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摊上事了！……并没有

“轰——轰——” ——不是爆炸声。是那个“人”走路的声音。 不、不能说是“人”……而是一只恐怖的钢铁巨兽。 庞大得几乎要冲破天花板的身躯、脸上戴着的枯骨面具、以及身后背着的巨大长戟……都在说明这个突然的来客，极其不简单。 “切……” 戛然安静的人群中，梅菲斯特恼火地撇过头去。 “说了，多少遍——吃饭的时候，不许，讲话！” 沉闷而极富穿透力的嗓音从面具下传出，霎时充斥着整个饭厅。然而，怪物的声音却似乎有些断断续续的——话语之间，夹着沉重的喘息声。 “讲话，就算了；特别是，还谈论，这种，东西——”怪物继续发怒着。 食堂里一片寂静，无人敢应声。除非他不要脑袋了。 “小飘……” 弑君者凑到小飘耳朵边，把声音压到最低：“吃东西，小点声……别吧唧吧唧的。” “唔。” 小飘点了点头，脑袋依旧埋在盆里，大快朵颐着。 沉浸于美食中的他，根本没心思在意周围发生的事情。 “呃……谁去接个话之类的？你们？” 对面碎骨的脑袋几乎要贴在桌面上：“将军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嘁。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往嘴里塞进一根香蕉。 而弑君者则是紧张地盯着前方的钢铁怪物—— “咚——” 沉重的身躯，缓缓迈向人群中的白发男孩。 梅菲斯特又惊又怕地看着那双面具之下、猩红的双眼。 “梅菲斯特，聚众，大声谈论，不健康的，话题。” 那极具压迫力的嗓音，如同是法官在读宣判书一般： “按照，整合——管理条例，关一天，禁闭。” “！老头，你敢……” 听见怪物的处罚决定，梅菲斯特瞬间炸毛。 但是…… 他很快又萎了下去。因为眼前的怪物，把手臂伸向了身后的长戟。 “叶莲娜——” 怪物把脑袋转向身后，似乎在呼唤谁的名字。 “——在。” 清冷而又柔软的嗓音。与钢铁巨兽的骇人相比，显得是那么的温柔。 众人的目光皆是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一个雪白的身影，从饭厅不起眼的角落处站起。 怪物清了清嗓子，指着一脸恼怒、站在旁边的梅菲斯特，道：“咳……把这个，家伙。带到，禁闭室去。” “嗯。明白了。” 少女轻轻应了一声，随后，莲步轻移，走到惊惧交加的梅菲斯特身前。 “走吧。”她说道。 “嘁……老头子。” 梅菲斯特不爽地嘟哝着。他万分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等等，我也去。” 身后传来这样的声音。 音量不大，带着几分的沉郁。不过在安静得显露出死寂的饭堂里，这声音却也有那么几分穿透力。 “浮士德，没你，的事。坐下。”怪物训斥道。 “我和他一起闹的。如果他要受罚，把我也算上。” 名为“浮士德”（faust）的男孩站起身来，看向伫立着的钢铁怪物，如是说道。 “少来。你，听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叶莲娜，把，梅菲斯特，带走。” “——” 对话声戛然而止。 少女领着垂头丧气、却又心有怨怼的梅菲斯特，穿过人群；远处的男孩紧紧盯着梅妃的背影。 “——嗷呜。” 忽然，宛如饿狼捕食的声音，从少女的左侧传来。 她微微侧目。只见一双犬耳不住地晃动着，而耳朵的主人，正把脑袋栽在盆里大快朵颐—— “霜星——你救的人。唉。” 弑君者扶着额头，朝面前的少女投以无奈的目光。 “嗯。好像很饿的样子呢。” 霜星看了一眼小飘，扭过头，继续向前走去。梅菲斯特跟在她身后，垮起的批脸依旧。 而霜星的嘴角，却是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笑意。 “这家伙……” 弑君者望着霜星和梅菲斯特远离的身影，又看了看旁边执戟而立的怪物，长叹一声： “唉……能不能注意点场合。” 她把脑袋往小飘那儿凑了凑： “？快吃完了？！” 简直不可思议……那可是一大盆肉啊！ 不说这么一瞬间吃完，就算只是把这些东西当做晚餐，弑君者估计都解决不了。 “啊啦，不会他的身体里只装着一个胃袋吧。”笑了出来。 “！小点声。” 碎骨一直盯着那边的怪物：“将军还没走。” 而此时，那个被碎骨称为“将军”的钢铁巨兽，缓缓走到饭堂中央。 “以后——谁在吃饭、的时候，大声喧哗；特别是，讲这些，粗俗的，东西；那就，不止，关一天，那么简单，了。” 他的呼吸愈发沉重，怒气不加掩饰地顺着沉重的吐息，流露出来。 周围的人都不敢稍有言语，只敢如捣蒜般地点头。 “——继续，吃饭。” 怪物如是下令道。那些被吓得放下筷子的干员们听到这句话，战战兢兢地拿起碗筷，继续小心谨慎地干饭。 他们咀嚼的速度明显缓慢了许多。好像是害怕吃饭的声音太大，又惹得身边的那头怪兽生气。 而小飘那边…… “唔诶？快吃完了？” 望着盆里最后一根、足有手臂粗长的香肠，小飘抬起头来，愣了愣。 “你这家伙……” 弑君者只觉得恐怖：“你的胃里面是装着克莱因瓶吗？” “啊，只剩最后一根香肠了……” 小飘似乎没有理会弑君者。毕竟他的神经已经被美食所控制了。 他抓出最后一根香肠，嗅了嗅：“好香……呜。” 张开嘴巴，露出獠牙，就要张口咬下—— “不行。” 想了想，小飘又把刚要放进口里的香肠给拿了出来。 （最后一根了……得慢慢品味。嗯！） 于是，他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油光的肠衣。甚至，又把美味的香肠整根地捅进嘴里。 “你*叙拉古粗口*的在干嘛？！好恶心。”弑君者瞪了小飘一眼。 “前辈也来舔一下吗？” 小飘眨巴着眼睛，把香肠另一头递了过去。 “你……” 弑君者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自己吃吧。” 该得死……为什么霜星收了这么一个怪胎啊。 她再次往怪物的方向看去。不过这回，只见那家伙却是在东张西望的，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只要不发脾气了就好。呼…… “话说回来，将军好像很少上方舟呢。还有，我加入整合后也没见过他几次……”碎骨忽然说道。 “啊，好像是的。一般情况下他都在乌萨斯北境的驻地里面待着；而且游击队的任务也挺多，他全权处理。”弑君者解释道。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推了推身边的小飘：“喂。” “？” 小飘放下香肠，缩回舌头，疑惑地看着弑君者。 “看到那个吓人的怪物没？” 弑君者把声音压到最低，几乎是咬着耳朵对小飘说道。 “啊、唔，看到了……” “听好了，这家伙就是我一开始跟你说的——方舟最高干部，爱国者（patriot）。最后一只纯血温迪戈，战力极为恐怖……千万别惹。惹了我就只能给你收尸了，知道了吗？” “啊。” 听见弑君者的话，小飘这才仔细地打量起远方的怪物来。 面具。长戟。大盾。当然，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定是他那“顶天立地”的庞大身躯——否则也担当不起“怪物”这个称谓。 而那双白骨面具下的眼睛，正在四处打量着。 “嗒、嗒——” 轻盈的脚步声，从饭厅一侧传来。 “回来了。” 霜星点点头，向爱国者致意： “虽然有点吵，但最后还是把他关了起来。现在情绪应该稳定了一些。” “——好，的。” 爱国者也是点头回应。 短暂地喘息了些，他又问道： “对了，我，不是，要你，给我……打饭，吗？” “啊，对啊。” 霜星把手指向身侧的不远处：“就在那里。” “那、里？”爱国者的语气有些疑惑。 “对啊。如果不赶紧去的话，恐怕你的最后一根香肠也要被吃了哦……老顽固。” “！” ——对话声隐隐约约地传入了弑君者的耳朵。 “*叙拉古粗口**乌萨斯粗口**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奇怪俚语*……” 弑君者宛如坠入冰窖一般，只能不断地重复着不文明的话语，本能地试图缓解那一极有可能被证实的猜想、给自己带来的恐惧。 尤其是当她看到，周围的人们将目光“唰”地全部投向这边时，她的后背一阵发虚。 冷汗、汗如雨下。 “咚——咚——” 爱国者手执长戟，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这里逼近。 “小……小飘……” 弑君者的声音甚至都在打颤。 然而，小飘好像又没听见——这家伙正在吸溜自己手中的香肠。 不，可不能用“自己”这个词…… 因为那东西…… 不是他的。 “**的……” 碎骨刚放进面具里的鸡腿，又被他拿了出来。 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从面具高频率的抖动就可以看出——他好像比弑君者还慌张。 而呢…… 她不笑了。 对于这家伙来说，她笑起来准没好事，而她不笑的时候……更没好事。 “咚” 终于，爱国者的身躯，在这一不起眼的小餐桌前立定。 弑君者甚至能感受到温迪戈巨兽的恐怖鼻息。 感受到身边传来的威压，弑君者本能地只想着逃跑——把身边的小飘抓起来，一起开溜。 但是来不及了；况且，她的脚就如同被抽去了神经一般，完全不听大脑的使唤。 至于小飘嘛…… 他终于，注意到了旁边这个巨大的来客。 爱国者的视线移到盆里。 ——空的。 他的视线又移到小飘的手上—— “大叔，要吗？” 小飘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把香肠递了过去。 旁边的三人，弑君者、碎骨、……几乎是瞬间凝成石像。 “……” 爱国者愣了一下。 然后，他伸出手，接过香肠：“嗯。” “喂，那东西他好像舔过了哦。” 突兀的声音。只见霜星一脸淡然的模样，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一包刚刚开封的刺激性薯片。 她轻轻捏起几片，扔进嘴里——“嘎嘣” 如同把周围三人的心脏嚼碎一般的声响。 爱国者再次看向小飘。 “啊，嗯。” 小飘依旧是无辜地点了点头。 在某一刻，弑君者觉得自己身边坐着的并不是一只活生生的小鲁珀，而是一具尸体…… 而周围那些宛如在看惊悚大片的“观众”们，亦是如此。 但是。 “那就，没办法，了。” 爱国者长长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把香肠递了回去—— 然后—— 转身，朝霜星的方向走去。……………… “……？” 什么都没发生？ 弑君者觉得自己如遭雷击。当然，旁边的各位骇笑看客们，同样也是如此。 这种感觉，就好比一截火药绳烧到最后一点儿、都几乎要触到箱子里的化学炸药时，突然熄灭了。 “嘛，这可是你救回来的哦。虽然也有我的一份子力。” 霜星的语气平淡得很，甚至还往嘴里又扔了一片薯片： “所以，你还是——喂！” “哗啦”一声响，爱国者把手伸进了薯片袋里，抓了一把，塞进面具底下。 “没有，东西，吃了。只能，吃一点，零食。” 这语气，仿佛还有那么一些理所当然的意味。 然后，是令人心悸的“嘎嘣”“嘎嘣”的声响。可怜的薯片，在巨兽下颚的咬合力下被瞬间碾成了齑粉。 “哼。老顽固。” 霜星小声嘟哝着，收起了薯片袋，转身，往饭厅外走去。 ——而当爱国者的庞大身躯也离开了餐厅的时候，原本热闹的气氛却还是没有回来。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而弑君者……已经被吓傻了。 她两眼呆滞着，双手无力地垂在大腿两侧，整个人好像被抽走了魂。 “，你*乌萨斯粗口*知道是怎么回事吗……”碎骨惊魂未定。 “少*卡兹戴尔俚语*问我。我不知道。” 盯着前面坐着的小飘出神。 “哇啊，大叔竟然没要香肠~” 与周围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的是，小飘却根本没有表现出所谓“劫后余生”的庆幸，反倒一直是一副很开心的模样。 他抓起香肠，用力咬下一大口：“嗷呜~” 嘴巴像粉碎机一样搅动，将食物吞进了胃里。 东西吃完，他还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 咳咳……新书苗苗，感谢大家的支持喵！ 这几天更新速度会很快很快，主要是要吃那个8字的推荐……所以，所以……大家多多评论打赏什么的，作者喵会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