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蛊惑

“官家，酿酒和制作玻璃两项，是我表弟和郓王殿下等人的……对了，那个牛鼻子老道张胡也硬插进来一脚，所以，酿酒和玻璃和我没关系。”张士勋赶忙撇清，还特意把郓王捎上。 “你表弟的跟你的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分别了，他姓王，我姓张，人家现在娶了两房小妾，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呢，我咋好意思分他的家财？” “好啦！什么都别说了，即便你表弟不分给你钱财，你手中的奇珍异宝也够你享用一生了……对了！我的寝宫之中缺一个夜明珠，不知你手中有没有合适的？” 这就开始索贿了。 张士勋记得王栋的宝贝里有一个萤石做的小西瓜，王栋那货还给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夜照碧玉西瓜。 这东西对于他来说，既不当吃又不当喝，留在手里没一点用，但在这个时代而言，却是一个无价之宝，最适合糊弄赵佶这种人。 “官家，说起夜明珠，我手里倒是有一个，堪称无价之宝。” “无价之宝？” “它叫夜照碧玉瓜。” “咕噜！”赵佶不自觉地咽一口唾沫，贪婪地道：“夜照碧玉瓜，这是什么宝贝？” “夜明珠。”张士勋伸手比划了一下，“足足拳头大小，到了夜晚，就会发出碧绿碧绿的光芒。” 赵佶眼睛顿时亮了，急问：“我现在可以观赏一下吗？” 他没做皇帝前就喜欢搜集珍奇异宝，做了皇帝，更加变本加厉，如今听张士勋说到夜照碧玉瓜，如何能够受得了诱惑？ “官家，咱们现在不是有事情要做吗？李娘子她们都等着呢。再说这夜照碧玉瓜只有等到晚上才能露出峥嵘，现在是白天，看了也白看。” “哦！是我心急了，呵呵！”赵佶环视四周，见众女都在看着他们，便强行压下心中的念头，道：“那就等晚上便了。” 赵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心痒难耐，巴不得晚上赶快到来。 这场歌会一直持续到午夜时分才告结束。 “士勋，咱们去看夜照碧玉西瓜。”赵佶兴冲冲地拉一下张士勋的衣袖，眼神里透出渴望。 张士勋心里好笑，一边点头，一边看向丁都赛，意思是你怎么回去。 李师师多聪明个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抿嘴笑道：“张官人，赛赛这边你就不用管了，我让她坐我的轿子回家。” “那就有劳李娘子了。”张士勋拱拱手，跟在赵佶后面朝外走去。 出了门，几个人从黑影里走出来，正是梁师成、高俅和王黼等人。 他们都穿着便服，大概在外面站得时间长了，都缩着脖子。 见他们要施礼，赵佶摆摆手：“不用多礼了，你们跟我一起去士勋家一趟。” 王黼瞥张士勋一眼，对赵佶道：“官家，天已经不早了，还是赶紧回宫吧。” 赵佶不理他，背着手朝前走。 王黼又拉拉高俅的衣袖，朝赵佶努努嘴，示意他劝劝官家。 高俅却摇摇头，他深知官家的性子，劝不得。 没奈何，王黼只有悻悻地跟在后面，还恨恨地瞪了张士勋一眼。 张士勋趁机抹眼药，“官家，王相公似乎不想让你去我家。” 赵佶重重地“哼”一声，扭头冲王黼道：“你若是不想去，便回家去吧。” 王黼赶紧分辨：“官家，微臣没那个意思，张士勋在瞎说。” 张士勋道：“既然你没那个意思，为什么恶狠狠地瞪我？话说回来了，您是当朝宰相，我一个小芝麻官，岂敢胡言乱语？” “你刚才就是胡言乱语。” “我没有，你诬赖我。” “你先诬赖我的。” “我明明看到你又是拉高太尉的衣袖，又是冲高太尉挤眉弄眼，想让他劝阻官家，这点没有诬赖你吧？” “我……”王黼很想否认，但他心里清楚高俅不会帮他遮掩。 “看看，张口结舌了吧？”张士勋得理不饶人，“男子汉大丈夫，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必像个娘们一般吞吞吐吐的，不爽利。” “你……你说话像个市井小人，我羞于与你为伍。”王黼气得直哆嗦。 “你做事像个泼皮无赖，我更羞于与你为伍。” 王黼被他弄得没主意，便摆出宰辅的身份压他，“我是当朝宰辅，你竟然敢羞辱于我……” “当朝宰辅怎么了？你大概不了解我，我这人从来都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张士勋不吃王黼这一套，笑嘻嘻道：“天子面前，宰辅算个什么东西？” “你……！” 王黼看看前边走的官家，心里说道：老子明明在官家屁股后面走好吧，何来得天子面前？你小子睁着眼睛说瞎话。 张士勋嬉皮笑脸道：“有官家在，你这个宰辅最好是把尾巴夹起来，想在别人面前抖威风，好歹换个场合……王相，不是下官说你，看上去挺聪明的一个人，做起事来脑子里少根筋啊。” 王黼气得七窍生烟。 他越生气，张士勋越高兴。 “贼厮鸟！”王黼骂一句。 这厮太气人，实在忍不住。 “看看！看看！我刚才还说你做事像个市井小人，几句话一说，你就用事实证明自己是市井小人了……王相公，你身为宰辅，修养如此不堪，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赵佶走在前边，虽然一声不吭，但嘴角却露出笑，臣下之间越是不和，他越高兴。 臣子们若是一团和气，才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对于张士勋，赵佶还是挺欣赏的，不但多才多艺，还有救驾之功。 不过，他现在很忌惮张士勋，那个召唤天雷的仙术简直太吓人了，抬手之间便能致人性命，万一他有不臣之心，那可就太危险了。 寝食难安啊。 说话间，就走到了张士勋家。 院门虚掩着，一推就开，院子里不算太黑，毕竟刚下过雪。 赵佶让张士勋在前边带路，边走边道：“我不是赏赐你几个宫女吗？她们人呢？” “我临走的交待她们，如果我回来晚了，无须等我，自去睡便了。” “这也太没有规矩了吧？” “官家，我小门小户的，要那么多规矩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