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惜我者我自惜（一）

沈明渊和萧璟刚出了书房，便见叶上秋走了过来。 “长安和念一出了王府。” 沈明渊微愣：“出去了？” 叶上秋道：“本在花园玩了会儿，小念一突然说要玩捉迷藏，让我和长安找，长安不放心，念一藏时长安跟着的，没成想小念一直接跑出府了，长安跟了出去，让我来禀报。” 沈明渊轻叹一声，如今的帝都，那么危险，怎么胡乱的跑！他是有些责怪念一的，皆是出于担心，连忙去找，说道：“我去寻他。” 萧璟紧跟上去，说道：“许是在府内太闷了，才出去的。” 沈明渊道：“…昨日乱跑，今儿又乱跑，出府便说出府，说什的捉迷藏，是学会说谎了！” “说不定只是藏去府外了，小孩子贪玩了些而已。” “府内那么大，藏哪儿不成？非去外头。”沈明渊有些嗔怪的意味，“昨日刚叮嘱的去哪儿都要告知我，今日就忘了！” 萧璟见他生气，也知他是担心，连忙宽慰道：“别气着，寻来就是，有长安跟着，且放心。” 沈明渊在心底叹了口气，只希望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出了王府，沈明渊左右看了看两边的路，正不知往哪去时，叶上秋道：“向东走了。” 叶上秋话音落下，沈明渊便转了弯疾走过去。 萧璟快走一步拉住他的手，说道：“那儿是西，别急，随着本王，往东去了，许是又去了昨儿的天枢大街。” “就先去那里。” “嗯。” 沈明渊走的匆匆，松开了萧璟的手，他走在最前头。 从王府去天枢大街，虽然不远，但七转八拐的，沈明渊那么一个不识路的人，竟然能抄到最近的路。 刚到天枢大街，叶上秋便找了牌坊旁边蹲着的一个乞丐问话，然后给萧璟和沈明渊说道：“往里去了。”话音一落，便向里走去。 沈明渊见是来对了地方，算是松了口气，但是没亲眼看着沈念一平安无事，还是不能完全放心的，他着急道：“王爷，我们分开来找。” “别急。”萧璟道：“叶上秋去问了。” “他问？问谁” “问他们。”萧璟说着，看了眼街边的乞丐。 “他们…”沈明渊四周看了看，今日摊位甚少，大多都于家中伴着家人，这便显得乞丐多了不少。 萧璟说的，是这些乞丐么？ 昨日也三三两两的见到几个，只是没太在意。现在看来，虽然一个个身着破烂，但那一个个眼神都精明着，不断环顾着四周。 沈明渊问道：“他们，是王爷的人？” “…是。”萧璟道：“乔装打扮，呆在这儿的。” “新年之际，也该休息两日。” 萧璟道：“正是新年，百官休憩，不轨之人自然少了戒心，就容易露出马脚，自要警惕，放心，本王不会亏待他们。” 沈明渊细细叹了气，这本该是阖家欢聚的佳节… 不多久，叶上秋便回来了，不等他开口，沈明渊便急忙问道：“去哪了？” “百斋楼。” 沈明渊稍作沉默，又向前走去。 萧璟在身后跟着，看向沈明渊，沈明渊现在心里想着什么，自己不知，他只知道自己心里是五味杂陈。.. 念一怎么就是去了百斋楼！ 去了那儿，又会见到柳竹筱吧？ 沈明渊有想柳竹筱吗？ 他想见她吗？ 沈明渊就这般突然的与自己在一起了，算是因为受了刺激自己又趁虚而入才得逞的… 沈明渊心里定然还是有她的吧？ 沈明渊对自己是真的有意么？还是只是一时动气… 难道到头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等他回过神来，是不是… 就不要自己了？ … 萧璟眉头紧蹙，紧紧跟着沈明渊，眼神全然落在他身上，脑袋里揣测着沈明渊的种种想法。 是想见不想见柳竹筱呢？ 是还爱不爱柳竹筱呢？ 沈明渊走的急匆匆的，其实只有一个心思：念一平安无事才好。 萧璟的想法是完全多余，可萧璟自己不觉得，在去百斋楼的一路上都惶惶不安。 转眼到百斋楼的门口，沈明渊便看到在屋内的沈念一和在门外待着的秦长安。 沈念一跑出来，不是为了捉迷藏，他说捉迷藏，是为了不让自己和叶上秋跟过来，秦长安看得出念一这些小心思，但总不能真让他一个人跑出来，自己便在念一身后偷偷跟着，一直保持着距离。 秦长安见了萧璟他们，道：“在里面。” 沈明渊向屋内看了看，元日这天，阖家团圆，今日百斋楼的人并不是很多，比不得昨日，桌凳自然空了很多位置，念一和周雅，就坐在角落的一处，不知道正说些什么。 沈明渊轻叹一声，对长安道：“辛苦了。” 秦长安颔首一应，并未多言。 萧璟防着刺客一样，先环视一楼，又望向二楼，不见柳竹筱的身影，才放心下来。 正当萧璟要与沈明渊说进去时，只见柳竹筱端来了一个果盘，随念一他们坐在了一起。 萧璟眉头紧蹙，早不在晚不在！偏偏这时候要来！ 萧璟着怒，但不仅是生气，更多的是忐忑不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一侧的沈明渊。 沈明渊向屋内看着，萧璟也不知道，他看的是念一，还是柳竹筱。 萧璟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们…要进去吗？” 沈明渊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进了百斋楼，萧璟心中一紧，连忙跟过去：“沈明渊…” 怎么话都不回直接进来了？ 怎么那么冷漠？ 迫不及待要见柳竹筱不是？ 思至此处，萧璟连忙贴到沈明渊身边，恨不得有东西把二人连在一起。 “念一。” 沈念一听到沈明渊的声音，明显的愣了一愣，向后看去，他不知道沈明渊什么时候来的，忙从凳子上跳下来，小声喊道：“爹爹…” 柳竹筱自然也是随着看过去了，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难看。她原本在二楼的，下来之后，就看到沈念一和小雅在一起，她一恍神，第一个反应是沈月又来到此了。 只是许久左右不见沈月，柳竹筱才算放心一些。 看着念一，她怀胎十月所生，她的亲儿子，再是恐惧着沈月，还是因为心生愧意坐下来，在旁边陪着周雅和沈念一玩乐。 只是当柳竹筱看到沈明渊之后，一股脑儿的只想着周雅，慌忙将周雅抱起来，表情僵硬，十分难看。 萧璟表情也僵硬的很。 他不想见见柳竹筱，更不想沈明渊见柳竹筱！ 不同于萧璟所以为的，沈明渊的眼神并未停留在柳竹筱身上，他只是将念一抱起来同他一起坐下，轻声问道：“怎跑这儿来？” 沈念一却保持沉默。 沈明渊依旧不疾不徐，又问：“昨日不是说了无论去哪儿都要先告诉爹爹的么？” 沈念一低垂着脑袋，还是沉默。 沈明渊虽然丝毫未关注着旁边的柳竹筱，可萧璟却异常觉得威胁，跟见了仇人似的，说道：“先回府吧。” “不要！”沈念一先一声回绝了，“念一不要回去！” 沈明渊没怎么在意，还是温和着说道：“爹爹允了念一出来玩，自然可以不回去，只是，念一要答应爹爹，这次的事，下不为例！” “…嗯…”沈念一小声应了一下。 沈明渊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细心问道：“念一想去哪儿？” “就想和小雅一起玩…” 念一此话一出，沈明渊才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柳竹筱和周雅。 萧璟背在身后的手紧握着，极力忍着想把沈明渊立刻拉走的冲动，那眸光闪烁，心中只觉冰冷：他看她？他看她！他怎么能看她！怎么能！ 萧璟在旁边，一直盯着，满脑子的怎么还在看？ 还要看多久？ 能不能别没看了？ 别看了！ 沈明渊是看向了柳竹筱和周雅，其实那眼神也就停留片刻而已，眨了两下眼的功夫罢了，但在萧璟眼里心里，好似沈明渊盯着柳竹筱看了两年似的！ 萧璟那眼睛一时红的厉害，心里酸的难受，感觉呼吸都是酸的。 片刻之后沈明渊移开了眼神对念一道：“爹爹允你。” 见沈明渊不再看她，萧璟这才终于是松了口气，但仍是不安，神色依旧略显晦暗。 小雅在柳竹筱怀里，将桌上的甜点推给沈念一，笑道：“念一哥哥，娘亲做的哦，可好吃了。” “谢谢小雅…”沈念一抬头看了眼沈明渊：“爹爹，念一可以吃吗？” 沈明渊看了眼那糕点，淡淡道：“吃吧。” 萧璟站在一边，竟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他们是一家人才是… 思至此处，萧璟眸间更加晦暗，稍待须臾，才一个人坐到另一边的空桌上。 期间，偷瞄了他们几眼。 原本这心里就堵得厉害，突然听到一个略熟略不熟的声音传来。 “在外头吃和在家里做能差的了多少…” 声音的主人迈步进来，也是一眼便看到了萧璟和沈明渊他们，霎时间顿了脚步。 竟是阮宁！ 萧璟万分不悦，上一年是造了什么孽了！这正月初一就给他这等好日子！ 沈明渊这老相好，一个不够，还来两个！ 阮宁身边的人并未发觉这百斋楼里奇奇怪怪的氛围，继续说道：“你整日呆在书堆里，呆都呆傻了，新年之际的都不出来走走，还能何时出的来？” “…”阮宁沉默着，没有说话。 萧璟看着，原是与沈明渊对上了视线。 “阿宁？” “嗯？”阮宁移开看向沈明渊，看向身旁的人。 “你怎…” “去别家吧。”阮宁说着，拉着身旁的人就要走。 可是，他身旁的人也是打定了主意，反手拉住他坐上旁边的位置，说道：“就在这儿！叫了你几次都不来，今日听我的。” “赵霁！” 赵霁将阮宁拉到桌边就按着他的肩膀坐下，还恰好就在萧璟的正前面的膳桌：“好啦，今日就听我的，我来请客。” 阮宁又起身：“赵…” 不等他说出什么的，赵霁便喊道：“小二，照旧！这次两份！” “好嘞！” “来来来，坐坐坐，先喝茶！”赵霁连忙挥手示意让他坐下，又为他倒茶。 一楼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几十张桌也坐满了一半，热闹还是热闹的。 不过，再是热闹，也难以掩盖这墙边三张桌上奇怪的氛围。 萧璟再次偷瞄了一眼沈明渊，他好像并没有理会阮宁的意思，只是坐在沈念一旁边陪着，时而面带笑意的跟念一说上一两句话。 不过柳竹筱和阮宁就不一样的。 行为拘谨非常，动作僵硬无比。 萧璟倒了杯茶，又忍不住的看向沈明渊，心道：小孩子在一起玩，凑过去干什么！能不能别和柳竹筱坐一张桌了！ 他正是想着，猛然间，沈明渊看了过来，二人视线乍然相交，萧璟微怔，连忙移开视线。 沈明渊看过来了？刚才是看过来了吧？看自己的？萧璟窃喜，原来还没忘了自己也在这儿… 萧璟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可无意间又瞄了一眼阮宁，那好不容易扬起的笑容又僵住了。 阮宁也看向自己这边的… 难道沈明渊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与阮宁相视？ 萧璟的嘴角瞬间弯了下去，脑袋里一股无名之火，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唤他道：“明渊，你来。” “嗯？”沈明渊听了他的话，便看向他。 怎觉得萧璟闷闷不乐的？自己的错觉吗？ 无论如何，沈明渊还是起身到了萧璟这张桌上，坐下身来问道：“怎的了？” “在这儿坐着。”萧璟淡声说着，打了一杯茶，砰的一声放到沈明渊面前。 沈明渊看了看杯子，又看向萧璟，看来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确实是心情不悦。 这是…怎么的？ 沈明渊正有所疑惑，萧璟这就敲着桌子小声说道：“阮宁…又在看你…” 沈明渊瞄向阮宁，果然是看过来了。 不过，沈明渊并没有在意，他好像知道萧璟为何这般不悦了。 原是醋坛子翻了。 萧璟见沈明渊看向阮宁那边，这二人竟是又对视起来了！ 见沈明渊还在看着阮宁，萧璟嫉妒的分外眼红，带着一股子的倔强劲儿，又气又醋的质问：“给你的茶你不喝！你看他干什么！” 沈明渊微怔，缓缓转过头来，托着面颊深情款款看着萧璟，拿起茶杯朝他眉眼弯弯的笑道：“王爷，这茶，是不是味儿怪了？” 萧璟这没骨气的，原本气的脸色通红，本想责上沈明渊两句，可这一看他笑，那肚子里的火气瞬间顿时消了大半，只在意着沈明渊不满这茶的味道，连忙唤道：“小二，换…” “啧。” 萧璟还没说完，沈明渊就啧的一声，打断了萧璟的话。 小二已经匆匆跑过来，道：“二位，有什么吩咐？” 沈明渊看了小二一眼，使了颜色，小二会意，沈明渊要自己离开，只是略有委屈，刚传过来就要被赶走了？ 但没办法的事，小二只能道：“二位有需要再传唤小人。” “不换茶？” 沈明渊淡笑，望着萧璟道：“味儿怪了些，又不是不好喝…” “怎的怪？”，萧璟看着杯里那汤色清亮的茶水，先是仔细嗅了嗅，香气高扬，又认真的抿了一口，无论怎么品，都是滋味醇厚甘鲜。 萧璟虽然不待见这百斋楼，但有一说一，这茶确实是好喝的，怪味儿也不见有。 萧璟心想：是沈明渊口味刁钻了？ 沈明渊看着萧璟那副认真又疑惑的模样，不觉笑的更是深了，下一刻，他桌下的脚蹭上萧璟的腿。 在那二人接触的那一刹那，明显的，萧璟身子瞬间一僵。 沈明渊眉眼见笑，一字一顿的说着：“茶、好、酸…” 萧璟猛然间一阵赤红，耳垂脖颈脸颊，无一不是。 早被沈明渊料到的那眼神又开始闪躲，萧璟两手拿着茶杯转来转去，他微微低着头，细声细语的说着：“…作甚。” 沈明渊淡笑，柔声问道：“碰不得？” “…” “萧璟…” “什…什么…” “看地上做什么？看我…” 萧璟不看。 “怎么的？” “…”萧璟微微蹙眉，他那句茶好酸，明是知道自己吃醋，还问！ “萧璟，你…说，自己怎的了？” 萧璟一时眼睛眨的很快，嘴唇禁闭就是不说话，他有意的抬眸看了眼沈明渊，触上他视线的那一刻，萧璟又瞬间移开了眼神。 “不说么？”沈明渊微微眯着眼眸，替他说道：“…你醋我…” “你…”萧璟带了一股儿的气劲，受了委屈一般，“你明知道！” “一个阮宁，就把我们王爷气成这样？” 谁说的就一个，那边不还有一个吗？柳竹筱才是最大的威胁！ 萧璟沉默着，思虑良久，才组织了语言问道：“你…想不想给念一…找…找个娘亲？” 沈明渊呵笑，有些不满萧璟这个问话，他收回来触着萧璟的腿，向后懒洋洋的倚在椅子上，闲散的说道：“找一个也好，只是我身无分文的，不如王爷帮我养着？” “你！”萧璟欲说无词，脸色通红，这次可不是什么羞怯，完全是气的。 沈明渊的指尖绕着茶杯外沿来回转圈把玩，仍旧不疾不徐的说道：“不是爱我么？不让我找，就是不爱，不替我养，也是不爱…” 萧璟眸中闪烁，语气低沉：“本王不听这玩笑！” 沈明渊根本不理会他生气，一贯的从容说着：“何人告诉你是玩笑了？” “沈明渊！”萧璟猛地站起身来。 萧璟声音高了些，四周的人纷纷吵他们看过去，连同柳竹筱和阮宁。 沈明渊端坐在椅子上，抬眸望着萧璟，长长的睫毛闪动着，故作一副极力忍泪的样子。 明是他气的萧璟一肚子火，他还自个儿委屈上了，声音微颤的说道：“…是要当着众人的面…训我？” 萧璟是气，是想训他，但沈明渊这副样子，他又无心责备，恼还是恼的，全成了自己的闷气，直接转身离开百斋楼，走时也不忘于并排坐着的秦长安和叶上秋留下话：“看着他们。” 秦长安担心的要跟过去，刚要站起身来，却被叶上秋拉住，道：“王爷让留呢。” 秦长安眉头紧蹙，刚才萧璟训斥沈明渊一句，秦长安便知是沈明渊惹了萧璟不悦，质问沈明渊：“你做了什么！” 沈明渊淡笑，道：“一个玩笑罢了…”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沈明渊起身出去，沈念一在那里坐着，目光跟着沈明渊出了百斋楼。 沈明渊踏出百斋楼的门，本想看看萧璟究竟去哪了，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萧璟在一侧站着的。 萧璟见他来了，瞬间挺直了腰板，瞥了他一眼又移开眼神，问道：“出来做什么？” 沈明渊淡笑，见他就在这儿哪里也没去，便说道：“不是王爷等我跟出来的？” 萧璟一口否认道：“不是！” 其实，他就是在等着的，看看沈明渊明知道自己生气，会不会跟过来… 要是他不跟过来，自己就… 萧璟眉毛一拧，好像自己也没什么办法… 沈明渊至他面前，抬眸看着他，笑道：“都怪你，害我被秦长安凶了一句…” 萧璟脸色一黑，合着这出来是抱怨自己的！ 萧璟一气，直接朝街上走去，头也不回，步伐比平日快了好几分。 沈明渊无奈的摇了摇头，几步跟上，见旁边有个深巷，便一把拉住他，拽着他向旁边的巷子走去。 萧璟怔了怔，就跟着他去了。 其实，若不是萧璟想被他拉着，沈明渊现在的身体，是完全拉不动他的。 “做…嗯？” 才进了空荡荡的巷子，萧璟冷着脸欲想问他做什么，话还没说出口，下一刻就被软唇堵了回去，萧璟瞳孔微震，霎时脑袋里一片空白。 等沈明渊移开了唇，萧璟已全然不见刚才那怒火冲冲的样子。 “这是…干什么…”萧璟说时，心头是甜的，满是喜悦，这是要向自己道歉的么？ 沈明渊淡笑，故意道：“给念一寻个娘亲让你养着，反正都养了我了，再多一个又…嗯！” 沈明渊吃痛一声，话没能说完了就被萧璟抓着手腕抵在墙上，猛然一把扣住他的后脑，顺势强吻下去，啃咬几下又不带半分疼惜。 “唔！” 唇瓣紧紧的贴合在一起，沈明渊非但不觉得舒适，还被他弄得生疼，不停拍打他，可于萧璟而言，挠痒痒似的。 沈明渊真的是疼得难受，萧璟故意着就是不肯放他，沈明渊无奈之下想要踹他一脚，可未能如愿，刚刚抬起的腿，就被萧璟用膝盖顶了回去。 沈明渊见此，便要咬他，谁知萧璟又捏住自己的脸，自己根本就合不上唇齿。 沈明渊眼眸微眯，看萧璟是死活也不放了，便伸手触于萧璟腰下，萧璟一惊，强而有力的手瞬间抓住他的手腕，同时也忙松开了他的唇，严肃斥道：“好摸么！” 沈明渊呼吸着新鲜空气，全然不顾萧璟的怒意，一边喘息着一边继续调笑：“好摸，给摸么？” 萧璟见他毫不在意的模样，怒火中烧，浑身颤栗，好不容易才从嘴里挤出三个字来：“你真是…” 真是什么，他却没说，沈明渊却笑问着：“真是什么？” 萧璟紧紧捏着拳，手上经脉凸显，他尽力压抑着愤懑之气，眸光阴冷，也再不开口说话，一下挥袖，转身离开。 沈明渊见此，急上前一步，直接搂住了萧璟的腰身，脸颊贴在他的背上。 “挽月～” 只这一个举动，一声轻唤，萧璟怔在原地，顶到头的火气瞬间熄的无影无踪。只是须臾，萧璟便将他的手握在掌心，缓言道：“…你好是能气本王…” 沈明渊脸颊蹭了蹭他的背，故带委屈之音：“明是王爷的不对，吃醋就吃醋，非要提什么为念一找个娘亲，你要将我推给别人，我气气你，又怎么了…” “本王并非将你推出去…” “不是么？你我二人如今的关系，王爷为何还要问那话？” 萧璟忙转过身来，牵着他的手道：“本王只是…” “只是什么？”沈明渊松开他的手，重新抱住他，脸颊贴在萧璟肩膀上细声说道：“难道是觉得我沾花惹草，朝三暮四不成？” “…”萧璟垂眸，沾花惹草朝三暮四确实也是沈月的常态啊… 萧璟是担心，只是沾花惹草朝三暮四不是萧璟最担心的，他担心的，是沈明渊对旧人念念不忘。 萧璟沉默许久，才敢问道：“以前心悦之人，现在…也还心悦么？” “你说阮宁？” 是说柳竹筱。 萧璟只能说道：“…不止…” “我未曾心悦过任何人…” “本王不信…” “怎么不信？” 萧璟停顿片刻，说道：“你总不能不爱妻…” “……” 沈明渊想起来柳竹筱来，一时沉默，只是很快他便撇开了脑海里与柳竹筱有关的东西，抱紧了萧璟，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有心无意的说道：“不爱…” 萧璟不信：“不爱为何要娶？” 沈明渊微微睁着眸子，他软趴趴的在萧璟怀里，说道：“她曾待我好…” “只是如此你就娶了她？” 沈明渊沉默片刻，松开了抱着他的手，送上一吻，说道道：“萧璟…莫问我了，日后有了机会，我再告诉你…” 萧璟垂眸，难道他与柳竹筱成婚，不仅仅是因为心意相通？ “本王不问了…”萧璟淡淡说了一句。 沈明渊浅笑，说道：“我与王爷才是两情相悦，因为那可有可无的人翻了醋坛子，不值当…”，他环着萧璟的脖颈，又吻上他。 萧璟受着亲吻，有些动容，沈明渊说是两情相悦，那就是两情相悦，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就好… 他逐渐闭上眸子，沈明渊望着萧璟，唇角勾起若隐若现的笑意，随后，也闭上了眸子。 外头的街道依旧明亮热闹，隐蔽的小巷子却寂静灰暗，仿佛两个世界，若有人走近几步，定然会看到密不可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