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4章 夕阳将尽

群山之巅、云雾深处，摘星楼。 宏伟的摘星楼被称为天神的地上居所，每天都吸引无数信徒前来朝圣。不过眼下的摘星楼已经对外关闭十天了，闲杂人等敢入内一步，都是格杀勿论。 阳光西斜，给纯净无暇的白... 朱大娘话音未落，贺灵川却已转身对朱二娘道：“你且去把那副蛛蜕取来。” 朱二娘微微一怔：“你是说……刘青刀的蜕壳？” “正是。”贺灵川点头，“此物对你而言，或许有大用。” 朱二娘低头思索片刻，终于点头应下。她转身离开赤霄金殿，直奔魔巢深处。 贺灵川则转头看向郭娜彩，道：“地母既然现身邵城，我们得提前准备。” 郭娜彩眉头紧锁：“邵城是镜山门户，若被地母占据，栖霞宗怕是难以立足。” “所以我们要先一步赶到。”贺灵川目光微沉，“地母生性孤僻，但实力极强。若它真想占据镜山，恐怕不会轻易让出。” “那怎么办？总不能跟它打一场吧？”郭娜彩皱眉。 “打是肯定要打的。”贺灵川语气平静，“不过，我们得先摸清它的意图。如果它只是路过，我们便不必动手。若它有意占据镜山，那就得让它知道，镜山如今已归苍晏所有。” 郭娜彩点头：“那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先行前往邵城。” “不必。”贺灵川却摆手，“我们亲自去。” 郭娜彩一愣：“你亲自去？” “不错。”贺灵川微笑，“地母是个老妖怪，脾气古怪，若我们派别人去，反倒容易激怒它。” 郭娜彩沉吟片刻，终是点头：“也好。” 赤霄金殿内，一时安静下来。殿外风声猎猎，仿佛预示着即将来临的风暴。 朱二娘带回蛛蜕时，已是三日后。 那是一副通体黝黑的蛛壳，虽已失去生命气息，却依旧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蛛壳高约三丈，八足伸展，每根节肢都如黑铁铸成，透着森然寒意。 “这就是刘青刀最早期的蜕壳？”贺灵川走近细看，眼中闪过一丝惊叹。 “没错。”朱二娘点头，“虽不及他后来的几副壳子强大，但也是难得的妖宝。” 贺灵川伸手轻抚蛛壳，指尖传来一丝冰凉触感。他闭上眼，神识探入其中，片刻后睁开眼，嘴角微扬：“果真有东西。” 郭娜彩好奇道：“什么东西？” “一缕残念。”贺灵川道，“刘青刀留下的。” “残念？”朱二娘也来了兴趣。 “嗯。”贺灵川点头，“他似乎在蛛壳中留下了一段记忆，可惜残缺不全。” “那还能用吗？”郭娜彩问。 “能用。”贺灵川笑道，“虽然不完整，但足以让我掌握蛛蜕的部分力量。” 他话音刚落，手中便浮现出一道黑光，那蛛壳竟缓缓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他体内。 朱二娘与郭娜彩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惊。 “你……真能掌控它？”朱二娘试探地问。 “试试看。”贺灵川闭上眼，下一刻，他的身形骤然膨胀，背后浮现出蛛足虚影，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得阴冷而诡异。 “这是……地穴蛛的本源之力？”朱二娘瞪大了眼。 “不错。”贺灵川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地母虽强，但若我能动用这蛛蜕之力，未必不能一战。” 郭娜彩深吸一口气：“你这手段，真是越来越吓人了。” 贺灵川一笑：“走吧，我们该动身了。” 三人收拾妥当，踏上了前往镜山的旅程。 镜山位于爻州西部，山势险峻，云雾缭绕，灵气浓郁，乃是一处绝佳的修行之地。然而，近年来，此地妖患频发，百姓苦不堪言。 栖霞宗的任务，便是肃清妖患，重建镜山秩序。 但贺灵川知道，真正的挑战，恐怕是那头突然现身的“地母”。 地母，乃是一头古老巨妖，据说曾得过一缕鸿蒙元气，实力深不可测。它生性孤僻，极少与外界往来，却在哑山一带称霸多年。 如今它突然现身邵城，显然不会是偶然。 贺灵川一行三人日夜兼程，五日后抵达邵城。 城中气氛凝重，百姓们惶惶不安，街头巷尾都在议论那头“地母”的出现。 “听说它已经吃了十几个猎妖人！”一个老者低声说道。 “不止，听说它还把邵城外的几座村庄都毁了！”另一人附和。 贺灵川三人听在耳中，神色愈发凝重。 他们很快找到了城中唯一还敢与地母对抗的势力??邵城守备军。 守备军统领名叫周烈，是个中年武将，满脸风霜之色，眼中却透着坚毅。 “诸位是苍晏派来的援军？”周烈抱拳行礼。 “正是。”贺灵川点头，“我们是来处理地母一事。” 周烈苦笑：“你们来得正好，我们已经撑不住了。” 他带三人登上城楼，遥指远方：“看，那就是地母的巢穴。” 只见远处山峦之间，一座巨大的土丘拔地而起，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洞穴，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 “它就在里面？”郭娜彩问。 “应该没错。”周烈点头，“我们几次派人探查，都未能靠近。” “那我们亲自去一趟。”贺灵川道。 周烈神色一变：“你们疯了？那可是地母！” 贺灵川却只是淡淡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夜色降临，三人悄然离开邵城，直奔地母巢穴。 一路上，阴风阵阵，妖气弥漫，偶尔还能看到几具被啃食殆尽的尸骸。 “这地母，果真是个吃人的怪物。”郭娜彩低声道。 “它吃人，是为了补充力量。”朱二娘分析道，“地母本体是土石之身，若想维持形态，必须不断吸收生灵血气。” 贺灵川却沉默不语，他的神识已探入巢穴深处，感知到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 “它醒了。”贺灵川低声道。 话音刚落，远处的土丘猛然震动，一道巨大身影缓缓升起。 那是一头形如巨龟的怪物，通体由岩石构成，表面爬满藤蔓与苔藓，仿佛一座移动的山岳。 “地母……”朱二娘喃喃。 怪物缓缓睁开双目，两道幽光如炬，直射三人。 “人类……你们，来送死？”它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沧桑与威严。 贺灵川上前一步，抱拳道：“我们是来谈判的。” 地母沉默片刻，忽然发出一声冷笑：“谈判？你们凭什么？” “凭我们能与你一战。”贺灵川淡然道。 地母的笑声更盛：“有趣……很久没人敢对我说这种话了。” 它缓缓抬起一只巨爪，天地间顿时风云变色，一股恐怖的威压扑面而来。 贺灵川三人神色不变，齐齐上前一步，战意升腾。 大战，一触即发。 贺灵川三人站在地母面前，面对那如山般压来的气势，竟没有丝毫退缩。朱二娘与郭娜彩各自站定方位，周身灵力涌动，已然进入战斗状态。 地母那双幽光闪烁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对这三人的胆量颇感兴趣：“有趣，有趣。你们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摆出战斗姿态的人类。” 贺灵川淡淡一笑：“我们不是来送死的，也不是来挑衅的。我们只是想和你谈一谈。” “谈？”地母冷哼一声，“你们有什么资格与我谈？” 贺灵川缓缓抬手，掌心浮现出一道黑光，那正是他刚刚融合的蛛蜕之力。他轻轻一握，掌心黑光暴涨，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竟隐隐与地母的土石之气相抗衡。 “你认得这个吗？”贺灵川问。 地母的目光落在那道黑光上，眼神微微一变：“这是……刘青刀的蛛蜕？” “不错。”贺灵川点头，“我刚刚融合了它的一部分力量。” 地母沉默了片刻，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刘青刀……那家伙倒是有点意思。没想到他的蛛蜕，居然落在你手里。” 贺灵川道：“我们不想与你为敌。但镜山如今已归苍晏管辖，若你执意占据此地，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地母冷笑：“苍晏？你们这些人类，总是喜欢划分地盘。我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无数年，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管我？” “我们不是来管你。”贺灵川语气平静，“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理由，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邵城？” 地母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开口：“我在找一个人。” “谁？”贺灵川问。 地母的目光深邃而幽远，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向某个遥远的过去：“一个背叛了我的人。” 贺灵川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一丝惊讶。 “是谁？”朱二娘忍不住问。 地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抬起一只巨爪，指向贺灵川：“你既然融合了刘青刀的蛛蜕，那就应该知道，他曾背叛过谁。” 贺灵川心中一震，瞬间明白了地母的意思。 “你是说……灵山？”他低声问道。 地母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不错，灵山！那个自称正道之首的宗门，背叛了我们！” 贺灵川三人顿时明白了。 地母与灵山之间，竟有如此深的恩怨！ “当年，我与灵山有约，共同守护这片土地。”地母的声音低沉而愤怒，“但后来，他们却背叛了我，暗中勾结仙界，将我封印在哑山深处！” “原来如此……”贺灵川喃喃。 难怪地母会突然现身邵城，原来它是在寻找灵山的踪迹！ “灵山如今在何处？”贺灵川问道。 地母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它就在镜山附近。所以，我来了。” 贺灵川沉思片刻，道：“如果你只是想寻找灵山，我们可以帮你。但若你继续在镜山肆意妄为，伤害无辜百姓，那我们只能与你为敌。” 地母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点头：“好，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你们能帮我找到灵山，我可以考虑离开镜山。” 贺灵川露出一丝微笑：“成交。” 地母转身，庞大的身躯缓缓沉入土丘之中，只留下一句话在风中回荡：“三日之内，给我答复。” 贺灵川三人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你觉得它会遵守约定吗？”郭娜彩低声问。 贺灵川望着地母消失的方向，缓缓道：“它虽是妖怪，但比许多人类更守信用。” 朱二娘皱眉：“可灵山……我们根本不知道它在哪儿。” 贺灵川笑了笑：“但有人知道。” “谁？” “栖霞宗。”贺灵川目光深沉，“他们与灵山之间，一定有联系。” 郭娜彩恍然大悟：“你是说……我们可以逼问栖霞宗？” “不，是合作。”贺灵川道，“栖霞宗刚被我们击败，他们需要一个机会重新崛起。如果我们能提供这个机会，他们自然会配合。” 朱二娘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找栖霞宗？” “不急。”贺灵川摇头，“我们先回邵城，与周烈商量对策。地母虽然答应给我们三日时间，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三人连夜返回邵城，将地母的情况告知周烈。 周烈听后，脸色凝重：“地母既然答应给你们三日时间，那我们就必须在这三日内找出灵山的下落。” “不错。”贺灵川点头，“我打算明日就前往栖霞宗，与他们谈判。” 周烈沉吟片刻，道：“我派一队人马随你们同行，以防万一。” 贺灵川没有拒绝：“那就多谢了。” 夜色渐深，邵城城楼上，贺灵川独自站在风中，遥望远方。 他知道，接下来的三日，将决定镜山的命运，也将决定他与地母之间的关系。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