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8章 地母的推断

巫?神还瞧见几头强壮的狼妖夹紧尾巴，躲进了建筑的阴影处。 城内没有任何妖怪，胆敢直面地母的怒火！ 小石头人身体一坐，沉进了城墙当中，消失不见。 两个天魔见怪不怪，这小石头人不过是地母... “我叫朱福。”这人终于报上名来，声音沙哑，“是邵城的督矿官。你们……你们是修士？” 贺灵川点头：“算是吧。” 朱福眼中有光亮起，但随即又黯淡下去：“修士……修士来了又能怎样？那怪城一出，连城主都被吃掉了。你们，你们身边这些妖怪……” 他话没说完，就看向董锐身边的鬼猿，眼神中充满戒备和恐惧。 董锐淡然道：“它们是我们的伙伴，不是来吃人的。” 朱福怔了怔，似乎想笑，但嘴角刚动了一下，就又垂下头去：“吃人的妖怪，和不吃人的妖怪……这世道，还有分别吗？” 贺灵川沉默片刻，道：“有的。至少，我们不是来吃你的。” 朱福苦笑：“可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来救我的。这世道，谁还救得了谁？” 玄晶将水囊再次递过去：“先喝点水，说说你看到的怪城，还有那些妖怪。” 朱福接过水囊，嘴唇颤抖，咕咚咕咚又灌了几口，才缓缓开口：“那城……是夜里突然冒出来的，从地底升起，像是一座活物。城墙是黑色的，像是用骨头拼成的，上面还挂着人头。城门打开的时候，里面涌出无数妖怪，有长着人脸的蛇，有三只眼的巨猿，还有……还有披着官袍的尸妖，它们会说话，会指挥人做事。” 贺灵川皱眉：“尸妖？会说话？” 朱福点头：“它们说，要我们继续挖矿，直到矿脉枯竭。谁不听话，就当场吃掉。它们……它们把城主和几个官员都抓来，当着百姓的面……吃掉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发抖，眼中泪水涌出：“城主吃完了，它们就让新的妖怪来管我们，继续挖矿。我们不敢逃，逃出去的都被抓回来，当众……当众吃掉。” 玄晶轻声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朱福摇头：“我没有逃，是被派去矿上做事的。那天夜里，妖怪们突然发狂，把几个矿工当场吃了，我趁乱躲进了矿洞深处。我在里面躲了三天，直到……直到你们来了。” 贺灵川沉思片刻，道：“你说矿脉已经挖光了？” 朱福点头：“是玄晶矿，已经挖空了。但我们还是被迫继续挖，妖怪们说，只要挖得更深，就会有新的矿脉出现。” 贺灵川与董锐对视一眼，心中都浮现出一个念头：这矿脉，恐怕不是普通的矿脉。 “那怪城，现在还在城外吗？”董锐问。 朱福摇头：“我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城里已经没人了，只有妖怪在巡逻。它们……它们说，城里的人已经被吃光了，接下来要吃的是周围村庄的人。” 贺灵川心头一震：“你是说，它们还要继续扩张？” 朱福点头：“它们说，只要有矿脉，就有人可用。只要有人，就有食物。” 贺灵川沉默了。 玄晶低声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黑袍的妖怪？” 朱福一愣：“你……你怎么知道？” 贺灵川眼神一凝：“它长什么样？” 朱福回忆道：“很高，很瘦，披着黑袍，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双红眼睛。它……它站在城门口，像一座山一样，不说话，但所有妖怪都怕它。” 贺灵川脸色变了。 董锐也变了。 他们都知道，那是谁。 ??黑无常。 那位在十年前突然消失的神秘大妖，据说与仙界有旧，曾试图打开仙界通道，失败后便销声匿迹。没想到，他竟藏身于此地，掌控了整座怪城。 贺灵川深吸一口气：“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朱福茫然地看着他：“你们……你们是来找它的？” 贺灵川点头：“是。” 朱福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恐惧，又像是希望：“那……你们能杀了它吗？” 贺灵川没有回答。 他不能保证。 黑无常的实力，十年前就已是大妖中的顶尖，如今十年过去，恐怕早已突破极限，甚至……踏入仙境。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去。 因为这怪城的存在，意味着一件事：有人在利用邵城矿脉的力量，召唤、培养妖怪，甚至……制造妖怪。 而邵城矿脉，正是灵气汇聚之地。 灵气，是这个世界最神秘、最强大的力量。它既能孕育生命，也能毁灭生命。 十年前，灵气复苏，带来了无数机遇，也带来了无数灾难。 而如今，有人在利用这种力量，操控妖怪，吞噬人类，建立怪城，重建秩序。 这不是修行，这是灭世。 贺灵川站起身，望向城外的方向。 那里，是一片漆黑的荒野，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线。 他知道，那里就是怪城所在。 “我们得去。”他说。 董锐点头：“当然。” 玄晶也点头：“我们得阻止它。” 朱福看着他们，忽然站起身，跪下：“求你们，救救我们……救救这城的人。” 贺灵川扶起他：“我们会的。” 朱福眼中泪光闪烁：“那……那我怎么办？” 贺灵川道：“你跟我们走。” 朱福一愣：“可是……可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贺灵川微笑：“但你活着，就是希望。” 朱福怔住，泪水终于落下。 贺灵川转身，对董锐和玄晶道：“走吧。” 三人带着朱福，踏上前往怪城的道路。 他们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前所未有的危险。 但他们也知道，他们必须去。 因为仙人消失了，但人还活着。 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 怪城之外，黑雾翻腾，妖气冲天。 城门缓缓打开，一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 “来了。” 贺灵川一行人踏出邵城废墟时，天色已暗，乌云密布，仿佛整个天地都被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他们沿着朱福的指引，朝着怪城方向进发。朱福虽是凡人，但或许是求生的意志支撑，竟也能勉强跟上他们的步伐。 “怪城就在前方三里外，”朱福喘着气道，“它……它不像是建起来的，更像是从地底长出来的。” 贺灵川点头，他能感受到前方传来的妖气，浓烈而诡异，带着一股腐朽与血腥交织的气息，仿佛整片大地都被污染。 “这妖气……不简单。”董锐皱眉，“不是普通的妖怪聚集地。” 玄晶也察觉到异常：“这妖气中，混杂着某种灵气的痕迹，像是被污染的灵气。” 贺灵川沉声道：“看来，黑无常不只是在利用妖怪，他还在利用邵城矿脉的力量。”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猜测。 邵城矿脉，是灵气汇聚之地，原本是修行者的福地。但若灵气被污染、被扭曲，就可能孕育出妖异之物。更可怕的是，若有人掌握了这种转化的法门，就能制造妖怪，甚至……控制妖怪。 而黑无常，显然已经掌握了这种法门。 “他要做什么？”玄晶问。 贺灵川摇头：“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他不会只是想吃人那么简单。” 朱福听得心惊胆战：“你们……你们说这些妖怪，是他……造出来的？” 贺灵川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朱福嘴唇颤抖，喃喃道：“难怪那些妖怪……那些妖怪会说话，会指挥人干活……它们不像普通的妖怪，它们像是……有组织。” “组织？”董锐眼神一冷，“你是说，它们在采矿？” 朱福点头：“是。妖怪们把我们分成队，每天轮流下矿，挖矿，运矿。谁不听话，就当场吃掉。” “矿脉不是已经挖光了吗？”玄晶问。 朱福苦笑：“它们说……说矿脉会再生，只要我们不断挖下去，矿脉就会不断生长。” 贺灵川心头一震：“再生？” 他立刻想到一个可能??邵城矿脉的再生，不是自然现象，而是某种法阵或仪式的结果。如果黑无常真的掌握了这种能力，那他就能源源不断地制造妖怪，甚至……制造新的修行者。 “这已经不是妖怪作乱，而是……一场修行体系的颠覆。”贺灵川低声道。 董锐冷笑：“他想做什么？想建立一个妖怪统治的世界？” 玄晶却摇头：“不，他想建立一个由妖怪主导的修行体系。他不是在制造妖怪，而是在制造……妖修。” 贺灵川眼神一凝：“你是说，他把人变成妖怪，然后让它们修炼？” 玄晶点头：“这或许就是他为什么需要矿脉。矿脉中的灵气，被他用来转化凡人，制造妖修。” “这太疯狂了！”朱福惊呼。 “不。”贺灵川缓缓道，“这很合理。灵气复苏之后，修行者数量激增，但真正能突破的人寥寥无几。黑无常找到了另一条路??以妖代人，以妖修代替修士。” “可妖修……”朱福声音发颤，“妖修不是都疯了吗？” “不一定。”玄晶道，“如果他掌握了一种控制妖修的方法，那就有可能让妖修保持理智，甚至……超越修士。” 贺灵川望着前方黑雾弥漫的怪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们得阻止他。” “问题是，怎么进去？”董锐问。 朱福急忙道：“我知道一条小路，是以前矿工偷偷挖出来的，可以绕过城门，从后方潜入。” 贺灵川点头：“那就走。” 四人绕行而行，借着夜色掩护，悄悄靠近怪城。 怪城果然如朱福所说，是“从地底长出来”的。它没有传统城墙的痕迹，而是由一块块巨大的黑色岩石拼接而成，岩石上布满了诡异的符文，散发着妖气。 “这些符文……是阵法的一部分。”玄晶仔细观察后说道。 贺灵川点头：“看来，这怪城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法阵。” “那我们要怎么进去？”董锐问。 朱福指着城墙的一角：“那边有个缺口，是妖怪们搬运矿石时留下的，守卫不多。” 贺灵川望了一眼，果然发现那里有几只体型较小的妖怪在巡逻，但警惕性不高。 “行动。”贺灵川低声下令。 四人悄然潜行，借助夜色和地形掩护，顺利绕过守卫，进入怪城内部。 城内一片死寂，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偶尔传来的低吼声，像是某种妖兽在梦中呓语。 他们沿着朱福的指引，一路深入，最终来到一座巨大的矿洞前。 矿洞口被黑雾笼罩，隐约能看到里面有无数身影在劳作，那些人衣衫褴褛，神情呆滞，像行尸走肉一般。 “这就是矿场。”朱福低声说，“妖怪们强迫我们日夜不停地挖矿。” 贺灵川望着矿洞深处，眉头紧锁：“我们必须进去。” “但进去之后，怎么脱身？”玄晶问。 贺灵川沉思片刻，道：“先找到黑无常，再想办法。” 他们悄悄潜入矿洞，沿着狭窄的通道深入。 越往里走，妖气越浓，甚至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吸力，仿佛整座矿洞都在吞噬灵气。 “这里……不像是普通的矿洞。”董锐道。 “是法阵的核心。”玄晶分析道，“黑无常在这里布置了某种法阵，用来转化灵气，制造妖修。” 贺灵川点头：“我们得小心，这里可能布满了陷阱。” 他们继续前行，终于来到矿洞最深处。 那里，是一座巨大的祭坛，祭坛中央，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黑袍，瘦削，没有五官，只有一双血红的眼睛。 黑无常。 他站在祭坛上，手中握着一块晶莹剔透的晶体，正是邵城矿脉的核心??玄晶。 “你们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贺灵川上前一步，沉声道：“黑无常，你到底想做什么？” 黑无常微微一笑：“我想做什么？我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强大。” “用妖修取代修士？”贺灵川冷声道。 “修士太弱了。”黑无常淡淡道，“他们受制于心性、天赋、资源，而妖修不同。只要灵气足够，凡人也能变成妖修，甚至……比修士更强。” “你这是在制造怪物！”玄晶怒道。 “怪物？”黑无常嗤笑，“你们才是怪物。你们用规则束缚自己，用道德约束自己，结果呢？灵气复苏之后，你们创造了什么？混乱、争斗、毁灭。而我，我带来了秩序。” “你带来的，是死亡！”朱福忍不住大喊。 黑无常看向他，眼神冰冷：“你已经没用了。” 话音未落，朱福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皮肤开始龟裂，鲜血从裂缝中渗出。 “住手！”贺灵川大喝，一掌轰出。 黑无常抬手一挡，两人之间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气浪。 朱福倒在地上，已经气息全无。 贺灵川眼中怒火燃烧：“你这个疯子！” 黑无常冷冷道：“凡人，终究只是工具。” 贺灵川深吸一口气，缓缓抽出长剑。 “今天，我来送你下地狱。” 黑无常嘴角微微上扬：“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