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进城查消息

第二天天色刚擦亮，齐家人就都起来了，只有孩子们还睡得跟小猪一样。 齐大福推着单轱辘的木板车，上面放着几个筐，筐里面只放了几个空的布袋子。 齐争这会儿没拿他的烟杆子，但却将要去城里的家人送到了大门口。 齐程氏出了家门就坐在了板车上，怀里揣着二两银子。 他家的孩子多，尤其是男娃多。 正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们家的劳动力多，但吃的更多，这二两银子还是齐程氏好不容易攒下来的。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你们几个护好你们娘。” 齐争叮嘱。 被点名的四个儿子齐齐点头保证。 齐程氏心里暖呼呼的，但面上还是一副嫌弃的样子：“行了行了，又不是第一次去城里，没啥事，快点回去吧！” 齐争已经习惯了被自家老太婆嫌弃，也不生气，只是目送他们走得看不见身影了，这才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院子。 今天去镇上卖粮的人家也有，不过没有起得这么早的。 所以路上就只有齐家的老太太和她的四个儿子。 一路上一家人也没怎么说话。 走了小两个时辰，总算是看到了城墙。 他们的村子偏僻，平日里村里人很少会有来城里的。 所以也就不存在有什么消息传到村子里的事。 这会儿天色早就大亮了，可进了城，几个人却发现如今的城里竟然没有平日里的热闹，甚至可以说有点说不出的紧张感。 这下齐程氏也坐不住了，下了板车，对齐二财招呼道：“老二，你去问问出啥事了。老大，老三，老四，咱们去粮铺。” 齐二财应了一声就一溜烟的跑了。 家里面心思最活络的就是他了，平日家中需要什么东西采买了也让他来。 他嘴皮子利索，能讲价，买回去的东西有的时候比齐程氏这个老太太亲自来买都便宜。 到了粮铺，发现粮铺的闸板全都上着，只留下了一个能容纳一人进入的空。 粮铺的小伙计正守在门口，而前面的空地上则是站了不少人，瞧着一个个的都是一脸的着急。 这可和往年秋收卖粮的场景完全不同。 “老四，你凑到跟前去打听打听出啥事了。” 齐程氏没让儿子们全都冲进去。 一来是人太多，不要往里挤，再一个她也怕人多凑在一起会出事。 齐全金虽然嘴皮子不如齐二财强，但和另外两个儿子相比倒是还算利落。 齐全金此时心情也很紧张，但还是点点头凑到了人群边儿上。 不多时，齐全金回来了，那脸色难看得简直和死了爹娘差不多了。 “咋回事？” 齐程氏一把将齐全金拉到跟前，小声问：“到底出啥事了？” “粮铺现在只收粮，不卖粮了，还说就只收今天一天。” 齐全金也不啰嗦，直接说道：“我听其他人讲，南面乱起来了，好像再过不了几天就能打到咱们这儿。”.. “啥？” 齐程氏声音下意识的拔高了几分，意识到不对劲，赶忙又压低声音：“这事是真的？” “都这么哄哄。” 齐全金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但还是安慰自家亲娘：“娘，咱们先找个地方等二哥吧！我觉着二哥那面的消息能更全乎。” “行行，老大，咱们去对面等着。” 齐程氏现在已经慌得心里都没了缝了。 南边打起来了，还很快就要打到他们这里，这真是造孽啊！ 可真要打起来了，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咋办？ 齐程氏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齐二财的速度倒是快，齐程氏几人才在一处拐角的阴凉处停了没多会儿，齐二财就找过来了。 一头的汗，那脸色不比齐全金刚刚的样子好多少。 “二哥，这里！” 齐全金招呼了一声。 齐二财看到赶忙跑过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急声道：“娘，你带银子了没？” “你先别说银子不银子的，赶紧说到底咋的了？南面真的打起来了？” 齐程氏急得恨不能给这二儿子一巴掌。 齐二财点头：“打起来了，听说那叛军一路烧杀抢的，就连县太爷都早在几天前跑了。” “哎呀娘啊，这可咋整啊？” 齐程氏彻底慌神了，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齐全金忙给自家老娘拍背顺气：“娘，你先别着急。二哥刚刚不是问你了吗，你带了银子没，咱们看看能买点啥抓紧买点，至于接下来咋办，咱们还是赶紧回家去和我爹他们商量商量。” “啊，对对对，先买东西，然后回家。” 齐程氏已经没了主意，听见儿子这么说，就赶忙从怀里掏出了个帕子，直接往齐二财手里一塞：“老二，这是二两银子，你抓紧看看还能买啥。” 齐二财也不客气，将银子直接揣进怀里，对齐全金说道：“老四，你护着娘先出城，咱们在城外二里地的那个小树林碰面，大哥，老三，你俩推着板车跟我走。” 几个人兵分两路，一路扶着老太太往外走，一路朝着镇子里面走。 齐程氏走路的时候腿都是软的，齐全金怕老太太摔了，索性将人背了起来。 齐二财带着大哥和三弟直接杀到了杂货铺。 他刚刚打听消息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城里的粮铺全都关门了，开着的几家也都是只收粮，不卖粮。 所以现在去粮铺根本就是白搭。 去了杂货铺，里面也有不少人在买东西。 齐家兄弟长得高大，齐二财让齐三贵在外面守着板车，他就抓着齐大福的胳膊往里面挤。 挤到柜台前面，直接说道：“盐咋卖了？” “一两银子一斤。” 柜台里的掌柜脱口就答。 “啥？” 齐大福和齐二财全都傻眼了。 盐平日里就贵，但再怎么贵也没到这么离谱的地步。 一两银子一斤，抢钱啊！ 可齐二财很快就冷静下来，直接掏了一两银子出来递给掌柜：“给我来一斤！” 掌柜倒是动作麻利，手了银子就递过去了一个油纸包。 齐二财将油纸包塞给齐大福，又问：“油纸有没有？” “有，二十文一尺。” “给我来十尺！” 齐二财又问：“糖呢？糖咋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