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瞎眼老头

耳边响起的铃铛声，清脆悦耳，渊源流长。 随着铃铛声响持续不断，我感觉身体为之一振，整个人似乎精神了不少。 与此同时，原本围聚在赵言身边的行尸全部停止行动，伸长双臂，径直站立在原地。 在活人血肉面前，行尸竟然能舍弃嗜血本能，不为所动。 它们，似乎是被什么人控制了。 这铃声，莫非是起尸铃？ 我想起小时候曾经在书上看到，湘西一带，自古以来就有着一个神秘的职业，赶尸匠。 赶尸匠靠着操纵起尸铃，便能让毫无生机的尸体，奔走于山峦峭壁之上，十分神秘。 我还没从诧异中缓过神来，通过余光，看见身后黑压压的出现了一群人。 人群最前面的是个瞎眼瘦小老头，手握一支黑色摇铃，此刻正用他那只瞎掉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 在那老头身后，站着十多个高个男人，全部穿戴蓑衣斗笠，站的笔挺，看不清长相。 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觉察到？ “天不收，地不留，今日路过你家宅，借个空柜迎财神。” 老头沙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见我没有任何反应，便叹了口气。 接着，老头上前一步，将注意力放在小雪面前的飞僵上。 “啧啧啧，飞僵，没成想现在还能见到这等稀罕物。罢了罢了，收一个是收，收一群也是收，老头我就当做好事，顺便收了吧。” 说完，老头便迈开步，朝着飞僵所在的方向走去。 老头看似步履蹒跚，前行困难，可他每走一步，却又有着十足的压迫力。 那飞僵本想伤害小雪，可现在，它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老头的身上。 就仿佛是丛林中的猛兽，遇见了自己的天敌。 “吼！” 飞僵冲着行尸群一声怒吼，似乎在对行尸下达某种命令。 片刻，行尸群又开始行动，纷纷朝着瞎眼老头走去。 我刚想提醒老头小心身后，却没想到那些行尸只是站在老头身后，像是在跟着他前进。 “吼。” 眼见自己的命令不管用，飞僵急了，怒吼一声，直接扑向瞎眼老头，似乎要在此结果了老头。 “叮铃铃！” 又是一阵铃铛响，老头晃动着手里的起尸铃，下一秒，他身后的行尸突然有了动作。 只见那些行尸全都护在老头身前，代替老头接下飞僵的攻势。 飞僵落至行尸群中，左右晃动手臂，势大力沉，直接轰飞了其中两只行尸。 刹那间，空中下起了血雨，鲜血和肉块四溅开来。 小雪和赵言哪见过这场面，全被吓得呆在原地，不敢言语。 至于那瞎眼老头，我从他沟壑纵深的脸上，看见了一丝怒意。 “孽障，我念你生前为玄门中人，本想留你全尸。既然你如此暴戾嗜血，不知好歹，老头我就不再手下留情！” 老头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附于起尸铃上。 在晃动起尸铃的同时，念动口诀。 “天命付吾，吾命付汝。汝若负吾，天命不许。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尸听令！” 下一秒，老头身后那十多个穿戴蓑衣斗笠的高个男人，却是行动了起来。 几乎一瞬间，那十多个高个男人全都跳至飞僵周围，形成一个包围圈，将那飞僵围在中心。 在这些高个男人起跳的瞬间，他们身上原本穿着的蓑衣斗笠尽数落下。 那蓑衣下面穿戴着的，竟然是墨黑色的玄铁铠甲。 每个男人脸上都贴着黄色符纸，上面写着尽是些看不懂的符咒，与此同时，我还在这些人身上，闻到了很重的朱砂味。 据传，赶尸匠在运送尸体前，会先用上好的朱砂封尸体的七窍，留住七魄，再用符纸贴在面首，用来操控尸体。 这十多个身穿铠甲的高个男人，全是由老头操控的尸体。 只不过，他们不是普通的尸体。 那身玄铁铠甲，以及铠甲下宛若钢铁的肌肉，再加上不输给飞僵的力量。 这十多具尸体若是变成僵尸，至少都是飞僵级别，甚至可能更高。 这瞎眼老头，究竟是何来历…… 我愣神的当口，瞎眼老头那边已经迅速结束了战斗。此前凶猛无比的飞僵，在这些高个子的围攻下，没有丝毫反手之力，几乎在一瞬间，就被高个子们分食殆尽。 骨骼、血肉，甚至连一点渣子都没剩下。 高个子们解决完战斗，又穿戴起蓑衣斗笠，重新站到瞎眼老头身后。 瞎眼老头收好起尸铃，走到之前飞僵站立的地方，从地上捡起七星短剑，饶有兴趣的打量起来。 “多……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我是这座宅邸的当家人，您有任何请求，我都会……” 赵言没想到这瞎眼老头如此恐怖，她已经为之前贸然赶走老头的行为而后悔。 若是当初赵言同意老头借宿的要求，这飞僵或许都连起尸的机会都没有。 可瞎眼老头的注意力全在七星短剑上，对于赵言的话置若罔闻。 片刻后，瞎眼老头转过身来，用那只瞎掉的眼睛，再次打量着我。 “这东西……是你的？” “对。”我咽了口唾沫，回答道。 “告诉我，叶白，是你什么人？” “你认识我二叔？” 我没想到这瞎眼老头竟然和二叔认识，正想开口询问对方是否知道二叔身处何方。 可下一秒，瞎眼老头的一句话，让我后背冷汗直冒。 “正好，叶白欠我一条命，这债，不如就由你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