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回 事外

在屋檐下，有一只燕子在筑巢。 叽叽喳喳的，却也不嫌吵，倒是给这平淡的房间增了一份生气。 窗外桃花开得正好，粉红的，深红的。 桃花虽好，只是过于单调，离羽想要看一点绿色都无迹可寻。 离羽坐在一个布艺的靠椅上，很舒服，贴合设计。 这是一个简约风的房间，布置简单，也温馨。东西不少，却架不住房间大，在里面让人心胸开阔又不失安全感。 “怎么样小羽，今天状态不错？” 坐在离羽对面的，是一个黑框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他相貌并不出众，却有一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气质。他穿了白色衬衫，和房间就好像是一个整体。 他沏好了一壶红茶，加了块方糖，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离羽。 “给，尝尝。” 离羽接过了小茶杯，抿了一口，甜丝丝的，暖乎乎的。 “好喝。”离羽说。 “你今天想知道你队里的事吗？”男子喝了一口茶问。 离羽点了点头。 这里是“绿洲度假所”，是军部的战时心理创伤咨询部。也就是所有出了精神性质的问题的包括仙人在内的军人修补创伤的地方。 男子放下杯子，“你来的之前那个行动，托尼和黑罗刹都跑了。由于楚队长多次行动没有抓住托尼，上面撤除了他指挥员的身份，派了新指挥员领导猎兽。” “新指挥员貌似急着上位，行动只用自己人，你那些战友都坐了冷板凳。” “要是抓到了还好说，在一次有目击的情况下，又让托尼跑了，而且还有了人员伤亡，牺牲了两名仙人。” 离羽听得很仔细，捧着茶杯，暖着手，偶尔啄上一口。 “新指挥员的作为惹怒了行动里很多人，他们集体抗议了一次，带头的就是你的队友，齐殇。” 男子推了推眼镜，他注意到了，在自己说到齐殇这个名字的时候，离羽杯子里的茶洒了出来，眼皮不自然的跳动着，额头有冷汗冒出，手也不自己的抓紧。 男子作为军人的心理医生，见过太多这样的情况了，每个新兵初入战场，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应激性心理创伤，这都是正常的。 但离羽的情况还是有些特殊的，廖伍做了这么多年的战后心理医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应激性心理创伤是因为自己的队友。 离羽的左手抓住了同样在发抖的右手，杯子里的茶溅出来了更多，但他还是觉得怎样抖动减轻了些。 “那他们擅自行动抗拒命令不是会上军事法庭吗？最轻的处罚也是关禁闭或者停职吧。” 廖伍摇摇头，“军事法庭要有人申报才会开启，禁闭停职要对被惩罚人员有绝对的威信与直属关系。但潘一方好不容易爬上这个位置，如果申报了这件事，他的履历上也会记下不能服众的一笔，这对他的领导生涯几乎是致命的，所以他不敢申报。至于禁闭，他哪里敢惹一个金丹？自己后台还没他大。” 离羽干脆放下了杯子，把双手垫在了自己屁股底下。“那队长呢？我们队长也不管他？” 廖伍还是那句话，“齐殇是个金丹啊。” 他故意说了齐殇的名字，语气并不重，就跟平时说话一样。他要在离羽可接受范围内，不停的摩擦离羽的内心防线，这算是一种有些冒险的心理治疗，也是最适合离羽的。 离羽愣怔了一下，是啊，他是金丹啊，到了金丹，连老大都管不了他了啊。 离羽坐着的身体拔高了几分，他的双手在屁股底下悄然的握成了拳。 廖伍站起身来，扭了音响的螺钮，音响里传出了优雅的古典音乐。缓慢的古典音乐，音量调得刚刚好，缥缈也不至于听不到。 廖伍走到离羽身后轻轻帮他揉着手臂，恰到好处的按摩让他放松下来。 “后来呢。”离羽轻轻问。 “后来行动组就分成了两个阵营，激进派和保守派。”廖伍没再说齐殇的名字，崩太紧离羽也受不了。 离羽呼了口气，“那今天呢？有什么行动吗？” 廖伍提前向楚天阔了解过他们的行程，此刻说出来没有一丝犹豫的，“今天他们要去把市里的金属都收集起来，先断了托尼的生产线。” “他哪来的那么多人改造。”离羽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是暗剑的人，天阙有人帮忙抓了许多落单的杀手。” 离羽这才想起，那头那个黑人，应该就是天阙的人吧？当时楚天阔他们说的是丽语，自己并没有听懂。 廖伍感觉到离羽的肌肉放松了下来，他也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又倒了杯茶。 “再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