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相性极恶02

总监部发布预警，今年有天灾级的诅咒残秽，为了落实国家安全战略，根据内阁大臣的对国民安全的重要指示，为了完成安全任务，总监部与御三家共同讨论研究，针对近期安全工作做出了布置和提示，制定了应急工作方案。 首先是观看……（跳过） 其次要开展专题学习……（跳过） 接着要扎实开展培训，换季培训要求尽量做好全覆盖，尤其是做好保障经验较少人员的培训。 虽然走形式居多，应该是认真的。 封锁区域。 严阵以待。 地下是咒灵钟情的场所。 过于强烈的情感会在熟悉的场所沉淀，形成怨恨的结晶。 【诅咒】。 目前我们正处于“鼠咒灵”的领地上方，【窗】探查到大量诅咒活动痕迹，以此为依据判断有咒灵盘踞在郊区下水道。 老鼠是被人类潜意识所厌恶的啮齿类动物。过去它们对庄稼造成破坏，传播鼠疫，对人类生命和生活都有威胁。 城市并非厌恶感的主要源头，诞生的鼠咒灵性情胆小，难成气候，是新手咒术师也能轻松应付的诅咒，非常适合新手宝宝体质。 依照计划书，这次将由辅助监督主导驱逐工作，净化周边环境，完事加固结界，七海先生则负责压阵待命。 七海先生拥有现场的最高指挥权，一旦出现状况外的事端，他将直接出手铲除诅咒，确保人员安全秩序。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已经超过预定时间，活动迟迟不见开展。在水道旁边的楼梯侧，可容4人并行的铁栅早已打开，七海先生对全副武装的工作人交谈着什么。 似乎是出了意外状况，准备进一步搜查。 不过，周遭来自其他部室的视线很刺眼啊。 不认识的同事比想象中的热情，已经到了令人不适的地步。 “您也注意到了吗？” “太明显了，不可能注意不到。”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有唇边擒着浅浅的笑意。 “从一开始，就有不少人盯着这边看，他们对待陌生同事的态度未免过于热情了。” ——却是一旦笑着打招呼，就会僵硬地把脸转开，装作没看到的热情。 这都是小事，无所谓。 “是令人有些不爽啊。”大久保也忍不住苦笑了。“不过我倒是很能理解。” 他以双手比出取景框：“这里是个是不起眼的郊区，有您在这里，就显得很高级。” “大久保先生，您这样讲话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诶诶！？是这样吗！”他的笑容彻底垮下来。 视线默默移动。 我究竟是来参加演练的呢，还是来接受参观的呢？ “呼……不紧张，不紧张。”耳畔传来三好虚弱的念叨声。 “别一直丢人了，你老是做出奇怪的举动，才害我老被当怪人。”安室捧着书怨声载道。 “抱歉……我一到陌生的地方，就会很紧张，人实在太多了。” 三好忍不住擦汗，又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总之，先来个深呼吸怎么样？” “……好的，星野小姐。”三好夸张地做了个呼气吐气的动作。 “好孩子，那么请收下这个。”我从兜里拿出糖：“含在嘴里会很有用。” “竟然随身带了糖，我就不客气了。”三好剥开包装纸，把圆圆的糖果塞进嘴里，脸颊鼓起一团。 “你还是小孩子吗？”安室又说。太阳热辣辣地烤在每个人脸上，他忍不住拿书本扇风。 “……呃。” “好啦，好啦，来伸出手来，第二块是给你的。”我给两个人一人塞了一颗糖。 “这是什么意思！”安室差点跳起来。 “以现代人的寿命标准，就算到了三十岁也是可爱的小朋友哦。今天的糖见者有份，请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我转身跟龙崎和大久保也发了糖。 “这是什么怪理论？” “是经验之谈。” “哈、哈。” “多吃糖，心情确实会感觉好一些。”大久保说。 “星野小姐也会有紧张的时候吗？”三好问。 “甜甜的心情会变好。”我笑容开朗地说：“而且今天是一次以调查科的名义参加集体活动吧，我很期待大家的表现。” “是、是的。” 龙崎跟着点头，安室捧着书不做声。 “今天我们居然一起外出了，好新鲜啊，就是天气太热了。”三好忍不住东张西望：“呜啊，陌生人好多，被看到了好紧张。”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习惯自己的新身份，我们不只是调查科的后辈，也要朝辅助监督靠拢，大家要多习惯哦。” “好的，我会努力的。” 其他人都是很认同的。 “大久保，可以麻烦你去那边看看是怎么回事吗？”我颔首命令。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大久保说。 “我去那边调查一下情况，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大久保跑去吃瓜看戏了。 他虽然也随大流地穿着西装，却没有把衬衫扎进裤子，加上胡子拉碴像是忘了刮干净，大大咧咧地往人群一伫，就有一种难以描述的不良气质，看着不太像正经人。 不过这家伙最近心情有点愉快，搞不好本性都飘出来了。 安室茂雄随身带着单词书，还在背英语单词。他连日语都说不好，竟然还在学英语。 都好几天了还是第一页的abandon，真是可怜，也不怕被阳光晃瞎眼。 三好凉子和龙崎彩都是内向之人，在人多的地方难免畏手畏脚，就像难以胜任大场面，报团取暖的仓鼠似的。 我们这届咒术工作者虽然看着素质堪忧，实际能力更是草台班子的排列组合。 考虑到咒术界本就青黄不接，要是这波人出了意外，估计可以让咒术界的治理水平再集体倒退10年。 等待还在继续，大久保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大久保？”我小声问。 “啊，打听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说您原来是偶像练习生，还有亲戚是总监部的大人物之类的。” “偶像……练习生？” “SNH48？” “大人物？”安室合上英语书。 “无稽之谈。”我评价。 “总之说您是走后门的关系，不得人心，还捎带着一队害群之马，简直就是舆论漩涡啊。” 此言一出，众人神情微变。安室还是谁也不服，三好和龙崎则显得紧张害怕，大久保则是非常淡定，就像长期把难吃到极点的食物当主菜，全部吃完以后还能淡定地说声“还行”。 大久保说：“正因为每个说法不一样，也没有充足证据，星野小姐您在大家心里非常神秘，引起了各种猜测议轮，说通俗一点……就是谣言的中心。” “神秘也是一种优势哦。”我无所谓地笑了。 “绝大部分人很无趣的。像您这样的辅助监督，确实很少见。”大久保还有心情开玩笑。 “回到正题，这次的演练出了一点事故，听说已经解决了。” “事故？那么果然……” “嗯，咒灵的活跃度不正常，已经安排咒术师去处理了。” “七海先生么。” 他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是去探查情况了么？看样子似乎有些麻烦了。 “除了星野小姐跟我，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参加吧？”大久保问。 “我跟龙崎是同一届进来工作的，我们没有参加过，安室呢？”三好很老实地回答。 安室茂雄暗自翻了个白眼。 “我没有，行了吧。”安室没好气地说：“我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要祓除咒灵吗？让我们去祓除咒灵？还是听别人在背后编排我们，把我们形容成一群不识好歹的废物白眼狼？” “不会吧，我不会战斗。”三好吓得直摇头。 “实不相瞒，我也是第一次参加。”我也跟着说。 像今天这样，完全不承担任何风险责任，仅仅只是随大流地在旁边干看着，对我也是相当新鲜的体验。 “这样。”大久保说：“我们综合运行班本来就很少出外勤，属于保障经验较少人员，而且平常工作也很多，没参加过也很正常。” 他摸着胡荏，一脸不置可否地说：“不过我们生活的世界，除了普通人所知道的世界，还有另一个【真实】的世界，只有拥有特殊才能的我们才能看到。” “所谓的燃气爆炸，地震，建筑倒塌，食物中毒……生活中的诅咒往往都被包装成平常的事故，被小心内部处理了，没有对外宣传报道，我们才更应该对此敬畏，不可以掉以轻心。” “保护好自己，遵守指示，维护秩序，疏散群众……有必要的情况下去救助别人。”大久保继续说：“我们这次需要完成的指令也不多，具体点就是应急疏散，应急集合，参观下水道……差不多应该就这些。” “唔哇……虽然是第一次，我不会给办公室丢脸的！” “不用说我也知道。” “……明白。” “不愧是大久保先生，功课做的很足啊。” “咳，过奖了。” 不愧是前辅助监督，很专业啊。 “请肃静！请各单位、各部门，各就各位！应急演练即将开始！”广播声响起。 演练开始。 讲话动员。（跳过） 突然，鸟群冲向天空，发出异常刺耳的叫声。地面突然震动，拱起一大片砖块。原本无比坚硬的水泥就像在沸水加热的宽面条一样起伏，就像获得了生命一样。 或者说，就像被看不见的东西附体了一样。 现场学员吓得纷纷倒退，一半人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乱叫，有人甚至冲破了警戒线，退到几十米以外的地方。维持秩序的人员大喊大叫，试图采取措施进行管束，但无济于事。 大久保搀扶着倒在地上的学员，龙崎回头发现大久保没跟上，咬牙往他跑去接过另一条胳膊，三人一起跑到我们这边。 天空还是无比晴朗，汗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流淌下去。 “前、前辈！” “没事吧！” “谢谢你们，到底是什么那个？”获救的学员惊魂未定：“你们看清楚了吗？地面突然晃起来，我没站稳。” 守护这个国家的准精英面对突发情况，表现出的素质未必能比普通人强多少。 “这就是诅咒，很危险的。” “我们就在这里看着，不要再接近了。” 我们站在警戒线内，但也基本靠近边界了，先前诡异的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绝不是区区二级咒灵能够做到的。 “你们在害怕什么！没问题的吧，有咒术师在很快能解决的。” “看吧！我就知道，这才能叫工作啊！比起在办公室处理文件，这才是应该做的！”安室情绪激动地握住书，直勾勾地盯着事发现场：“有咒术师在，肯定会圆满结束的。” “一级咒术师七海建人，真想看到他战斗。” “是、是啊。”三好战战兢兢。 不过大久保看起来有点都不轻松，满脸是汗，死死地盯着那片不正常塌陷的地缝。 这个插曲很快如众人所祈祷那样平息。 先是有医护用担架抬了一名武装人员出来，飞快送上其中一辆救护车，就打着红□□警笛迅速撤离。 接着又一名武装人员搀扶着一名同样装扮的伤患出来，对方脸色痛苦，整个手掌血肉模糊。 最后走出来的是七海建人，穿着骚气的亮蓝色衬衫，黑色长裤，正了正领带，脸上并没有表情。 七海先生看到我了。他按着护目镜，点了一下头，低头看腕表，快速离去。 “七海先生！他看到我了！”一直非常安静，毫无存在感的龙崎彩兴奋地发出鸡叫。他兴奋得跺脚的样子让我心情格外复杂。 唉。七海建人。 我实在很难把他那张冷峻的社畜面孔和五条悟后辈这件事联系起来，我猜他也很难把我跟五条悟的前女友身份联系起来。 对咒术界的下层来说，五条悟是最强咒术师的那个符号，七海先生才是真正能代表咒术师的强者，总是面不改色地解决难题，留下修长可靠的西装背影。 据内部可靠八卦，七海先生每年收到情人节巧克力数量，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尽管他并非刻意为之，也对自身天赋毫无自觉…… 然而。然而。 五条悟是个不愿意委屈自己的人，七海先生就是那个可怜的知情人。 回到单位，调取现场记录。 名义上么，当然是为了完成所谓的【案例分析】。 尽管有志之士经常吐槽这里是“客服部”，各种讽刺瞧不上，也不能忘记它真正的名字。 信息调查科。 涉及社会事件的绝大部分关于诅咒的信息，都是总监部和信息调查科共享的。 我身为办公室的负责人，更有调取资料的权限，申请理由太简单了，用内宣或者培训之类的名义就行了，懂得都懂。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我在监控的一角有了收获，那是个一闪而过的人影。 与我个头差不多高，穿着黑色雨衣的女性，警惕地回头张望，她素白的脸暴露在红外线监控画面。 “长谷川茉莉。” 我轻轻念出对方的名字。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完整的脖子。 她是芝谷的魔女，锦衣夜行的私生女，还是个双重人格的诅咒师。她的存在就是真理教的秘密。 在充满艺术品的洋馆，芝谷家企图借着神秘的“仪式”，召唤出魔女。说得直白一点……所谓的仪式就是带着宗教色彩的血祭，长谷川的身体是特殊的，只有她能够承受住仪式，其他人只能被转化成受害者，在套娃的群体幻境迷失自己，现实世界的身体也会随之死去。 这个女人竟然会出现在下水道，真是太意外了。 在洋馆地下山体的【黄泉之国】，长谷川同时操纵上千个咒灵与五条悟战斗，直至衰竭。 因而我也得知了一个可笑、可悲又十分可怕的事实……五条悟其实并没有下杀手，长谷川的□□难以负荷超大规模的恐怖咒力操作，先撑不住崩溃了，可见她的术式后遗症问题很大。 她连对手都算不上，五条悟制服她易如反掌。并且她对我施加了诅咒…… 我竟然腐烂了。 意识尚且清醒活着，我就像显露本性的妖怪一样，失去了正常的容貌，如尸体一般腐烂。 五条悟得到了我能够【不死】的信息，自然会开始一系列推理……他很快也会想明白，我不是人类。 站在人类的角度，我对这个世界确实是威胁。不过，同样站在人类的立场，五条悟竟然是个喜欢玩火的小学鸡呢…… 智商只有三岁，不能更多了。 关于魔女与黄泉的宴会，至今还有很多秘密未能解开。 芝谷家为什么要用画像为诱饵。 真理教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长谷川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等等，虽然我都不是很关心，料想答案也同样无聊透顶。 然而逼人强行打通关卡，各种蛛丝马迹总会以遗憾的方式传递到眼前，让心思各异的人产生分歧，真的非常困扰。 这些污染存在感非常强烈，给我带来不必要的负面影响和麻烦，之后想要核对正确答案也是人之常情。 长谷川身份特殊，极有可能是真理教追求的灭世杀器，能够钳制住她的，震慑住她背后势力的，唯有另一个隐秘而庞大组织。这个重要人物本应在我们的严密控制下，由东京高专主导完成一系列谈判、交换，最终达成利益共识，以保证现世社会稳定。 但长谷川显然已经成功逃脱，此刻更是不知去向。 真是的，明明已经好好叮嘱过要务必重视的。 早知道咒术界是草台班子，吃瓜吃到自己头上还是很无语。 拨通电话。 对面出乎意料地吵闹，看来伊地知先生正忙得飞起。 “星野，如果今天需要我来接你的话，我可能抽不开身。”伊地知说。他似乎走到了另一个地方，背景的嘈杂消失了一些。 不过还是能听到诸如“快去接电话”、“到底哪个小数点不对”之类的吵闹，伊地知先生真的好忙啊。 “不好意思伊地知先生，能稍微耽搁您五分钟好吗？我想调查一个人现在的踪迹。” “遇到麻烦的事情了？我知道了，你等一下。” 我跟伊地知通话交换了情报，了解到负责长谷川的监督员还不知道她已经失踪三天了。 监督员只是简单地定期询问，并没有确认长谷川的实际情况，因此芝谷家很轻松地勾结了医护人员，以需要重症监护为借口，把虚弱的长谷川转移了出去。 监督员似乎并没有在认真搜查，所以对长谷川的状况，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 长谷川没有找到合适的藏匿点，反倒乔装打扮，不愿引人注目的样子出现在郊区下水道——她这个样子，恐怕是在躲避什么人吧。 真理教已经失控，要以诅咒的力量谋划现世的权利，如果放着不管，肯定会不断出现受害者。 不管怎样，长谷川的现身，都意味着有非常麻烦的事情发生了。 要调查清楚长谷川的真实目的，也许会遭遇诅咒师，必须以这样的前提制定计划。 “……原来如此，长谷川茉莉和芝谷制药和真理教存在联系，并且就是你之前借车跟五条先生约会那次……啊，我失言了，抱歉，是要继续追踪这个人吗？” “没错，她可能自称为长谷川茉莉、长谷川葵音，或者别的名字，如果探查到这个人的行踪，请立即告诉我。” “出了什么事？你见到过这个人了吗？星野。” “没什么，请不要在意地继续工作吧，回见。” “喂！星野——” 挂断电话。 制作组重大决定！ 完结作狗尾续貂出现了续作预告。 《黄泉の魔女续篇：即将登录游戏平台》，敬请期待！——不会吧？2018年了不会还有人玩回合制游戏吧？ 为什么咒术界尽爱做这些给人添麻烦的事情！ 理论上我应该告诉五条悟。 但并不想主动理他。 目前五条悟已经成为我的压力来源。 我已经让伊地知去查了，就普遍理性而言，就完全尽到了告知义务。嗯。 暂且忽略掉这件事好了，反正最近手头工作也挺多的。我可以用“主动忘记”来解决长谷川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