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一语道破天机

“王儒！” 翰林院的大儒们都围了过来，惊讶道：“这竹简上记载的，真的是儒圣晚年参悟出的大道？记载着格物之法？” “这...” 王孝儒神色难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毕竟，儒圣至今有多少年？ 至少也有两千年了吧！ 他们是读书人，是大儒，又不是盗墓贼。 埋藏在地下两千年的竹简，谁亲眼见过？ 王孝儒虽然学问做的不错，儒门典籍烂熟于心。 但是，他家境很普通，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文玩字画。 无奈之下。 王孝儒只好求助宋鸾：“宋儒，你家学渊源，喜欢收藏文玩字画，家里的古董极多。” “而且，千年前的书简、玉器、青铜器都有所涉猎。” “你来看一看，这竹简是真是假。” 旁边的大臣和大儒们一听，立刻将目光投向宋鸾，神色期待。 宋鸾捏起一根竹简，仔细看了一会，眉头紧皱。 他已经看出来。 这竹简是伪造的了。 原因很简单。 两千年前的竹简，埋在地底下，虫蛀水浸的，很少能保存这么完整。 就算没有遗漏缺失，也一样会由于各种原因，缺字少字。 结果呢。 这套竹简一根不少，上面的字迹虽然模糊，却没有漏一个字。 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宋鸾不敢说。 前些天，皇上把他们召见到御书房的时候，曾经提过，一定会重振儒门。 至宝出，儒道兴！ 宋鸾怀疑，儒圣遗篇出世，很有可能是皇上为了重振儒门，而做的局。 宋鸾身为大儒，巴不得儒道兴盛，自己可以从中谋取更多的名声，甚至有可能会青史留名。 他怎么会跳出来，质疑这套竹简是假的呢？ 问题是。 天威难测！ 皇上又出了名的城府似海，喜怒无常。 宋鸾有点吃不准，皇上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 说不定，皇上故意弄出来一个西贝货，来考究自己的眼力。 自己身为大儒，若是连儒圣遗篇都认不出来。 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岂不是一落千丈，以后再难受到重用？ 宋鸾眸光闪烁，想到了一个办法，来探一探皇上的口风。 他两根手指捻着胡须，故作沉吟之色。 许久之后，宋鸾才眸光一闪，开口道：“假！依老夫之见，这竹简是假的！” 一言既出，全场皆惊。 所有人都是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哪怕是张仲文，都是死死盯着宋鸾，十分惊讶，心说：“这腐儒，是不是读书，把脑子给读傻了？” “就算竹简是假的，你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啊！” “否则，皇上率领着文武百官来衍圣公府，外面还有十万百姓为官。” “你来一句，儒圣遗篇是假的。” “朝堂的颜面何在？” “皇上的脸，往哪搁？” 王孝儒整个人都吓傻了，颤声道：“宋儒，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这儒圣遗篇，字字珠玑，讲的是格物致知，是通往天地至理的天梯。” “怎么会是假的？” “怎么能是假的！” “宋儒，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要不要你再仔细看看！” 说着，王孝儒趁着将锦盒塞给宋鸾的机会，拼命给他使眼色。 宋鸾却是一脸冷傲，断然道：“不用再看了！假的就是假的！怎么也变不成真的！” 全场沉默。 所有人都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宋鸾。 这腐儒也太不给皇上面子了！ 万一惹得龙颜大怒，宋鸾必死无疑！ 宋鸾却是微微一笑，一点都不慌，开口道：“王儒，你误会老夫的意思了！” “老夫是说，这竹简是假的，可没有说上面的《格物致知篇》是假的。” “四大书院之中，珍藏有儒圣墨宝，王儒你一定也研究过。” “你仔细看看，这竹简上的文字，是儒圣的字迹吗？” 闻言，众人恍然大悟。 宋鸾可不是信口开河！ 大儒们这么多年，不仅研究四书五经，也研究儒圣的笔迹，对其十分熟悉。 确实，这竹简上的字迹，确实跟儒圣大相径庭。 这时候，诸葛云忽然开口，笑道：“宋儒，果然是火眼金睛，独具慧眼。” “学生也看出来，这不是儒圣的真迹。” “理应是儒圣口述，由弟子写下来的。” “就算是论语，不也是弟子整理出来的吗？” 宋鸾见到诸葛云开口解释，立刻就明白了。 诸葛云是皇上的心腹，他的话，就是皇上的意思。 今日之局，果然是皇上设下的！ 宋鸾笑了起来，道：“诸葛大人，您真是一语道破天机啊！” “老夫也是这么想的。” “这一定是儒圣口述，弟子或者家人记录下来的遗篇。” “就算不是儒圣的笔迹，那也是宝！” “跟《论语》一样，是真正的儒门至宝！” 宋鸾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直接将《格物致知篇》吹到天上去，甚至跟《论语》相提并论。 王孝儒感觉自己有点懵。 宋鸾的态度，变化也太快了吧！ 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眉头紧皱，奇怪道：“可是，这遗篇真的是儒圣所言。“ “又为什么会埋在地下？” “这么好的道理，为什么不流传于世？” “谁这么不是东西？” “可太耽误事了！让儒门这么多年，在格物这条路上，都是两眼一抹黑，不得其法？” 王孝儒这番话，道出了众人心头所想。 是啊。 儒圣既然已经参悟出了格物的法门，为什么会把这法子深埋地下，而不是传世呢？ 这完全没有道理！ 宋鸾也愣住了。 是啊。 儒门这么多年来，只知道要格物以致知。 可是，如何格物，这么多年来，那么多大儒都不得其法。 儒圣不传格物之法，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诸葛云微微一笑，开口道：“儒圣教化万民，万世师表！他的胸怀何其博大，自然不可能敝帚自珍，故意不讲格物之法传世。” “有没有一种可能。” “这格物之法，早已传世。” “只不过，祖龙焚书坑儒的时候，跟伪圣沆瀣一气，将记录着格物的书简，一把火全给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