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秦霜和文丑丑分站与身旁两侧，数百精锐分布身后和校场周围，严密拱卫，气势威严。 而在客位与雄霸对峙而坐，气质从容的，则是一名年约三十五六岁的精壮汉子。 其身侧亦有三百护卫，并非天下会装束，显然是为保护其主而来。 难怪雄霸会如临大敌。 此时此地，能与雄霸如此分庭抗礼之人，想必就是独孤一方了。 这汉子一脸笑容，观之并无雄霸之飞扬跋扈，唯我独尊的枭雄霸气。 反之气度异常从容，双眼饱含智慧，于平凡中尽显不平凡之处。 其身旁徬立一十三四岁少年，却是劲立如剑，眼中精芒闪动，锋锐无匹。 两大枭雄正对峙间，聂风恰好赶到。 独孤一方一番言辞机锋试探之后，雄霸故意传命，令南麟剑首之子断浪，以杂役身份，进上酒中仙所酿造之好酒，以示天下会之无上权威。 江湖中人尽皆知，雄霸早把北饮狂刀与南麟剑首之子纳入旗下。 眼下聂风已成新贵，却想不到断浪竟要敬酒敬茶。 独孤一方也是不由一怔。 看，南麟剑首之子也只配给老夫敬酒，试问谁敢不从，谁敢说宁死不屈？ 此言虽未出口，雄霸之意却是明显无疑！ 独孤一方怔忡之间，雄霸忽尔道： “素闻独孤城主深好搜寻世上奇锋，老夫最近新得一宝物，唤作乾坤，可否请城主替老夫辨别真假？” 独孤一方点头道：“雄帮主既然有此雅兴，本城主定当尽力而为。” 雄霸向文丑丑使个眼色。 文丑丑遂时笑着向独孤一方躬身一揖，双手奉上一柄古剑。 此剑外观古旧非常。 但当独孤一方把剑从剑鞘中拔出，却不由自主发出一声赞叹： “好剑！” “此剑两边剑锋，分别以两种黑白奇铁熔铸而成，一黑一白，切合乾坤，包含阴阳之气，好一柄上古宝剑！” 雄霸随即欲以此宝剑为结盟之礼。 独孤一方却面色陡变，放下了宝剑。 出言婉拒间却心存挑战， “只要天下会能令无双城心服口服，结盟之事自无不可。” 雄霸冷笑道：“如何才能令贵帮心服口服？” 独孤一方悠悠道：“江湖人的规矩，一切以武解决……” 他说着，定眼看着雄霸，目如鹰隼，一字一字道： “问谁领风骚！” 问谁领风骚？ 雄霸不假思索，张狂的应道： “好主意！” 接着刚想离座而起，独孤一方猝然又道： “雄帮主且慢！” “我二人身为一帮之主，若贸然在帮众之前较量，未免有失分寸。” “既然双方都有传人，倒不如让后辈切磋一二，雄帮主意下如何？” 此言亦合情合理，雄霸冷然颔首。 独孤一方遂指了指一直立于其身畔的少年，道： “我无双城武学，向来博大精深。” “此乃犬儿独孤鸣，自幼潜心苦学无双城武学其中一脉——降龙神腿，薄有小成。” “只要雄帮主任何一徒能接他三腿，我无双城愿意立刻奉天下会为盟兄！” 好狂妄，众人视线不约而同落在这个少年身上。 但见他广额深目，一派骄狂之气，简直目中无人。 雄霸不期然斜斜一瞥秦霜与聂风，沉思半晌，终于对秦霜道： “霜儿，就由你来应战。” 秦霜身为大师兄，由他应战并无不妥。 得闻师傅下令，秦霜遂上前向独孤鸣拱手一揖，礼貌的道：“既然一战难免，独孤少侠，请指教。” 说罢，霜气动，寒雾起，瞬时秦霜身周边便有薄雾弥漫而起，衬其身形，竟好似飘飘仙气。 雄霸一惊顿喜，好霜儿，不想功力进步如此。 谁知此时独孤一方却道：“慢着！” “犬儿每次与人比试之前，向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众人为之一鄂，不知道这老狐狸还要耍些什么花样。 独孤一方道：“凡与犬儿比试的对手，都必要先试眼力。” 秦霜一愣，却是并不停手，也不答话，只是回望雄霸。 霜气运行间，雾气愈显浓密，众人竟感寒意。 雄霸沉声道：“如何试法？” 独孤一方道：“很简单，就由犬儿踢出一腿。” “秦少侠必须说出犬儿究竟踢出那一条腿，若连腿影也瞧不清楚的话，更遑论与犬儿比试，免得白白浪费犬儿功力了。” 独孤一方愈说愈咄咄逼人，其子独孤鸣的面孔更愈来愈盛气凌人。 秦霜素来厚道，亦难再忍，毅然道：“好，如此就请独孤少侠先看看秦某用的是哪一拳！” 话音未落，拳风已起。 众人只见雾气中拳影一闪，已是一股刚猛凌厉的拳风裹挟冰寒霜气，竟凝成巨拳形状，自数丈之外向独孤鸣轰射而至。 然，雾影迷蒙。 却是未有人能看清拳是哪一拳。 拳影突至，一直不语的独孤鸣，一脸骄狂之气顿时神色变幻，蓦地腿影一动，已是踢破拳风。 众人只见腿影闪动，却又闪电消失，独孤鸣已双腿立在原地。 仿佛他从未动过分毫。 好快的一腿，快的让人难以知道他动了那一条腿。 想不到独孤鸣年纪轻轻，腿法修为如此了得。 众人呆立，竟有人汗滴从额头滑落。 却少有人注意到独孤鸣双脚落处，地面竟有霜色蔓延而出，其身形亦是隐蔽的寒颤难停。 秦霜清冷声音徐徐从寒雾中传出，“独孤少侠好腿法！” “不过我师弟聂风新得师傅传授风神腿，却是不弱于独孤少侠，呵呵。” 此言出，天下会众顿时有人笑出声来，雄霸亦是一鄂。 霜儿言语竟有此锋锐。 独孤鸣闻言顿时脸上青气一闪，刚要开口讥骂，却是突然牙关战战，难成字句！ 原来天霜拳之寒意竟已侵袭其身，一时片刻，竟不能驱除。 独孤一方亦是脸上一沉。 好嘛，我刚说鸣儿自幼潜心苦习降龙神腿，你却道师弟新学的腿法就不弱于我儿，欺我父子？ 独孤鸣调息片刻，终于强自出声： “哼！如此，请，聂兄，赐教。” 其身上寒意未能驱除之下，强行开口，却是战战然仿佛口吃之人，难成字句，顿时引得周围天下会众哄笑不已。 独孤鸣话一出口，其脸色更加难看。 未等答复，便已突发先机，向着聂风狠狠踢出他的降龙神腿第一招之见龙在田。 这一招见龙在田，不但快，而且狠。 聂风本不欲与人争斗，但念及天下会若不能与无双城结盟，势必再次掀起腥风血雨，因此亦不容怠慢。 风神腿之风卷楼残，全力出手。 而风神腿实是雄霸半生绝学，就在风卷楼残与见龙在田短兵相接之际，聂风腿影竟似围绕独孤鸣腿影而上，直取其腹腔之位。 独孤鸣没想到他出招如此怪异，迅即收腿撤招。 一腿一过，双方战成平手之后各自变招，攻守之间，竟是精彩异常。 片刻之间两人已斗至三分校场入口边缘，边缘下是一列深远台阶。 却见一个小小身影，手端托盘，上呈两壶美酒，趋之近前。 却是之前雄霸下令要的美酒。 独孤鸣本已为寒意侵袭，出招之际皆有几分僵硬，此刻与聂风对战，竟然难占上风，心中恨意不由升腾。 暴喝一声，身形跃上两丈之高，赫然催运十成功力，踢出降龙神腿中最霸道，最厉害的一式——亢龙有悔。 此招一出，半空中的独孤鸣双目精光爆射，宛如神龙睁目，腿未至，气势已极度慑人。 澎湃绝伦的腿劲迎头压下，聂风竟使出一式古怪刁钻步法，身如旋风急转，竟飞快转出三丈之外，却陡然发现一个小小身影蓦然自台阶踏上三分校场，踏入凶猛腿劲范围之内——九岁小断浪！！ 只见断浪手捧美酒，仓促间根本不懂闪避，亦没有能力闪避。 眼看断浪就要命丧腿劲之下，聂风情急之下高呼一声“断浪！” 跟着不急细想，再使急转步法，一阵风般急转到断浪身前，生死一发间，逼不得已踢出风神腿法最雄浑，最厉害的一式——雷厉风行。 霎时之间，两大招澎湃腿劲正面硬拼，隆然一声，爆出轰天巨响，俨如九霄雷鸣。 巨响爆出时，聂风口喷鲜血，可知已被轰至重伤！ 然而他并没有败。 因为独孤鸣比他更不好过！ 被雷厉风行震飞已不在话下，半空之中，口鼻皆在喷血，落地后更是翻滚数周方止，明显所受的伤比聂风更重。 这一仗，是聂风胜了。 但是聂风这一腿，本是为救断浪，却始终未能救得断浪…… 两大劲招硬拼之恐怖气劲，早把断浪手中两壶美酒震的满天飞，更把断浪震下台阶。 其“哇”的一声，便后仰跌下，竟将以头抢地，顷将毙命， 聂风大惊，想要将其拉住，重伤之下却已寸步难移… 千钧一发间，一条黑色人影突然扑上。 其一手接着断浪，一手猝使一股柔劲，运掌一推，便把正要堕落到地上的两壶美酒稳稳送至独孤一方几前，涓滴不溅，运劲之巧可见一斑。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每到最后一刻才现身的不哭死神——步惊云。 想不到他今次终于来对了时间。 一切皆在眨眼间发生，在场所有人都鄂了一鄂，无双城徒众才赶紧上前搀扶起少主。 但见独孤鸣居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可见受创非轻。 牢牢盯了一眼昂然挺立的聂风，目光却挪至上首悠闲看戏的秦霜，突又张口喷出一口淤血，尽有丝丝寒白之气。 “好，好一个，天霜拳，在下，领教了！” 其话音落罢，众人竟都愕然望向雄霸身侧之大弟子秦霜。 难道。。。。。。 断浪此时惊魂甫定，这才发现接着自己的人是步惊云，一怔，道：“是你？” 但他亦没有向步惊云道谢，只仓惶奔上前查看聂风伤势，忧心的问：“风，你……怎样了？” 聂风笑着摇头，没有回答。 其实，他已无余力回答，他还有力气挺立，只因一种坚强不屈的意志。 独孤一方脸色一片惨白。 一来震惊爱子竟然一招便伤在了天霜拳之下！ 二来也因为蓦然出现的另一名黑衣少年。 步惊云静立原地，犹如一个传奇。 独孤一方瞧这少年眼神与掌法，当下也明白来着是谁，遂向雄霸问道：“雄帮主，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定是你的第二高足步惊云了？” 雄霸引以为豪道：“城主眼光异常独到！” 独孤一方扫视场中秦霜与步惊云聂风一眼，强笑道： “雄帮主能纳得如此徒儿，实令人不胜艳羡。” “今日我们无双城当真心服口服，为守诺言，今后我无双城便视天下会为盟兄！” 雄霸闻得独孤一方终于甘愿结盟，不禁纵声长笑。 “好，城主果然一诺千金！今后这个武林，必会成为我们两帮之天下，届时我们必定有福同享，哈哈哈……！” 有福同享！ 只怕未必！ 雄霸既然跻身江湖，便绝不会与人共享天下。 他要自己一人独霸天下。 只要那一天来临。 试问还有谁敢对天下说一句 问谁领风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