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雨夜苦求

春日的第一场雨总算来了，淅淅沥沥缠绵不断。 沈骁九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穿过层层雨帘步入兰枫院。 有小厮上来迎接，接下他脱掉的蓑衣斗笠，递上干帕子给他擦溅到身上的水珠，小厮有些分心，目光时不时朝庭院中间看去。 沈骁九随意一扫，顿时愣住。 庭院正中央天井之下大雨倾盆，豆大的雨滴挡住不少视线，但依稀能看见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跪在青砖石上，另一道粉色倩影站在一旁，此时雨声太大，那两人听不到院门处的动静，都面朝书房的方向。 “他们这又是闹得哪出？”沈骁九难掩心中怒火。 自己不肯收徒，就让沈瑭来跪着，是吃定了他不成？ 小厮不知道缘由，只是有些担心姐弟俩的身体承受不住，犹豫着要不要帮他们说说好话，就见沈骁九冷着脸绕着游廊走。 沈南意眼尖，瞧见了游廊下的身影，下意识要唤人，“小”字才出口，她才想起今日是来为沈瑭求师父的，忙提醒沈瑭，让他自己来打招呼。 隔着雨帘，沈骁九的身影依旧如宝剑般冷冽凌厉，沈瑭本能发怵，犹豫的刹那，却见沈骁九已经进了书房。 小厮将书房的蜡烛一一点燃，明黄的光将里头照得亮如白昼，也为屋外添了一份暖意。从开着的窗口看去，沈骁九在书案前落座，执起狼毫在写着什么，罗风站在他身边，神情严肃地说着事。 “三叔好像没看到我们。”沈瑭仰起头看向沈南意，密集的雨珠低落入眼里，他难受地低头揉眼。 沈南意按耐住心疼，狠心道：“那就再等等。” 她心中明白，沈骁九不可能没看到他们，只是不想搭理他们而已。 毕竟对他来说，他们姐弟俩都是大麻烦，沾上了就没好事。 雨水冲刷在沈南意纤薄的身躯上，隔着微薄的春衫她都能感受到疼痛，密密麻麻没有尽头。 其实她也不想麻烦沈骁九，甚至还有些担心他会心存恶意，可是正如沈照所说，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雨势没有减弱的趋势，甚至越下越大，风裹挟着雨珠斜斜地落，令姐弟俩都睁不开眼。 轰隆—— 天上突然响起雷鸣声，闷闷的，不算太大，但像是猛虎发怒前的低鸣声，在酝酿着更惊天骇人的狂啸。 沈骁九微顿，一滴墨水顺着笔尖落到卷宗上，掩盖住几个字，他将笔放下，朝屋外瞧了一眼：“怎么还没走？” “属下听小厮说，他们俩傍晚就来了，瑭少爷站了一会儿像是有些累，大小姐发了火，便要大少爷跪着等，下雨了也不让走。小厮给他们送伞，可也被大小姐扔到了一边，说……说有她陪着瑭少爷一起淋雨，谁也不许打伞。” 沈骁九也就是在这姐弟俩身上才有牙痒痒的感觉，若是换做沈言沈璟，他一脚踹上去了事！ 轰隆隆—— 这次的雷鸣声比之前还要响亮，甚至似乎更近了一些，门外的两个人影却一动未动，与屋内的温暖舒适截然相反，让他的心也跟着不安起来。 “这雷真是大，京中每年都有几个百姓因站在树下被雷劈死。” 罗风意有所指的小声嘀咕：“咱院子里那棵青松比去年高了不少，马上就要到多雨的时节，明日属下就去让下人将它锯矮一些。” 沈骁九额头青筋暴起，看了看沈南意姐弟俩，又看了下西南角的青松，双方相隔不远，有被劈死的风险。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沈骁九执起狼毫，可还没落笔就吧嗒一声将狼毫重重放回笔搁上，气冲冲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