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放

“老子心里就是不爽。来了五年，工资一点也没涨不说，提成点还找各种理由压了又压。人家新来的业务，底薪都比老子高，NND。”叶辉一脸愤愤然。 “那你跟老板或老板娘提呀。” “提有用吗？哼，你也看到了，姓金的打心眼里就瞧不起人。”他一脸不平地说。 “既然这样，你也不应该那样做，还让人留下把柄。”我摇了摇头，说，“你大可以另谋出路的。” 他一阵沉默，好一会才说：“若不是老娘游说，老子才不愿意来这。” “毕竟沾亲带故，别把关系闹太僵。我个人觉得，你还是看看工作，早作打算。需不需要我帮你网上看看？”我迎合着他，婉转地说。 “不用了。不过你自己小心，你这个岗位没有一个做得长的。” 我一听，微微一讶。 “哦，这个岗位流动性很大吗？” “岂止你这个岗位，只要不是他自己的人，都做不长。” “是吗？”我听到这话，油然而生一抹不踏实感。不过也对，除了事业单位，一般私企，就从来不算是铁饭碗。 能干多久是多久，大不了骑驴找马。 “只要你哪件事没办好，指不定一个电话就让你卷铺盖走人。” “你别说得这么恐怖，怪吓人的。”我直打了激灵，这饭碗都没捧热乎，就被他浇了一盆凉水。 “老子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嘴角勾着一抹自嘲，说。 我眨了眨眼，心想：我能跟你一样吗？你那是犯法。未免有点危言耸听。 “前面公交站牌放我下来就行。”看着他刚超了一辆公交车，我忙说。 有些人，该保持距离还是得保持。 原本以为，这次事件可以到此结束。却不料，第二天一下面包车，我便看见身后的那辆白车。 我一脸狐疑，他不是被开除了吗？怎么还来上班？ 直到进了办公区，一眼便看见金总。 众人一阵打招呼。 “金总早！” “麦主任，你进来下。”我嘴角微扯，看来又没好事了。 “金总。”我站在老板桌前，等着他的下文。 “昨天那个通知撤了。”他不咸不淡地说。 “呃？哦！” “今天仓库盘点，人手不够，你去帮下忙。” “哦。”我连忙退出，回到位置上。 若换个以前的我，早就发飙了。可眼下，我也只有忍的份。 想不到，这件事竟然以这种结局收场。 果然，这类的企业凭老板的一句话，决定着一个人的去留。 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这饭碗确实不容易捧。 仓库盘点，按理是财务与仓管的事，我一个办公室主任，再怎么轮也轮不到我。 我也明白，这是他对我的考验，或许是不满的一种惩罚。 不过，看在他是金主的份上，我都能忍。 仓库主管一见我，倒是笑容满面地说：“麦主任，不好意思，还让你来帮忙。” “哪里的话，都是一个公司的，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你尽管吩咐吧。”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再不满，表面功夫我还是要做的。 “那这样吧，那一片的辅料，都没有盘，你就先帮忙点一下数量，按产品的规格型号写一下。”仓库主管指了指右手边的物料仓，另一手早已递上物料标识卡。 我初初一瞄，好家伙，近有四百平方。 我点了点头，接过物料标识卡。 “数好的物品要归类放置，这个你先穿着。”她又递来一件蓝色工作服。 “好。” 点数虽然简单，但对于一个长期没干过这种活的人来说，还是有点难。点了一上午，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麦主任，下班了。走，吃饭去。”鉴于我一上午的帮忙，仓库主管热情地说。 “上午你们盘了多少？”我一手撑在腰间，问。 “唉，别提了，财务一个人也没来。我们还是先盘我们的，等着他们，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她颇为不满地说。 “那我们点的数，他们不来一起盘，他们认吗？”我疑惑地问。 “那我不管。”她的这句话噎得我无言以对。 至少人家有这个底气，那是因为不怕被辞退、开除。 我想到自己的岗位，办公室主任一职，听起来不错，但在这个公司，貌似可有可无的感觉。.q.net 想到这里，我顿觉得这份工作有一种朝不保夕的结局。 “看你对各种产品很熟悉的样子，一定是做了好多年吧？” “也没多久，才两年。” “之前物、账、卡一致率高吗？有98％吗？” “哪有。仓管晚上不上班，车间要是加班，他们就会自己拿。以前拿了什么也会记，现在这帮人都不记了。唉，他们个个是皇亲国戚，我也没办法。”仓库主管哀叹一声，吐槽着。 “皇亲国戚？”我一阵嗔舌。 “你应该看过公司的名册吧，生产部部长是金总的堂哥，销售是金总的姐姐负责，其他人就不用我多说了。” 被他一提，我这才想起之前匆匆翻过那份名册。 “那这样盘的意义？按说，管仓库，其实就是管钱。要把产品看成红票票，仓库重地，闲人免进，他们晚上加班，可以提前一小时说，这样就可以提前领物料。”我闻言皱眉说道。 “你说得太对了，麦主任，想不到你竟然也懂仓库管理。说实话，这些话我刚来时就提过了，但没用，得不到支持。”仓库主管一脸无奈地说，“不说这些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中午，从小食堂回到办公室，便听到一道严厉的女声，只见一名女同事低着头，任凭眼前的老女人骂，而大家大气不敢出一声。 我暗暗猜测，这女人定是金总裙带关系的一员。 老女人骂了一通后，随后看见老板娘过来，一脸笑呵呵地迎了上去。我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她，这女人笑起来挺慈眉善眼，真看不出来。 好不容易混到下班，我感觉腰都直不起来了，坐在面包车上最后一个靠窗的位置，心中想着明天该怎么拒绝盘仓的事。 “那个，能让我坐里面吗？”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正是中午被老女人训骂的那名同事，连忙起身让她进去。 “谢谢。” “不客气。” “我叫李薇，采购助理。今天好像没怎么看到你？” “我叫麦栩飞，今天我在仓库帮忙。” “哦，难怪。”她一听，心中了然，随后压低声音说，“不过这种忙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啊？”我闻言一愣，等着她的下文。 “看你这样，肯定没遇到过吧。我跟你说实话，其实金总对你戒心很重的。上周六你还没来上班的时候，他就在办公室里说起：说像你这样要学历有学历的，要真有能力，我们这种小公司根本请不起你。说你要是真有能力怎么可能会选择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