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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张安平的心眼……到底小到了何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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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室这时候其实没空找党通局或者保密局的麻烦。 因为汹涌而来的舆情,就够让侍从室手忙脚乱了,哪有空来找保密局的麻烦。 但毛仁凤却躲在医院里不愿意出来,是不是真的病了不好说,但他是真的不敢出医院。 他和一群元老窝在病房里,一次次的复盘,一次次的咬牙切齿,这一次输的……太莫名其妙了,明明舆情尽在掌控之中,为什么一夜之间就被地下党翻了盘? 在一夜之间,对方竟然在所有国统区的城市内“开花”—— 这必然是一次有预谋、有准备的行动! …… “这是一次有预谋有准备的行动!” 保密局站长组长级会议上,张安平阴沉着脸,一巴掌拍在桌上: “一夜之间,这么多的城市同步行动——这事先要准备多少的传单?要将多少的报纸秘密送进来?” “这,又需要多少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保密局所有的站组,竟然无一人察觉!你们难道都是瞎子?难道都是聋子吗?” 面对张安平忿怒的诘问,却没有一个风尘仆仆赶到南京挨批的站长、组长吭气,一些督查室主任则心道好险,幸好这种事是爆发在城市里,这要是爆发在军队里,现在挨批的可就是他们了。 “哑巴了?!” 啪 张安平抄起茶杯狠狠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稀碎的茶杯让在场的保密局中流砥柱们的心咯噔一下。 原来以为这时候的张安平应该是隔岸观火、落井下石,可看张安平现在这愤怒的状态,好像……不是装的? 有人心中一动,咦,莫不是那3800万美元的事? 有人悄悄的抬眼看了眼张安平,看到张安平像锅底一样的脸色后,心说八成大概就是因为这事。 【这事……对张长官的冲击,怕是当真不小。】 想想也是,辛辛苦苦搞了一大笔钱,钱大概率是一毛都没有揣进自己的兜里,明面上提供了一大笔,暗地里又提供了一大笔,但这件事却又不能叙功——本来可以用家国情怀来自我安慰,结果到最后发现自己才是彻头彻尾的小丑,心态炸了也不难理解吧。 张安平像是不知道下属心里所想,此时此刻正用充斥着杀机的双眸挨个扫视参会人员,当目光停留到顾慎言身上后,他再也忍不住了,咬牙切齿的道: “上海站,为什么也会出现这么大的疏漏?” “为什么!” 顾慎言一个激灵,急忙起身,随后诚惶诚恐的道: “区座,此事、此事……另有隐情啊!” “说!” 顾慎言为难的看了眼参会众人,用惶恐的神色看着张安平,张安平气的再度猛拍桌子: “我让你说!” 顾慎言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用惶恐的口吻说道: “区座,这段时间我们的工作重心全都在报社和印刷厂身上,另外……党通局有意跟我们做对,故意曝出了我们隐藏的兄弟,我们不得不一次次的投入人力重新安排人手混入报社和印刷厂,因此用于外勤的力量削弱严重。” “至案发前,上海站、上海站有七成的人力都投入到了报社和印刷厂方面,剩下的人手勉强维持运行都难,更不用说……” 张安平被顾慎言的解释给气笑了: “荒唐,荒唐!” “七成人手专攻一个方向?动物捕猎还都知道在手里留预备队,你是黄埔出身,在抗战时期又一直坚守上海,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懂吗?!” 顾慎言一咬牙: “区座,这是舆委会的要求,一旦地方站组不能完成舆委会布置的任务,从上到下都需要追究责任,北平站徐天徐站长,因为未能完成舆委会的要求,被郑主任亲自训话三日,同时还是郑主任亲自布置了北平站的工作……” 张安平一愣: “训话三日?” 顾慎言点头。 “混账!” 张安平愤怒的一脚踹开了身后的凳子:“训话?这是训话吗?这是软禁!” “这件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张安平愤怒的望向徐天,徐天面无表情的默不作声。 可是此时此刻,所有人却彻底明白了张安平真正的意思。 磨刀霍霍啊! 这分明是磨刀霍霍,这是要“逮住蛤蟆攥出屎来”啊! “混账东西,外行领导内行,大好的局面,竟弄成这幅德行!” 果然,愤怒之后的张安平,图穷匕见的说出了这句话——以一个副局长的身份,在全局站组长会议上,抨击正牌局长是外行领导内行,这个指控完全是打人打脸、骂人揭短。 跟严重些,堪比挖祖坟! 参会众人不由心中震动,张安平这一次是抓住机会真的要“逮住蛤蟆攥出屎来”啊! 可行吗? 好像……特别可行! 这一次的保密局可谓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简直是神坑级选手,要不是舆委会的“从中作梗”,各地站组绝对不至于没有精力顾及到地下党——总归是能嗅到风声的,怎么会出现现在的恶劣情况? 这局面侍从长一定抓狂了,保密局、党通局这一次怕是都得承受雷霆之怒,张安平的反击,真的很可能将毛仁凤和一众元老悉数给端了! 嘶—— 想清楚以后,所有参会的保密局干部都不由倒吸冷气,这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啊! …… “安平,上级发来了电报,对这一次的宣传战役给予了高度的肯定!” 在见到张安平后,压抑了心中的激动数个小时的柴莹,激动的转述说: “上级说我们这一次主导的宣传战役,战略意义不亚于歼敌几十万——从此以后,国民党会丧尽一切人心,他们的统治基础,更是被彻底的动摇了!” “安平同志,虽然你的功劳暂时不能向外展露,但我相信一旦未来解密,人们一定会说,你张安平一人堪比十万大军!” 相比激动到失态的柴莹,张安平则显得很平静,没有自己,这件事同样会发生,只不过自己提前了时间,且将规模稍微弄的大了那么一丁点而已。 再者,这件事上,他最大的功劳,也只是通过全球贸易隐蔽的向组织提供了大量的印刷设备。 张安平神色颇为严肃的说: “柴莹同志,记住,这一次宣传战役的成功,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功劳——是解放区的无数同志,秘密的将这些材料夜以继日的印刷出来,是数以万计的一线同志冒着危险,将天量的宣传材料运抵了国统区,是无数的同志,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完成了对宣传材料的散发工作。” 他倒不是唱高调,而是身在局中深有体会—— 这一次宣传战役大获全胜,但背后是什么? 是在运输过程中,至少三十名同志的牺牲; 是在散发过程中,是超过百人的牺牲,是超过四百名地下党党员、热血学生、工人、进步青年的被捕! 宣传战役是成功了,可这功劳,张安平不敢独居。 张安平的展露的平静让柴莹心里赞叹不已,她看着张安平面上流露出的伤感,意识到了张安平是在为宣传战役中那些牺牲的同志而伤怀,她不由正色: “安平,你不要有太多的负担,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为了信仰而牺牲的——我相信他们看到这一次宣传战役的结果后,一定不会失望。” 张安平勉强笑了笑,他相信那些为信仰而牺牲的同志不会后悔,但他更想让被捕的同志见到太阳升起、笼罩在这块大地上的阴霾彻底消失的那天。 “咱们说正事——”张安平将负面情绪压下: “我们的同志都完成了撤离工作吧?接下来保密局和党通局要发疯了!” “嗯,宣传告捷的当天,各地的同志就组织了撤离工作。”柴莹展颜笑道:“撤离工作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容易,有好几支撤离的队伍遇到了国民党的巡查队,负责掩护的游击队的同志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了,却没想到他们直接装作没看见。” 这就是这一次宣传工作的意义——让为国民政府效力的士兵、官员看清楚这个烂透的政权,让他们放弃对这个腐朽政权的幻想! 很成功! 张安平也笑了起来,他既是为撤离工作的顺利而高兴,也是为接下来必然要发生的剧烈的化学反应而高兴。 百姓在生死线上挣扎,食不果腹,金融秩序在崩溃,民生在崩溃,而国民政府的最顶层,却轻易的将以亿为单位的美元,揣进自己的怀里。 这样的对比,会让所有人都失去最后的幻想! 柴莹问:“接下来我们的工作?” “接下来进入静默期吧,不过我这边得加把火。” 柴莹迟疑:“加把火?” 直觉告诉她,张安平口中的加把火,大概率是往烧的正旺的大火之中,倒汽油——单位是“列”,列车的列。 果不其然,张安平悠悠的说: “毛仁凤这一次输的太惨了,我不拉他一把的话,他肯定要完蛋了——其次,现在人们见识到的是国民政府的贪和烂,我觉得还差一些。” “差什么?” 张安平目光中闪烁着古怪且极其明亮的光芒:“软弱。” 软弱? 柴莹突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柴莹同志,你去见陆汉卿同志,让他转告老郑……” 郑耀先是在舆委会成立后回来的,还当了个副主任,毛仁凤住院以后,郑耀先也住院了,张安平不好跟其见面,便只能通过陆汉卿、郑耀先的夫人程真儿这条线,向郑耀先传递信息。 听完了张安平的安排后,柴莹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毫无疑问,她又又又一次体会到了丈夫之前的那种心惊胆战。 张安平,是真的什么都敢干啊! 她心惊肉跳的看着张安平: “安平,你这么做……稳妥吗?” 张安平故意说:“放心吧,大不了我"叛逃"投共呗!” 柴莹气极:“我跟你说正事呢!” “我家里什么情况我能不知道吗?上次佣人吴妈家里出了事,求我妈预支几年的薪水救急,我妈翻箱倒柜没凑够,还是墨怡当了我当初送她的镯子才凑够了——你觉得我会害怕吗?” 柴莹倒吸冷气,不敢相信张安平家里竟然沦落至此,但她肯定不会怀疑张安平所说的,便打算为张安平批一笔经费,还没张口,张安平就摆摆手: “钱我有,但没走过家里的帐,都在全球贸易那边,除非全球贸易出事,否则查不到我身上。” 全球贸易的规模扩大了多少倍没法算,张安平拿到手的分红同样是一笔天文数字,但这笔钱要么化作了物资输送解放区,要么投入到了再生产之中,张安平自身没有沾过一厘——而到了他这个位置,不想贪的情况下,还真的是没人敢“围猎”他。 当然,国民政府时期的商人,也不需要绞尽脑汁的去围猎。 柴莹权衡,心中的本能倾向于同意,可又担心张安平玩脱。 见她这般纠结,张安平笑着说:“你放心吧,别忘了日本的那位太上皇的弟弟,可是我的合伙人之一,我有信心最后能收场的!” “最差最差,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可以投共嘛,正所谓投共一念起,顿觉天地宽。” 张安平最后的打趣让柴莹“破防”。 投共一念起,顿觉天地宽? “你、你反正注意些啊,别真的玩脱了!” 张安平笑了笑,不会的! …… 住院的郑耀先,美滋滋的吃着程真儿送来的病号饭,心里想的是: 安平估计现在快要愁死了吧? 为什么发愁? 很简单啊,保密局这一次大概率是要被“血洗”了,而张安平则是唯一一位置身事外的高层,4000万美元买来的青睐,这时候怎么能不发挥作用? 一想到4000万美元,他是又好笑又愤怒,生气的是这笔钱,竟然只有堪堪十几万美元落到了实处,饕餮都不敢这么贪! 好笑的是张安平大概率是要气疯了,张安平当初这么做,肯定是笃定侍从长会把相当一部分钱落到实处,可他明显低估了侍从长对夫人的纵容——当初的购机款都能理财,后面出这档子事其实不难理解。 只能说,面对国难,人和人的想法终究是不同的。 破庙富方丈啊! 想远了——他知道张安平一直努力、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保密局的平衡,哪怕是能轻易的碾死毛仁凤,也尽可能的保着对方。 免得他成为那个最大的家伙。 这一次,张安平怕是“在劫难逃”喽。 虽然说这情况不利于,可他怎么想都想笑——再不消灭国民党,我就成局长了? 程真儿看到丈夫强压的笑意,却认为丈夫是为这一次的宣传战役而高兴、激动。 想想也是,丈夫明明是参与者,结果现在跟一帮特务躲在医院装病,时不时还要聚在一起唉声叹息,现在在自己面前能稍微放松下,情不自禁也是能理解的。 她遂决定将组织让其转达的消息现在就告诉丈夫,让丈夫再高兴高兴。 “耀先,”程真儿低声道:“组织上传来指示,让你跟毛仁凤建议,通过外国人的手,指控张安平在上海撤离期间进行了大规模的贪污。” 程真儿不知道张安平的身份,但知道张安平组织了上海大撤离,更是因为这一次的宣传战役,知道了张安平竟然悄无声息的为侍从长私人上供了整整四千万美元—— 张安平上供的四千万美元,本意是作为侍从长手里的机动资金,毕竟当时时局艰难,到处都是窟窿要填。 可现在所有人都认为: 这笔钱是张安平直接上供给侍从长私人的! 那么,换个想法,既然张安平舍得将四千万美元给侍从长上供,那么,他从中贪污了多少? 在大多数人的以己度人中,张安平捞的,恐怕是天文数字!!! 郑耀先心中震动,安平出手了! 我艹,我刚刚还在看热闹,没想到这货一转头就把自己当筹码了! 他不由凝重起来,心想如此的话,张安平会不会翻船? 靠,翻个屁的船! 这家伙抠到了极点,估计手里是真的没钱,他能翻船? 相比柴莹,郑耀先明显对张安平的信心更足——而意识到张安平不会翻船后,他立刻就明白了这一手的精妙。 张安平能把四千万美元秘密上交侍从长,结果自己一毛都没落下,这么一对比的话,侍从长怕是要钉在耻辱柱上啊! 其次,张安平一旦证明自己一毛钱都没有贪,那么,将张安平当做弃子抛出来的侍从长,人们会怎么看他? 连张安平这种忠犬都放弃,这人,谁还敢以国士报之? 咦? 郑耀先神色一肃,他想到了最关键的一点: 侍从长一旦迫于外国势力的压力而展开对张安平的调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国民政府软弱的一面会彻底暴露! 这才是最凶狠的杀招啊! 刚刚展现了烂、贪的一面,现在又展现了脆弱、软弱的一面。 好嘛,各种负面状态不断迭加啊! 意识到这点后,郑耀先不由心说: 【安平的这心眼,比针眼还小!侍从长啊侍从长,安平的钱,你也敢贪,这下……你大概率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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