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惨状

五具包裹着方形莫名晶体的躯体，整整齐齐地并排码在一个由几块破损的古老巨石拼在一起搭成的石台上。 除此之外，在这座石台的对面，还有一个稍小一些的方形石台，上面摆放着一些零散的物件，诸如破损的传送阵盘、粉碎的丹药、断裂的匕首、碎裂的灵佩、撕裂的衣物等等。 二人缓缓走过那方形石台，辨认出这些东西分别来源于不同的势力，其中有些东西则属于那失踪多时的陈慕容。 不过，当他们走到那五具躯体面前时，“失踪”的说法已然不能继续保留了。 那些躯体浑身赤裸，脖颈、手臂、胸口、腹部、腿部等许多地方遍布割裂的伤口，不过此时已经被重新以某种手段贴合在了一起，并以姜云曾在洞穴之中见过的类似于冰封的晶体重新封存，被小心地保护起来，避免受到进一步的损害。 不过，与这种保护相比显得有些滑稽的是，五具躯体干瘪下去的胸膛，显然说明内里的东西已经被全部掏空了。 如今这五具躯体，称之为【标本】，再合适不过。 尽管对此结果早已有所预料，文茵的脸色依旧有些发白，但至少还算是镇定，没有因此而慌乱得发出不该发出的声响。 也正因为此时这无声的寂静，二人才得以听见遥远的声音从拖痕延伸而去一个倒塌拱道之后传来。 自离开冰原地表，告别了山风在极高处发出的微弱呼嚎后，这是二人第一次听到别的声音。虽然那个声音既熟悉又普通，然而在这个充满了死亡的偏远世界里，它的出现要比任何怪诞或惊人的声音更加出乎二人的意料，也更加让二人心慌。 如果那种声音听起来像是一种覆盖了宽广音域、犹如音乐一般的奇异笛声，二人倒不至于因此而感到慌乱，因为这种声音二人已经听得够多了，每次听到狂风的呼号，都能隐约从中分离出这种诡异的声音，而这种诡异的声音与二人周围这片万古死寂的世界也有着一种可憎的和谐与协调。 毕竟，一个属于其他时代的声音，出现在一座属于其他时代的墓园里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然而，二人听到的声音，分明是一种有别于人声的说话声。那声音虽然遥远，却如此尖锐，在寂静的黑暗中显得尤为刺耳，似语非语的古怪声响，令二人俱是浑身一震。 从碎石缝隙钻入拱道，二人沿着漆黑的拱道继续下行。 当脚下覆盖着冰雪的地面再度变成了一堆堆散乱的岩屑与碎石后，他们在石堆里清楚地辨认出了一些新的拖痕，还有与之前那样凌乱的足迹。 继续向下走了不久后，前方出现了一条没有拱门的走道，而走道两侧也没有任何的雕画。沿着这条冗长而低矮的走道继续向下，经过一段陡峭的下坡路后，走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巨大而空旷的空洞。. 这空洞方圆足有五十丈，比一座洞府还要巨大，空洞凹陷的顶端分布着大量虽然已显退化但依旧令人印象深刻的雕画，仿佛就像是一座精妙超凡的远古穹顶。 围绕着圆形的空洞底端，分布着许多低矮的拱门。唯一一处打破对称、没有开凿拱门的地方，敞开着一座如同巨穴一般、漆黑的弓形洞穴。 那条黑色的隧道就在一段陡峭的下坡后隐约敞开着，隧道的入口凿刻着奇异的门柱与石楣作为装饰。 二人继续深入，走入隧道，两侧的墙壁，地板还有拱形的天花板都是由常见的巨石搭建的。墙壁上零星装饰着一些雕刻在圆角方框里的常见图案，那些图案全都显现出晚期衰落退化后的特点，不过隧道的整体结构与所有的雕画全都保存得极好。 地面很干净，如果没有那些东西深入隧道的痕迹的话。 再走过一小段路，隧道里的铺设的石板变成了实心的岩石，但隧道的宽高仍保持着原有的大小，而且明显保留有着刻意凿刻规整后留下的痕迹。隧道的坡度不断变化，偶尔会出现非常陡峭的斜坡，但隧道的修建者已经在地面上刻出一道道沟槽。 走在隧道里，那些东西散发出的、无可名状的气味已经浓郁得化不开，阵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让二人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已经因此中毒。 大约又前进了二十丈后，那种无法描述的气味开始变得极其强烈，并且在那夹杂着油味、腐臭味的难闻味道中，又增加了几种混合的熟悉味道——人血的和内脏的腥味。 正如二人预料的一样，一个转角之后，这条隧道突然扩宽、抬高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天然洞穴，而他们便在其中见到另一堆随便丢弃在地上的物件、还有许多熟悉但已经四分五裂或者干瘪得变得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此时，在他们面前那个遍布坑洞、像蜂巢一样的大型洞穴里，映入二人眼帘的是尚未干涸的流淌得遍地都是的殷红血液、散乱喷溅得满地满墙甚至洞顶都黏连着的破碎脏器脑肠，以及那让人遍体生寒的薄薄的像纸一样、却堆积成小山般的无头赤裸人皮。 这混乱的场景，虽然与二人不久前见过的另一个诡异场景一样惊悚，但风格却完全不同。 如果说之前那个整齐地摆放着五具躯体的地方像是某个用于研究的密室，那么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一个血腥的毫无技术含量的屠宰场。 而在这宛如炼狱般的血腥场景中，本该浓郁的血腥之气，若不仔细辨别，根本无法注意到。 因为，那种混合在先前气味中，与油味不同，与雪冢化石相近的古怪恶臭在这里变得极为刺鼻。这种气味是如此强烈，甚至掩盖了其他所有气味的踪迹。 这个地方中包含的某些东西，以及那顺着人皮小山往洞穴深处延伸的，看起来像是经过抛光乃至几乎闪闪发亮的地面，无一不散发着骇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