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承诺

“我当然知道，你是凑啊。” 凉子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宫崎凑，不明所以。 宫崎凑失望地叹了口气，抬手将那厚厚的眼镜摘了下来，凑到凉子面前，指着自己道： “现在呢？有没有想起来？” 眼镜摘下来后好像解开了什么封印一般，凉子整个人呆住。 厚厚的眼睛后是一双漂亮的灰色眸子，如被水浸过的墨般，通透润泽，眼角一枚泪痣，却衬得男人愈发清冷矜贵。 凉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宫崎凑，又去看宫崎凑手上的眼镜，双眼瞪大，忍不住拿过那眼镜仔细打量。 “你是不是在眼镜上施了魔法？比如摘下眼镜就会变美什么的。” 宫崎凑：…… 没有得到回应，凉子也不恼，抓着眼镜就给自己戴上。 宫崎凑还没来得及阻止，凉子已经哇哇叫着又把眼镜摘下来，揉着自己的眼睛。 “你的眼睛多少度啊，戴着好晕。” 宫崎凑无奈叹了口气，将眼镜重新拿回去，给凉子揉了揉眼睛。 “没有魔法。你真的不觉得熟悉吗？一点都不记得？离开那会儿我哭了好久的。” “也是，有那么多孩子，你也不可能独记得我，总会有比我更合你心意的孩子出现的，对于你来说，我又不是什么特殊的人。” 宫崎凑说着，目光越来越黯淡，一想到凉子在他走后居然破例收养了另一个孩子，便忍不住难受。 他当年处处讨好卖乖，福利院里没有哪一个孩子比他乖巧懂事，为什么不是他？ 宫崎凑的语气实在不对劲，酸里酸气的，凉子最是听不得这些，愈发仔细打量起面前的人，想得脑袋都快烧起来了，脑海中却只有一闪而过记忆碎片，什么信息都没抓住。 除了好看，好像没别的了吧？ 不过，确实好看，现在看着感觉比那个逆子和狗东西都好看。可能是近在眼前，又是截然不同的类型，长相比较艳丽，性格比较正常的缘故？ 见凉子一直不吭声，宫崎凑越来越失望，深深叹了口气，把眼镜重新戴上，便自顾自系好安全带，打算直接开车回家。 见宫崎凑没有一点要提醒的意思，被勾起好奇心的凉子有些着急了。 “凑，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啊。让我一个人去想太难了吧。” 宫崎凑沉默一瞬，突然开口问道： “福利院里你最喜欢的孩子是谁？” 凉子想了会儿，很快扬起笑容答道： “是那个叫奈奈的孩子，长得超级可爱，还很会撒娇，声音可甜可软了！” 宫崎凑再次陷入沉默，平复好久再次开口问道： “那你觉得最懂事的孩子是谁？” “啊，肯定是那个叫杏子的女孩了！我经常看到她给大人打下手，还帮忙照顾比她小的孩子！” 这一次宫崎凑沉默得更久了，似乎在努力忍耐着什么。 “那最特别的孩子呢？” “嗯，那应该是惠美吧。她的心思看着很重，总是一个独来独往，不喜欢别人接近。我想她小时候一定经历过什么吧。她也是很好多孩子。” 凉子感慨几分，带上几分惆怅。 宫崎凑再也不想说话了，额角青筋直跳，手已经忍不住扣紧了方向盘。 车子里沉默了好久，凉子终于从惆怅里回过神来，眼神逐渐诡异起来。 长相艳丽……福利院里的……最乖巧懂事还特别…… 女孩子…… “凑啊，我可以理解，人的生理性别是上天决定的，但心理性别不是……嗯……就是……” 凉子本想说些什么宽慰的话，可毫无经验的她逐渐语塞住，看着对方愈发阴沉的脸色，更有些慌了。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路边，凉子惊呼一声，闭上眼死死抱住安全带。 等平稳下来，凉子睁眼时便看到眼前是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 照片上一个男孩牵着凉子的手，笑容灿烂，眼尾处一颗泪痣格外清晰。 凉子将那张照片接过去，盯着那照片有些晃神。 “为什么不可以记住我？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忘记的。” 宫崎凑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厚重的镜片反着白光，挡住了那双眸子，看不出具体表情，却也知道对方的难过。 凉子对着照片，又看了看眼前的人，这才回想起来一点，被看得有些愧疚心虚。 “我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我当然还记得的！你是凑，以前最喜欢跟在我后面的！” 凉子连忙找补道，可对方已经全然不信，轻呵一声，将照片抽了回去，重新放回胸口的口袋里。 “福利院里八百个孩子你可都是最喜欢的了，乖巧懂事又听话。有人离开了，自然就会有新的孩子代替，离开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承诺什么的全是哄小孩子的。” “十几年的事怎么可能还记得……太久了……” 凉子弱弱解释道。 “我就记得。答应别人的事便要放在心上，更不要说是承诺了。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凉子。” 宫崎凑郑重说道，板着一张脸，可看着凉子低垂着头的模样，到底没再说其他的了，叹了口气，重新开车往回家的路开去。 此时凉子格外沉默，脑海尽是宫崎凑的话。 答应别人的便要放在心上……承诺…… 仔细回想着过往种种，凉子的脸色越来越白，脑海里只剩下了那如梦魇般的低语声……………… 姐姐，你会永远爱我的对吧？ 姐姐，我要当你的新郎！姐姐是新娘…是我的… 凉子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我最喜欢凉子了，凉子也最喜欢我了，是不是？ 相互喜欢，便算不得过分了……我们是要相守一生的啊……你答应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