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施以援手

我从墓穴里苏醒的时候，就在这片潭水旁。 眼下，那片潭水，是唯一能将墓穴和人工湖联系在一起通路。 但是，墓穴的位置应该是位于人工湖下方，可那片潭水又处于墓穴的的下方。 这让我不经疑惑，通过这片死水，真的能去到外面么？ 看着玄猫笃定的眼神，我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智商。 不过，这片墓穴是公输家族的人创造设计的。以他们巧夺天工的技法，设置出什么样的机关通路，都不足为奇。 反正被困在这里也不出去，不如就下到潭水里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找到出去的路。 见我准备下水，那只玄猫轻叫一声，也跟了过来。 “怎么，你想跟我一起出去？” 这次，玄猫没有叫唤，只是用前爪不断扒拉我的脚踝。 此前高冷的玄猫，现在，似乎在向我撒娇示好？ 我把玄猫和《鲁班书》上卷一并塞进白狐皮里，小心保护好，随后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那片水潭里。 下一秒，冰冷刺骨的水流再次将我包围。 水潭看似很小，但水下却是深不见底。 我摒住气，努力向下游去。待到肺部空气所剩不多时，依旧没有看到尽头。 我有些慌了，想要游回去，可怀里的玄猫似乎觉察出我的意图，使劲抓挠我的胸口，让我继续向下游。 又朝下游了一段，我心里有些打鼓，想抬头看眼水潭入口。 这一看，把我吓出一身冷汗。 原本在上方的出口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 上下同样是一片黑暗，我被困在了这片水域里，随着肺中空气几乎耗尽，这平静而冰冷的死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没被尸鳖弄死，没被血尸咬死，难道，要活活淹死在这里？ 就在此时，一股巨大吸力从上方袭来。 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这股吸力裹夹着撞向上方的黑暗。 泥沙和石块接连不断摩擦着我的身体，进而将我完全包裹其中。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活活拖入一片沙堆里，糟糕透了。 一秒……两秒…… 不知道这种恶心的感觉持续了多久，接下来，我被一股巨力从沙推里拉了出来。 等我反应过来，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人工湖湖底，身下那片沙土堆，正是我此前推定的阴宅所在。 回来了！ 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在人工湖里！ 我心中一喜，铆足力气朝上狂游，人工湖并不深，要不了多久就能浮出水面。 肺里的氧气几乎耗尽，此刻我是凭借着求生意志朝上扒拉着水流。 就在即将浮出水面时，从左脚，传来一阵剧痛。 疼痛麻痹了神经，也让我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一个没注意，冰冷的水流倒灌进鼻腔，呛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只见一只巴掌大的尸鳖，此时正趴在我左脚小腿上。 那是一只成年尸鳖，攻击性远远超过墓穴里的尸鳖。尸鳖那对锋利的大鳌，已经撕开了我脚上的肌肉。 糟了，我在墓穴里待了太久，外面已经是黑夜。 太阳下山，尸鳖没了阳光的束缚，更加肆无忌惮。 尸鳖作势就要朝我脚部的伤口里钻进去，这种东西比水蛭还要难缠，一旦见血，就绝不会松口。 我忍痛一脚踹开尸鳖，连同左脚伤口一起踢开，鲜血瞬间将水域染得通红。 我拼命游出水面，赶在肺部爆炸前猛吸了一口空气。 活着的感觉，真好。 可，重获新生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我就被一股巨力拉扯着，再度回到了水下。 血腥味几乎将整个人工湖里的尸鳖全都吸引过来，无数尸鳖聚集在我的左脚边，冲着我的伤口而来。 我拼命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然而，这些东西聚集在一起力量实在太大了。 “人性是自私的，一向如此，没有人会救我。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 从踏进赵家宅邸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二叔说过，能改变我命数的，只有我自己。但兜兜转转，我似乎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不想被这些邪物拖入水底，撕成碎片。 我不想自己死后，连一点渣子都没剩下。 赶在力气耗尽前，掐动手决，调动身体里的炁，配合着周围的鲜血，凭空画出了一张雷符。 “轰！” 光芒闪烁，震退了一些尸鳖。 但下一秒，更多的尸鳖蜂拥而至，冲了过来。 更糟糕的是，有只尸鳖顺着伤口已经钻了进去，那种刺骨的疼痛，让我意识近乎昏厥。 恍惚之间，我又回到了小时候，为了救一只白狐，掉进了溪流里。 冰冷的水流不断灌进鼻腔，我拼了命朝周围呼救，可回应我的，只有那些小孩茫然无措的表情，以及那些大人，冰冷的眼神…… 逆天改命，终究是个笑话。 十年前，二叔救下我的命。现在，我又用同样的方式，送回去了…… “轰！” 一声巨响，连动周身的水流都跟着一起颤动起来。 突然，水底闪出现一阵强光，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在强光刺激下，周遭那些尸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散。 那些趴在我腿部伤口上的尸鳖，竟然被强光一并溶解，变成一滩黑渍， 接下来，一只手从上而来伸进水里，将我一把拉住，直接拖了上去。 这情景，居然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正感慨是谁在生死时刻救了我的性命，可映入眼帘的，却是白灵那张欠扁的脸。 “呦，命够大的，我还以为你早就死的连渣都不剩了。” “咳咳咳！” 我趴在船上，大口咳出肺部的积水。 白灵见我这样，倒也没在继续毒舌，转身拿出了纱布，替我包扎腿部伤口。 “你能在水下待这么久，看来，是找到阴宅了？” “对，刚才，是你救了我？” “我？”白灵有些诧异的看着我：“如果你指的是把你从水里拉上岸，那没错，确实是我救了你，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我看着白灵，突然明白了什么，连忙将狐皮掀开。 怀里，那只玄猫竟然变成了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猫，它像是累坏了，正在闭眼酣睡。 水下那阵强光，是玄猫发出的，危机时刻，它驱退了那群尸鳖，救了我一命。 “好可爱的小东西，你从哪里找到的？” 白灵想撸猫，被我当场拒绝。 我岔开话题，问他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晚上九点，距离午夜，只有不到三个小时了。” “怎么不见赵小姐？” 白灵咂砸嘴，一脸戏谑。 “我就知道，你劫后余生第一件事，肯定是关心赵家小姐。放心，在拿到酬金前，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我没空和白灵吵架，随后告诉他我在墓室里看见的事情。 “二牛只是颗棋子，真正掌控这一切的人，应该是赵富贵！” “我已经拔掉了钉住柳烟的桃木钉，墓穴里的血尸，也被我封印。趁着这个时间，我们得赶紧找到赵富贵，阻止后山的鬼婴出世。” 听我说完，白灵只是淡定的点头，表示他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在你下水后不久，二牛就被人灭口了。还有你的小情人赵雪，也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