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当好人比当坏人难混

转眼时间过去了两年。 这两年的时间里，沈叶的个头往上窜了一大截。 从小的小豆丁，隐隐有了少女的模样。 最开始高启盛还会纠结身高的问题，固执地坚持自己“哥哥”的身份。 可这两年，他发现无论他怎么补充营养，个头就是追不上沈叶。 高启盛放弃了，决定接受现实。 只是当了那么久的“盛哥”，他说什么都不愿意变成弟弟。 于是他和沈叶之间，都开始叫对方的名字，这样最公平。 高启强这2年东奔西走摆摊，俨然成了闷声发大财的代表人物。 他的存款早就已经破万，可他身上依旧穿着多年前的旧衣服。 财不露富，他深谙这个道理。 “强哥，我今天听同学说，旧厂街这边要建个新的菜市场来着。” “是有这么一回事，我正打算跟你们商量一下，盘个档口。” 沈叶饶有兴趣地问：“什么档口？难道你打算卖水果吗？” 高启强笑了笑，回答：“不是，我打算开鱼档。” 沈叶愣了一下，手里的筷子都差点掉下来。 她也没想到，绕了这么一圈下来，高启强还是打算卖鱼。 “哥，为什么是鱼档？而且我们一直摆摊不好吗？” 高启盛也不是很理解，明明卖水果更轻松也更清闲，为什么要选择卖鱼这么累的活？ 而且摆地摊的话，还不需要摊位费，利润空间更大。 花钱租一个档口，真的有必要吗？ “阿盛，咱们摆摊摆的早，的确是赚了一些钱。但是你看现在，摆摊的人比买东西的人还要多。” 改革开放初期，人们的心态还比较保守。 第一批吃螃蟹的人，自然能够吃到红利。 如今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小摊小贩很难再像过去一样，闷声发财随地捡钱了。 无本的买卖的确很香，但是再香也没有小叶的安全重要。 “阿盛，你也知道咱家的情况特殊。摆摊到底不是长久之计，还是有个固定的摊位更稳定一些。” 为什么卖鱼，高启强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旧厂街附近四五公里的地方，就有一个卖鱼的集市，进货很方便。 进货的鱼再搭配小叶空间里的鱼，无本的买卖就可以继续做。 这样的结构，就没有太大的破绽，空间的秘密也可以隐藏起来。 水果的确很好，利润又高也更干净，可是货源太难解释了。 “强哥，你不是最讨厌鱼腥味了吗？” “还行吧，以前给一个餐馆后厨做过帮工。整天都在杀鱼，手上的鱼腥味怎么都洗不掉。” 给人打工和当老板，当然是不一样的。 “我算了笔账，生鲜的毛利可以有70%左右，算是市场里面最赚钱的买卖了。” 只要有钱赚，什么鱼腥味不鱼腥味的，都能够接受。 沈叶松了一口气，她真是被《狂飙》剧情影响太深了。 “那就好，我和阿盛并不希望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旧厂街菜市场新开张不久，唐小龙和唐小虎就应聘上了市场的管理员。 两年前严打期，高启强警告他们不要顶风作案。 最初他们还有些不以为意，只是出于对高启强的感激，才收敛了自己。 那时候他们在家待了几个月，全靠高启强接济，人都快疯了。 就在他们打算出去重操旧业的时候，之前跟他们一起混的那些家伙，直接有一大半都进去了。 这场风波来得悄无声息，所有人都没有准备。 谁能想到往常的小打小闹，变成了催命符。 所有犯事者全部都从严从重处罚，运气不好的直接就被拉去枪毙。 偏偏这个运气不好的人，唐家兄弟还很熟悉。 就是那个之前拒绝过他们的阿康…… 这家伙是典型的无知无畏，别人低调的时候他开始出头，并且沾沾自喜，越来越狂妄。 结果可想而知，直接被抓了当典型。 好处没有捞到，命却赔了进去。 唐小龙和唐小虎一阵后怕，要不是当初高启强要求他们低调下来。 那么进去的人里面，肯定就包含了他们两个。 他们兄弟没有背景也没有靠山，要是进去了就成了别人的背锅侠。 阿康的下场，就是他们兄弟的下场，也是他们这群没有背景的底层小弟的下场。 这两年唐家兄弟一直在很努力的找事情做，他们也尝试了不同的工作。 他们没什么文化，长相也偏凶狠，最终只能找点苦力活干干。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唐家兄弟努力归努力，总觉得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 以前他们不好好干活，当混子的时候，钱赚得多，大家还对他们客客气气的。 自从他们洗心革面当了好人，发现地位远不如从前。 干的活又多又累，收入连原来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钱少就算了，还得看人的脸色。 像个受气包，动不动就被人骂得跟孙子一样。 唐家兄弟趁着休息的空档期，不由的开始思考起人生来。 一直憨憨傻傻的唐小虎，如今对生活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哥，我一直觉得当坏人很难，现在发现原来当好人才是最难的。” 当坏人只需要考虑自己就行，当好人就得考虑所有人。 唐小虎知道自己不是很聪明，可他怎么都没想明白。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好人就必须过得比坏人要差？ “哥，咱们要不还是跟以前一样算了？” 人生才几年，痛痛快快过才是真理。 憋屈过那么多年，以后就算是死了，也后悔自己窝囊。 唐小龙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憋屈呢？ “小虎，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以前咱们是小鱼，现在咱们是虾米……” 不仅如此，他们两兄弟还是虾米里的小虾米，连大虾米都要欺负他们。 “哥，要不咱们跟强哥说说。” 唐小龙刚想回答弟弟的话，结果仓库的管事又来喊他们干活了。 “小龙小虎，来卸货了。” “老板，不是刚卸了一车吗？我们都还没吃饭。”唐小虎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吃什么吃啊，我都还没吃！你爱干干，不干滚蛋！”. 唐小虎还没说话，唐小龙就怒了。 “你这破地方，谁爱待着谁待着，我们不待了！” 唐小龙拉着弟弟就走，再没有回去上班。