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病入膏肓

11月17日，早，8:00. “吱——” 刺耳的推门声窜进耳朵里。睡意未消的小飘烦躁地打了个滚，用被子蒙住脑袋。 “起床了。” 弑君者看了看手里拿着的病历表，走到床前，说道。 没有反应。 “起床啦——！” 依旧没有反应。被子里甚至传来了轻微的呼噜声。 当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装出来的。太明显了一点。 弑君者二话不说，扯住被子，往上一掀—— “呜……” 小飘连忙往被子里缩着身子，希望能让被套帮助自己抵御外界的强烈干扰。 “算了，你趴着就好。” 见着小飘这么努力的挣扎，弑君者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我给你换药，别乱动。” “嗯嗯……” 至少不用起床了。小飘听话地翻过身子，趴在床上。 伸手将那本《母猪的产后护理》放回原位后，弑君者拉开床头柜，熟练地从里面拿出药物。 开瓶，用棉签蘸好药液。 “呃，伤口……嗯？” 看着小飘的后背，弑君者不禁愣了一下。 昨天还伤痕累累的背部，只过了一天时间，就已经恢复了不少—— 创伤处的红色皆是减淡了些；甚至有那么些刀口，都已经痊愈了。 她怀疑自己眼花了。 “这……” 怎么说？自愈能力吗？ 如果这么说的话……还是有问题啊。 当小飘11月12日送过来的时候，整整过了四天时间，伤势并未有所好转；但是上了特效消染药后，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难道是特效消染药、除掉了阻碍自愈的因子？ 好吧，目前看来只有这种解释说得过去。弑君者如是想道。 她捏着棉签，轻轻地给小飘涂抹消染液。——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小飘今天竟然没有叫唤。 （睡得太死？还是伤势好转了？） 管他呢。反正麻烦越少越好。 上完药、将医用棉签扔进专用垃圾袋中，弑君者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忽然，“咕——” 听见这个声音，她怔了一下。 “护士姐姐……” 小飘软绵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人家，好饿……” （醒过来了？） 弑君者回过头去，无情地回答道：“饿了就喝葡萄糖。” “那东西好苦！”小飘委屈地叫唤着。 完全看不出他的脸上还有什么困意。可能是被饿醒的吧？ “哈？那么甜的葡萄糖，怎么会苦呢。” 弑君者搪塞着，打算不理这家伙，赶紧走人。 这儿可不止小飘一个人。还有几个病人，等着她照顾呢。 她拉开房门，然后…… “艹。于心不忍。” 听见身后小飘一声声可怜的叫唤，弑君者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回过头去： “行吧行吧，好好呆着，我给你端一碗粥过来。” “嗯！谢谢护士姐姐！” “……” 看着小飘突然放晴的脸颊，弑君者想再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只是一碗粥而已……应该不会出大问题。嗯。） 一边这么想着，她关上门，往饭厅的方向快步走去。 ———————— 虽然正是早饭时间，可食堂里却是空空荡荡的。 估计由于今天是休息日的缘故，一堆人都宅在宿舍里翻云覆雨、或者呼呼大睡罢。 从打饭口端过一碗热气腾腾白米粥，弑君者摇了摇脑袋，准备往回走。 “柳德米拉？” 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声。弑君者回过头去—— “……霜星？” 就在离弑君者身后的不远处，一名纯白的兔耳少女正坐在桌旁，静静地吃着东西。 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她的手里，还捏着半块胡萝卜干。 “是给病人打的饭吗？”被称作“霜星”的少女如是问道。 “啊，对啊。龙门那边行动受阻、回来之后，塔露拉把我丢到医护组这边了。也算是惩罚吧。” 弑君者单手抬着餐盘，另一只手挥了挥： “所以我先走咯。今天早上的任务还挺重。” “……等等。” 霜星站起身来，兔耳摇了摇，问道： “前几天，我和老顽固从乌萨斯矿场里救出来的那个……” “哦，那家伙醒了啊。而且精神挺不错。” 一边说着，弑君者翻了翻白眼： “看到这碗粥没？那家伙哭闹着跟我要的。本来打算这几天给他打葡萄糖来着。” “唔，情况还行吗……” 霜星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 “好了，没什么事情我就先……” “等一下。” 将打算离去的弑君者叫住，霜星拉开大衣，变戏法般地从里面拿出一包薯片： “麻烦你，把这个东西带给他吧。” “啊……” 走过去，接过薯片袋子，弑君者往包装袋上看了一眼： “激辣火椒味” “……” 无奈地摇摇头，弑君者叹了口气： “唉，病人不能吃辛辣的食物啊。” “啊？这样的吗。”霜星似乎也有些意外。 “还是你留着自己吃吧。” 弑君者把薯片递回去，道：“话说这个口味也真怪。不过你好像也只能吃这种味道的吧？” 然而，霜星却是站在原地，没抬手。 “没事……反正把这个东西给他就行了，不要让他吃就没问题了吧？”她提议道。 “不是，你这个想法未免太天真了一点。” 弑君者垮着脸，无语地吐槽道：“你知道那个家伙现在已经变成一副饿死鬼的模样了吗？就算我跟他说‘不要吃"之类的，等我一转身，他估计会把这东西吃得连包装袋都不剩。” “啊恩，那就拜托柳德米拉啦。不管怎么样，东西一定要送到哦。” 完全不理会弑君者的话，霜星自顾自地坐下，继续吃胡萝卜干。 “你……” 弑君者还想再说什么，不过也实在不好开口了。 “行。还有，别叫我那个名字……嗯。走了。” “拜拜。麻烦你了。” 和霜星道完别，弑君者将薯片袋放在餐盘上，和白米粥一并端了回去。 （唔，粥还是很烫的呢。） 看着依旧热气腾腾的白米粥，弑君者立在原地，想着。 （得把这个东西放凉。我可不想再帮这家伙吹了……） （那，先去照顾其他的病人吧？反正也不要多久。） 于是，半个小时后。 向最后一名病患询问完情况，弑君者夹着一叠医疗报告单，从病房里走出。 今天情况不错。至少暂时没人要准备后事。 而此时，放在一旁的粥，已经完完全全的凉了。伸手摸上去，也只剩下最后一些余温。 端着白米粥和薯片，弑君者推开了72号病房的门： “小飘？” 听见弑君者的呼唤声，已经饿得“奄奄一息”的小鲁珀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尽管身上还带着伤。 “哇啊啊~人家都快饿瘪啦！” 兴奋地叫嚷着，小飘迫不及待地端过碗，将里面的粥一口吞下肚去。 虽然只是一点流体而已，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吃要好。 至少，肚子也不会那么叫唤了。 而把碗放回托盘后，小飘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另外一样东西—— “哦，这是霜星托我带给你的……” 弑君者把托盘放在床头柜的那一摞书上，拿起薯片袋，说道。 “啊？什么双星？”小飘挠了挠头。 “是寒霜的霜啦。霜星（frostnova），就是把你从乌萨斯矿场里救出来的人哦。” “唔……” 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也就是小飘在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眼前晃动着的两只雪白的兔耳…… 她？ “看起来她挺关心你的。病好了后，要记得去和她道谢啊。” 一边说着，弑君者轻轻地撕开了薯片的包装袋—— “好、好香！” 诱人的胡椒香味混合着薯片特有的气息，冲进小飘的鼻子里，将他的神经搅得乱七八糟。 但是…… “喂，你的病情现在还不稳定，不能吃这种辛辣的东西。源石不稳定扩散的情况可是很危险的，现在还没有具体处理的方法。” 弑君者把薯片袋子往回收了收，板起脸说道。 小飘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可是，这不是霜星姐姐送给我的吗？” “对啊。所以我把薯片带过来，只是想告诉你她的好意。”弑君者无情地说道：“我可没打算让你吃啊。” “啊啊？！” 小飘呆住了。 “但是没办法啊。” 弑君者说着，叹气道：“唉，我也跟她说了，你现在不适合吃这个东西。但是她把薯片硬塞给我了。” “所以就让人家吃嘛……” “不，不行。” 弑君者摇摇头：“我帮你吃。” “诶诶诶？！！” 未等小飘反应过来，弑君者便摘下口罩，抓了一把薯片放进嘴里—— （oc，怎么这么辣！） 呛鼻的火热辣味灼烧着弑君者的呼吸道。她甚至觉得这简直比自己的源石技艺还要过分一些。 虽然以前对霜星的特殊饮食习惯有所了解，但她真没想到……仅仅一包薯片，能辣到这个程度。 （不会吧，难道她的病症又加深了吗？） （连痛觉的感知，都进一步丧失了？） 而一旁的小飘简直看呆了。 原本他还因为自己的薯片被抢走了而有些难过，可看着弑君者的激烈反应，难过的情绪反倒变成好奇了。 “护、护士姐姐……”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没事吧？” “没、没事……” 弑君者用指背捏了捏鼻子：“霜星小姐吃的东西一般都比较奇怪。主要是我对辣味有点受不了……而已。” “所以给人家吃一点……” “不行！我对病患可是很负责的。” “那要不不吃了吧……” “不行，这可是人家的心意啊。” 最后，在弑君者强忍之下，终于把一整包薯片给解决了。 看着护士小姐狼狈的模样，小飘忽然很想笑出声来——但他害怕她会生气。于是，也就只能尽力抿住嘴巴了。 “听、听好了……” 弑君者拿手挡着被烧红的舌头，不断地呼着热气： “今、今天我，我还有其他事，自己，好好休息。知、知道了吗？” “嗯嗯！”小飘点了点头。 “那、那我走了。” 待慌忙离去的弑君者关好房门，小飘望着空空的薯片袋，若有所思。 而接下来的时间…… 也只能在那一堆奇奇怪怪的书里面度过了吧。 但愿，还能学到点东西。 ———————— 11月18日，早晨，8:00。 “喂喂，该起床了。” 推了推呼呼大睡的小鲁珀，弑君者轻声说道：“该换药了。” 和昨天如出一辙的情形呢。 “呼~” 小飘迷迷糊糊地睁眼。 “没事，和昨天一样，你翻过身来就行。继续睡。” “啊呜……” 听话地翻了个身，小飘把头埋在枕头里，又打起了呼噜来。 但是…… “喂，你现在，下床试试。” 迟疑了一会儿，弑君者的声音里难掩惊讶。小飘再次睁开了眼睛。 “下床？” “对。” 虽然很不情愿，但小飘还是打着哈欠，伸出腿，踩在病房的地板上—— “走两步。” “唔……” “蹦一下。” “啊，好……” ——“你的伤，真的完全好了？！” 看着小飘原本伤痕累累的、此时却已经几近完好的背部，弑君者惊讶地说道。 “诶诶？” 小飘清醒了过来，愣了一下。 对啊，我现在可以正常走路了诶！ “这是……自愈能力吗。好恐怖。”弑君者低声嘀咕道。 而小飘已经开始欢快地在病房里蹦跶了起来。重获自由的感觉……太舒服了。 “对了，护士姐姐！”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跑到仍在惊讶中、没有缓过神来的弑君者面前： “咱们，现在就去报名吧？” “报名？” “就是那个什么整活的运动……” “……好吧，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